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无题（2/2）
“是啊……唉……以前我们有个战友就因为觉得贵族们可以不参与作战很不公平，最后被公开处决了。”
而给阿尔文讲平等会的东西时，罗斯生怕自己透露过多引起阿尔文的怀疑，也只说了些比较粗浅的东西，就再也没透露更重要的内容。
——
——
阿尔文没有彻底听信罗斯的话，自顾自地巡视了一圈，确认了军械库里没人，只有大门前有守卫后冲罗斯招了招手，让他过来。
“他为了掩护副会长莫莱斯同志撤离，放弃了自己逃生的机会……”
“是啊，外部的防范做得再多，也架不住内部的崩裂。连我都会动摇，其他人又怎么会不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做出选择呢。”
两名士兵给罗斯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保重，而后快步离开了军械库。
“那过几天我就安排，你先在平等会里做一下交接工作。”约瑟夫很开心。
“等你成为将军，统领起三个兵团，负责了莱泽因的防务工作后，你有什么规划吗？”
“其他维护人员呢？”阿尔文双手叉腰，看了看周围。
罗斯其实心里很清楚：“但我们需要赶时间，尽早掌握了兵团，才有多一分胜利的可能。而且好在很顺利，可以看出他们对平等会的好奇是大过了敌视的，只要我们能让他们都对平等会有一个全面的认识，那么约瑟夫带领着他们倒戈就容易多了。”
弗朗索瓦兜圈子惯了，对约瑟夫这份开门见山的聊天有些适应不了：“嗯……我是有这个意向。你在军中威望极高，由你升任少将统领兵团，异议会最少。而你过往出色的作战履历也能说明，你有这个资格担任，同时也有能力在平等会愈发猖狂的局势下，对他们实行有效的清剿。”
“谢谢。”罗斯接过了烟，凑到士兵点燃的火柴前。
“所以只剩下我了。”
骑兵团营地的另一角，军械库里
两名负责巡查的士兵正坐在角落里聚精会神地听罗斯讲着《平等论》。
“对，他们在敦曼的旧南约里遭到重创，不过我相信这并不会打倒他们。他们在莱泽因里做了数年的斗争，死伤无数，却在倒下一个人后，又站起十几人几十人。我们都很佩服他们，也是因此才说他们是不会输的，为人民而战怎么会输呢。”罗斯道。
“我说怎么巡查个军械库了这么久的时间，原来是窝在这里偷懒闲聊。”阿尔文来回踱步，审视三人，“你是谁？”
阿德尔可以成为他最信赖的人，有了阿德尔在，他也有了更大的信心驾驭住三个兵团，和其中那些或许对他不服气的有权贵背景的军官们。
“怎么回事？”约瑟夫对阿德尔的心路历程很好奇。
阿德尔在夜色中向潜进来的方向走去。
“当然。”
“你难道不知道我们负责清剿平等会么？在这种情况下还敢散布平等会的东西给他们？”
平等会的入会仪式向来很简单，但这样看上去简单的一句话，却因为无数同志抛头颅洒热血的践行而变得无比郑重。
“没错，我们拿命争出来的东西，都不如那些达官显贵们点钱给孩子铺的路好。他们还高高在上瞧不起我们，觉得我们就是贱民、下等人。”
这么突然要讲，罗斯故作不知所措：“您想要了解哪一方面的东西？”
“基普市。莱泽因里想建立一所学校供几千人学习还是风险太大，哪怕有约瑟夫以后的帮助也终究不够稳妥，但离得莱泽因太远，又会造成许多的不便，所以最终还是定在了基普市。”基汀捎带着把选址原因才说了一下。
“欢迎你的成为我们的一员。”伯因起身，同阿德尔握手，“共同为新世界，为平等，为自由，为美丽，为团结而战。”
士兵帮着罗斯点燃了香烟，深吸了一口道：“这么看来平等会确实挺好的，而且最重要的是能和政府对抗这么久，连我们都拿他没办法。”
“是！”
“什么时候能让他们也吃吃苦头，感受到我们经历的东西那就好了。”
“半个小时前今天的工作就结束了，他们应该都在宿舍里休息，我是因为遇到了老乡聊天才待到现在。”罗斯道。
“明白。”
他们想象着罗斯说的那个世界。
“回来……”这一点阿德尔不曾想过，当约瑟夫提出邀请时，他忽然有些恍惚。
“对了，有一件事还没来得及和你说，皮塞尔死了。”巴伦声音一沉。
阿德尔深以为然：“是啊，没有人能彻底掌控未来走向，能做的只有把握住当下。”
“请进。”
——
约瑟夫看着阿德尔渐渐没入黑暗中的身影：“谢谢你。”
上午
政府大楼、总统办公室里
约瑟夫穿着整洁的军装，在总统秘书的带领下来到了总统办公室门前。
阿尔文冷声道：“哪有那么多为什么，照我说的办。”
“为什么呢……他们……”
“跟我来，到这边说。”阿尔文担心现在所处的位置有危险，把罗斯带到了更为隐匿的角落里，“说说吧。”
“定在了哪里？”
