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上了发条（2/2）
维拉克不敢说得这么轻巧：“就看接下来的关键一步，能不能控制莱泽因了。”
坚决站在弗朗索瓦这一边的大臣在听完弗朗索瓦提出的宪法内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总统阁下，您先前还一直在试着拉拢议会，让他们作为拥护自己、维系稳定的重要力量。现在我们要进一步打压他们，他们恐怕会更加疯狂地反扑……”
“所以你们接下来是想用狙击步枪来刺杀皮塞尔？”说到这里，查理斯已经猜到了莫莱斯他们后续的想法。
“那我继续看了。”维拉克不经意间想通了一些事情，他做不了像克里斯、温斯顿那样的人，但他会实现自己的价值。
“以前是，现在不是了。我们按照会长伯因的指示开始筹建会校，我在会校工作。”
曾自己研究着造出了好几个可以为生活提供便利的工具，被其他工人开玩笑着称作为落魄的发明家。
“我回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你房间灯还亮着，就来看看。”开门后基汀走了进来，“怎么还没休息？”
“啊！”瓦尔克被身后的声音吓个不轻，差点把手里的工具扔掉，但当他定睛一看来人是一位平等会的干部后，迅速恢复了镇静，“您吓死我了。我是瓦尔克，请问您有什么事？”
“这很好，他们都有自己的选择。其实他们和你说这件事的时候，期待的不是你把他们拦下，而是你的鼓励。可能你自己还没有察觉到，你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很多人的主心骨，你的支持对他们而言意义重大。”基汀很欣慰维拉克又成长了一些。
“这件事就先看查理斯他们的调查结果了。”莫莱斯轻抚狙击步枪的枪身，“我有想过试着用些别的手段吸引走巡逻部队的注意力，可我无法保证这不会影响到皮塞尔的出行，因此那天我们最好不让他们发觉任何异样，就和往常相同，在平静中刺杀皮塞尔。”
“我是霍华德·诺德。”诺德介绍了一下自己的身份。
迪亚兹站出来道：“我们明天就走一趟皮塞尔每天去政府大楼的路线，把合适狙杀的地点记录下来。之后需要你们情报部协助查清周围巡逻卫队的兵力、巡逻路线和规律，以制定出最安全的撤离路线。”
“我认为现在制定反议会的宪法迫在眉睫，我应该接管所有行政力量，并作为国家元首，单独对人民负责。”弗朗索瓦想进一步打压议会力量，确保后续的计划万无一失，“这份新的宪法应该包括我可以任免帝国永久机构参议院的成员，让立法院由普选产生，但立法院不能自主，只能处理行政院提出的法案……”
“配瞄准镜我理解，但这个子弹是？”
“情报部的压力确实很大。”
刺杀行动中有莫莱斯、迪亚兹，有着并肩作战的同志，维拉克不想看到任何人牺牲，开始帮着出谋划策：“既然我们要和约瑟夫合作，那他不能暗中出手帮忙掩护我们的人撤离吗？”
查理斯皱着眉考虑了半天：“我只能说有一定的把握了，我可以去安排着这么去做。”
“和这玩意儿差距非常大，这也是我们为什么难以和政府的正规军正面作战的原因之一。我们没有渠道大批量搞到这样的制式步枪，只能用土枪保证最基础的战斗力。”莫莱斯摇摇头，他做梦都想让作战部的人能全部配备上这样的武器。
“这么晚了还在研究？”
“宣传部大部分人都被通缉了，没被通缉的主要是新加入的，让那些新同志们做这么艰巨的任务谁也不放心，我就想干脆我换个假身份进去吧。毕竟我见过的情况多，有什么突发事件应该能应付得过来。再不济就算被抓了，谁都放心我不会泄漏情报不是？”说最后不会泄漏情报时，罗斯笑了笑，他指的正是曾被政府情报部门抓走严刑拷打的经历。
“你说得对，我只是担心我会在把它理解透彻上太长时间。”
“怎么了？”温斯顿听不懂布列西语，看维拉克聊了一阵问道。
——
“查理斯……”
“都包括。”
“为什么？”
听到这话，查理斯叹了口气：“好，我向您保证，三天之内查清楚您所需的所有情报信息。”
《平等论》只涉及到了《阶级论》上半部分的东西，且只深耕于平等、不平等的问题，而《阶级论》的涉猎广泛，前半部分内容对资本主义制度进行了批判，谴责了资本主义原始积累的罪恶。提出了经济状况是政治制度的基础、私有制产生阶级和阶级剥削等重要的理论观点，再借此分析历史和现状，认识到资本主义制度的剥削本质。
“这太复杂了。”维拉克没太听得明白。
刚刚在他要阻止罗斯去做这件事时，他突然想起了诺德、迪亚兹、墨菲、基汀等人，这些人在做危险的任务时，他无一例外都极力阻止，想把事情揽在自己身上。
莫莱斯才不管这个：“我们是打头阵的，皮塞尔没刺杀成别的什么都搞不起来，你不得优先派人考虑我们这边？对不对？等我们漂漂亮亮完成了任务，鼓舞了士气，这功劳也有你一份的嘛！”
