第325章 大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1/2）

第325章 大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又是一年春，不知不觉，距离秦二世登位，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年。

这一年，始皇帝驾崩，黎安君投河自尽，长公子遇刺身亡，蒙氏兄弟被赐死，左右丞相

似乎在这一年当中，秦国经历了数百年未有的动荡。

以至于咸阳商市已经开始大萧条了。

尽管商旅们保持着浓厚的战国遗风，但秦政乱象迭起，为了不被波及，无数商旅或明、或暗地东出关中。

在山东六国商旅眼中，秦政是不可思议的，一统天下坐拥六国，结果老秦人越来越少，充斥街市的，大多都是从六国迁移到咸阳的六国遗族。

如今秦二世大兴土木，连酒都不让买卖，于是，市场便不可思议的萎缩了。

这一日，大队囚犯被押送至南市，正是午后时刻。

本就为数不多的商铺主，东张西望，纷纷朝囚车聚拢。

只见囚车停在了宰杀牲畜的中央空地，周围站满了禁军。

“李斯谋逆作乱！奉诏处死同党于南市！国人观之以戒！”一名小太监站在马车上，环顾众人，高声呐喊。

“呵呵。”

大殿内齐声回应。

章邯说得郑重其事，顿弱静静的看着他，隔了半响，才沉沉的道：“朝堂毒瘤是谁，老夫暂且不提，老夫只告诉你：据秦法规定，铁鹰卫隶属于皇帝，皇帝未下诏，私自调动铁鹰卫，夷三族！”

“章邯只怕正途蒙蔽，反遭祸事！”

“非也！”

章邯惊愕得脸色发白。

顿弱说着，又反问章邯：“哪一个不是毁人才而亡国的？”

章邯与顿弱本无交集，自夏阳地始皇遇刺，两人便成了忘年之交，可胡亥登位，一切都变了。

“赵高能当着胡亥的面指鹿为马，不容小觑！”章邯无奈道。

章邯迟疑了一下，旋即抬头凝望顿弱：“老上卿，你是在诅咒大秦亡国吗？”

“禁声！”

紧接着，几名官吏反复宣读二世皇帝的诏书，以及李斯同党的罪名。

顿弱神色凝重的点头：“先帝自夏阳地遇刺后，就一直担心铁鹰卫依附朝臣作乱，所以刚至邯郸行宫，便写下了此诏书！”

顿弱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后悠悠的道：“秦失鹿，天逐之，自作孽，不可活，章小子，别执迷不悟了。”

章邯声嘶力竭地捶地呐喊：“不！大秦不会亡！只要有我章邯在！大秦绝不会亡！”

如今章邯突然拜访，顿弱显得极为冷漠：“章邯，你不为二世皇帝效命，跑我这里来作甚？”

顿弱不再是那个顿弱，章邯也不再是那个章邯。

赵高笑了笑，然后朝众人询问：“都给陛下说说，是马还是鹿？”

胡亥大吃一惊，连忙朝身边的宫侍、宫女询问：“你，你们，都给朕说说，那是鹿还是马？”

顿弱惊呼一声，连忙朝章邯扑去。

但为了实现自己的野心，他依然想将所有的权力都抓在自己手中。

赵高：“.”

“还请老上卿与我相助，安定大秦！”

“老上卿此话何意？章邯有什么不能忍？”

“快！快宣太医，朕得了眼疾！”

胡亥：“.”

“以铁鹰卫之力，铲除朝堂毒瘤，确保大秦安定，先帝法治不变！”

章邯迟疑了一下，道：“老上卿愿听，章邯便直言了。”

这种刑罚起源于游牧民族虐杀俘虏的手段，自商鞅变法后，秦国便没有此等恶刑，赵高为了惩治那些不服从自己的官吏，特意重启僇刑，可见其掌控朝堂的狠心。

“十逆臣僇死——”

因为胡亥对章邯的信任，与他不相上下。

“如何相助？”顿弱皱眉：“敢请明示！”

众人齐声高呼。

“回陛下，那是马！”

“老臣献给陛下的是马，陛下为何说是鹿？”赵高一本正经的反问。

赵高笑着点头，然后朝胡亥拱手：“陛下若不信，可随老臣一同前往胡杨林观赏！”

“好好好！一起去观赏！”

顿弱没有直接回答章邯，而是一脸正色的道：“秦政的根基，尊奉的是秦法，纵使国有奸佞，也要依法剪除，采取非法行动，跟乱臣贼子有何区别？”

片刻，赵高眼珠子一转，朝胡亥道：“陛下若不信老臣的判断，可问问在场的众臣，到底是马还是鹿？”

顿弱缓缓坐下，朝章邯真诚说：“六国是如何灭亡的？想必你也知道，都是昏君无能，奸臣作乱，致使栋梁摧毁，百姓民不聊生！”

章邯一愣；“老上卿这话什么意思？”

“哼！”

顿弱板着脸：“有什么好笑的，为昏君效命很好笑？”

然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赵高便再次开口道：“陛下，老臣近日从天山寻来一匹神马，还望陛下品鉴！”

“章小子，先帝是凡人，不是神仙。”顿弱一边收起羊皮卷，一边朝章邯道：“凡人不能预料未来之事，也不能事事防患于未然！”

两人对视，皆是不语。

“哈哈哈！中丞相真当胡亥有眼疾吗？”

“这，这这.”

顿弱冷哼一声，道；“废话少说，跟我进来！”

“老上卿说得对，先帝不是神，先帝是人.”

章邯：“.”

胡亥听到赵高的话，瞬间回过神来，忙问：“中丞相所言可为真？”

即或是赵高自己，对于如何执政大秦，也说不出什么国策良谋。

“嗯？”

“这”

胡亥更加懵逼了，好像自己在做梦，那么多老臣都生病了？可能么？

“哎！”

章邯颓然的坐在地上，喃喃自语：“是人都会犯错.”

听到这话，章邯不由悲愤呐喊道：“先帝啊先帝，您尊从商君法治，何故失了韩非奸察.”

胡亥一阵大笑，旋即指着群臣道：“尔等上前看看，中丞相所献之物，是马还是鹿？”

赵高很清楚，要指望胡亥跟始皇帝一样引领大秦走向强盛，简直痴人说梦。

“章小子以为老夫是迂腐之徒，可马上离开！”

胡亥满脸惊讶，反复揉搓眼睛，走到那只鹿前，仔细打量，喃喃自语道：“这东西头上有角，身上有斑点，不是鹿又是什么？难不成神马跟鹿相似？”

胡亥吓得惊慌失措，连忙朝林外冲去。

“无非赵高一人之祸也，有何惧之？”

“启禀陛下，您多日不上朝，殊不知老臣都病了，在家休养！”站在相位上的赵高，不疾不徐的答道。

“陛下被赵高蛊惑得神智不清，只要除掉赵高，陛下才能康复！”章邯急切的道。

当丞相府接到章邯秘密返回咸阳的消息时，赵高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这，这怎么可能？铁鹰卫怎么会没了！”

听到众人都回答是马，胡亥惊得冷汗直冒，不由想起老臣失踪之事，再次揉搓眼睛，看向那只鹿，诧异道；“咦，奇怪了，怎么我看还是鹿？”

“不——”

那名牵鹿的小太监，笑吟吟地上前：“干爹，陛下已完全在您掌控之中，接下来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