“既然你直来直去我也不拐弯抹角了，现在能担当大任的只有你。不过我不认为这是什么坏事，放在平常的情况下，以你的出身没有一丁点爬得更高的可能性了，而现在不同，没有人比你更有勇气更有担当，没有人可以做得到你能做的事情。你完全可以把握机会成为前所未有的第一位平民将军，并且爬得更高。”弗朗索瓦给出更远的诱惑，隐晦地提示约瑟夫以后未必不会升任中将乃至上将。
约瑟夫点了点头：“您是想任命我吗？”
“确实是件悲伤的，令人惋惜的事情，但越是到这个时候，我们越来不及去悲伤，只有把接下来的工作做好，才是对他牺牲最好的告慰。”弗朗索瓦这时笑容才有所收敛，叹息着说道。
病人生病后不会因贫穷陷入绝望，慷慨的医院会让他们的家庭重新焕发生机。
四月二十二日、早上
“被抓到也难逃一死。”巴伦提醒道。
“……我们上次并肩作战是什么样子我都忘了，上次自己穿军装是什么样子也忘得一干二净了……”阿德尔自嘲一笑，心里有了点意向。
工人们们的工作待遇变好，不被人歧视。
“我们只能服从上级的命令，要是真的有选择的话，也不想去清剿这样一群为了我们好的人……”
维拉克把白菜汤喝完：“宣传部的事情您了解吗？罗斯他们去了兵团里做卧底，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包括他们两个吗？”
阿德尔思忖着斟酌着，想尽可能用最简短的话把自己的想法说明白：“我这辈子其实没做过什么感觉到值得的事情，唯一的一件是等了二十多年终于为死去的一百多个兄弟们报仇了。可那是有因才有的果，要是皮塞尔没做出那样的事情，一切都不会成今天的模样。我现在又遇到了平等会，他们做的事情同样是因为这个世界先埋下了因，才有的果。所以我觉得他们做的事情是值得，决定加入。”
三个人坐在角落里抽着烟，传来一阵阵叹息。
“他们都好久没回去了，在兵团里也没什么时间接触到基普市人，就想问问我那边有什么变化。”罗斯的心理素质被磨练得很不错，努力做着解释让阿尔文减轻怀疑，“我刚好之前住在他们亲人街区附近，就和他们讲了讲那边现在的模样。”
“是的……”
阿德尔的身子顿了一下，仅是摆了摆手。
罗斯把今天晚上发生的情况如实讲给了巴伦听。
“没错，这本就是个风险与机会并存的时代，他们做不了的越多，你能争取到的也就越多。我身为总统，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手下全是一群尸位素餐的人，以后你这样的人会越来越多，我也会给予你们越来越多的机会。”弗朗索瓦愈发欣赏约瑟夫。
没有人高高在上，所有人生而平等。
“基普市离莱泽因这么近，莱泽因里多得是基普市人，有什么好聊的？”阿尔文追问。
弗朗索瓦抿了一口后把酒杯放下：“下午的时候，我会公开升任你为少将，统领第一骑兵团、第七轻步兵团、第十五轻步兵团，接管莱泽因的防务，负责清剿平等会。”
“我有听说他们在别的国家也做着相同的事情，只是似乎不太顺利……”
“在军械库里和士兵们还有个班长聊了聊关于平等会的事情，他们对这个都挺好奇的。”罗斯低声回答道。
约瑟夫看着弗朗索瓦，脸上实在堆积不出恭维的表情：“您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什么事，您说，只要我能到的一定听您安排！”罗斯的猜测是对的，阿尔文果然有其他的想法。
“我知道……但我只是帮他们解释一下平等会具体是做什么的，并没有其他的想法。”罗斯辩解。
他站在房门口，两手插兜，呼吸着好似比以往都要清新的空气，如释重负。
约瑟夫没接这句话。
弗朗索瓦没想到约瑟夫还真是毫不避讳，立即调转自己的风格，一副真诚的模样：“你说得对，在你们三人中，其实他们两个更有希望升任少将，但是事情也没有那么简单。目前据我所知，他们都对这个位置比较抵触，认为现在这个位置很危险，谁上去谁就会是平等会的下一个目标。”
“他说得对，有太多东西不可预测，我们的进度还是要再加快一些，能早一天控制莱泽因就早一天控制。”伯因道。
约瑟夫还以为他已经正式加入了平等会，在平等会里有专门的工作，因此提醒他先做好工作交接，随时进入兵团共事。
这点他们刚刚闲聊时有提到过，罗斯立即道：“我们都是基普市人。”
莫莱斯“嗯”了一声。
“老乡？”阿尔文对这一点保持怀疑，“那你说说看，他们是哪里人？”
“军人还真是喜欢直来直去，皮塞尔也和你一样。”弗朗索瓦笑着同约瑟夫握了握手，请他到会客厅里坐下，“我很喜欢你们这样的性格。”
“手底下确实有几个能力很强的部下，比如说盖尔少校、布莱恩少校。”约瑟夫提了两位自己的亲信。
“你们在聊什么？”
“又不是出生入死，做个宣传有什么好怕的。”
听到是聊平等会的事情了，巴伦在上铺盯着外面观察了一段时间，确保外面没有人后翻身下来，到罗斯的床边如耳语般交谈：“怎么回事？”
“他们和政府斗争就是为了争取到更多权利，改变这个充满压迫剥削的世界，把平民们应该有的东西都抢回来还给他们，让人们能平等自由地活着。”罗斯没把平等会说的是说得太高大复杂，主要列举了生活里实实在在的事情，“是为了工人们工作时间少一些，工资多一些，安全有保障，是为了平民的孩子也能享有和贵族们一样的学习条件，不必连识字都困难，是为了每个人都能在生病之后得到救治，而不是医生们只为贵族们服务，穷人只配等死，是为了打仗时人人都有保卫国家的义务，不该只有平民被炮火收割生命，权贵们却在后方饮酒作乐……”
“总统阁下。”约瑟夫走过宽阔豪华的会客厅，在更深处的办公区前停下，对迎面走来的弗朗索瓦欠身行礼。
他既愧疚又感激。
约瑟夫深陷在沙发里，眼里仿佛倒映着数不尽的难题：“兵团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这个你是知道的。所以等我成为将军后，还需要培植自己的亲信，很长的一段时间牢牢掌控三个兵团。还有一点，未来局势变幻莫测，虽然现在看着我们没有任何调动的意向，还会和平等会做着相当长一段时间的明面战斗，但谁也说不准什么时候出什么事情。可能我的位置没过多久又被别人顶替了，又可能兵团被调离莱泽因……总之你们的速度一定要快，把握住这个机会。”
“请您原谅我作为一名军人，有什么问题都习惯直接说出来，而不是藏在心里乱想。”约瑟夫先道了个歉。
“嗯，呵。”阿德尔的眼前清晰了不少，“算是我把他亲手杀掉的吧，告慰了无辜死去的一百多个兄弟和我昏暗的二十年人生。”
突然，他们身边冒出一声质问。
“您请进。”秘书打开门，待约瑟夫走进去后，自己将门关上，站在了门外。
“好。”阿德尔答应下来。
“皮塞尔将军牺牲，三个兵团不能群龙无首，您是想和我谈谈少将这个位置的事情，对吗？”这件事只要正常人都能看得出来，约瑟夫也就没有装傻充愣。
平等会总站的食堂里
维拉克、基汀、诺德、温斯顿等人一起去食堂吃饭，谁都没有主动去提迪亚兹的事情，也没有去打扰想一个人静一静的墨菲。
“你想加入平等会么？”阿德尔心里有了答案。
他现在还不算加入了平等会，先前因为身份的便利负责着刺杀皮塞尔，现在皮塞尔死了，他似乎是没有了更好的安排。
“对，我们是老乡，刚刚在聊关于家乡的事情。”罗斯吸引阿尔文的注意。
“是我要谢谢你，能在这么紧急的时刻担当大任，做别人不敢做的事情化解危机。来，喝一杯。”弗朗索瓦端起酒杯，与约瑟夫轻轻碰了一下。
“好……那就从莱泽因里几乎人人都知道的平等论说起吧……平等论第一章讲的是认识不平等，里面说现在的社会，无论从哪一方面看，除了平等的信条外，再没有别的基础。不过这并不妨碍我们认为，不平等仍然占据着统治地位……”
阿尔文目光锐利：“有没有其他的想法不是你说了算的，我现在完全有权利把你移交给其他部门进行拷问。”
“就把你所有知道的都讲给我听。”
“你和他们根本不是老乡，待在一起也不是在关心基普市的变化，对吗？”阿尔文识破了罗斯的谎话。
“昨天初步把会校建立的地址选好了。”
“还行，看完了三分之一，做了很多笔记。”维拉克回道，“您那边呢？”
约瑟夫成为少将之后，想迅速完成对三个兵团的控制，高效率地执行工作，就必须再对他提供一些支持。
那件事发生后，一连的士兵全部牺牲，阿德尔死里逃生，改名换姓躲在最偏远的地方煎熬地活了二十多年，而他却跟着皮塞尔一路高升，还是因为阿德尔不计前嫌，帮助了他即将登上将军之位。
这套说辞和平等会的近乎一模一样，但一个是那么的真诚一个是那么的虚伪，约瑟夫不禁心里冷笑。
弗朗索瓦支持自己加强对兵团的掌控，也是对他自己有好处。手里攥着一支脱离于权贵们意志的心腹兵团，才能让他恢复帝制后坐得更稳。
“这世界上可能没有什么人器重你，但我不一样，我只看重一个人的能力，而不是背景。在我的手下把工作做好，未来就有无限的可能。”
“有您这样不看出身的总统在，我也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接下来，我会全面地清剿平等会，确保莱泽因的稳定和您的安全。”约瑟夫适时表起了忠心，“为您扫清一切障碍，继续带领着布列西人民走下去。”
“好。”弗朗索瓦很满意，为约瑟夫续满了酒，“我很乐意看到你这样的军人站得更高，做一个标杆，让所有人看到，只要有能力就没有不可能的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