“真不错，等您这边运转起来，咱们可就不缺人了。我下午的时候听说查理斯忙得焦头烂额，哪哪都要情报部调人过去帮忙。”维拉克苦笑道。
“教人还需要一段时间的筹备，明天基汀同志会去会堂讲话，分配工作，到时候会有很多像你一样在某一方面有着出色才能的人过去。”搞定了瓦尔克，诺德不再多留，赶往下一个地方，“你早点休息，我们明天见。”
——从资本主义过渡到新的主义，必须经过一个社会改造过程。
“二十一号就？！那留给我们情报部的时间最多也就两天，两天这……”查理斯心里没底，情报部超负荷运转中，能不能帮助作战部完成这一艰巨的任务真是个未知数。
“没错，查理斯也是不想在没把握的情况下就让我们出手，说到底还是为了我们着想。”莫莱斯坐下，恢复了平静，“我们这边也需要抓紧时间，把路线研究出来。”
“去会堂？不是应该教人吗？去会堂做什么？”
想了半天，直至吃完饭，维拉克才把这件事情想通。
这个时代，没有人能幸免于难。
“你终于来了，我们在研究狙击步枪。”莫莱斯给查理斯腾出了位置。
“……照顾好自己，把任务好好完成了。”最终，维拉克还是支持了罗斯自己的决定。
开办合作工厂，就是为了验证《阶级论》后半部分是否是正确的。只要它是正确的，就代表着平等会拿到了打开新世界大门的钥匙，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走过去，再走进去。
其中情报部部长查理斯压力最为巨大，几乎各个小队、部门开展工作都需要他们情报部的协助，他们的人手立马变得捉襟见肘，难以全部顾及。
维拉克先是暗暗吃惊了一下，很快又觉得这很正常。解析世界运转方式、本质，探寻崭新世界，怎么会是三言两语就能讲得明白的。
“这款狙击步枪放弃了采用其他制式步枪使用的典型长圆头子弹，特制了头部尖锐，尾部略呈锥形的实心加工黄铜子弹。这使它不止初速提升了两成，飞行也更加稳定，弹道也更加平坦。”莫莱斯解答。
现在可以说是全会的人都眼巴巴看着他们，等着他们拿下第一城后开展各方面的工作，他们数天迟迟没有动静，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
“那它的有效射程是多远？”查理斯又问。
诺德很认真的样子，让瓦尔克相信自己不是来找他打趣的：“我们来找你，也不是希望你去教别人认字，而是发挥出你的特长，将优秀的机械技术教给更多人，满足平等会对机械人才的需求。”
“不反扑才奇怪。”弗朗索瓦早就料到这么做的后果，“不过我已经安排卫队接管了他们住所的防务工作，他们想反扑也翻不了天。”
“那你被分配了什么任务？”上午维拉克还和皮雅芙简单聊过，皮雅芙是想派人打入内部，然后里应外合，不知罗斯会在其中发挥怎样的作用。
“你身为副会长，而且刺杀任务极其重要，决定着后续计划能不能展开，他都不愿意调动人手，从别的地方抽回些资源。”阿德尔感觉莫莱斯、查理斯俩人的交谈很有意思。
“已经在肃清了，进展非常顺利。”
维拉克中午的时候没碰见基汀，索性现在和他分享罗斯的事情：“我中午吃饭的时候碰到罗斯了，他自告奋勇要做宣传部里打入兵团内的人。我本来是想劝阻他的，但想想您之前的教诲，还是决定支持了他的想法。”
“我明白老师，中午说完支持他的话后，我明显看到罗斯更开心了些。也是看到他这样的变化，我终于确信我说出支持的话是对的。”维拉克感受深刻，“也不知道现在其他人都忙得怎么样了。”
“哪里看不太懂？”温斯顿放下手里的工作走了过来。
“这个不是问题，我们会先一步教你怎么把自己擅长的东西教给别人，让别人理解。之后再协助你共同授课，确保你能把你的技术完整地教授给别人。诺德道。
——应当建立理性的国家与社会，无情地铲除一切同永恒理性相矛盾的东西。
“嗯。”莫莱斯继续为其介绍旁边的狙击步枪，“这是勒布尔狙击步枪，是在勒布尔m1428基础上进行改型，配备了光学瞄准镜和特制枪管、子弹的高精度狙击步枪。它的价格是一般制式步枪的三倍，属于武器里的奢侈品，就算是皮塞尔麾下的精锐部队也只是配备了一小部分。”
“可以的。那么，你愿意来会校工作吗？”
维拉克为了放空一下脑子，没有刻苦到吃饭的时候还钻研《阶级论》，他和温斯顿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不时听着四面八方的讨论声。
枪抵在了这些人的脑袋上，弗朗索瓦就不信他们还敢和自己作对。
他很难描述自己此时的心情。
基汀来到书桌前看了看维拉克工工整整做的笔记：“现在哪哪都缺人，我们也就没浪费时间，连夜去联系了那些统计名单上的优秀人才，希望把他们培养成会校的首批老师，把他们的优秀传给更多的人。”
“这就是平等会，都是一帮怀有热忱的人，做什么都充满了干劲。”维拉克笑呵呵地扒拉着饭。
“在看阶级论。这本书对我来说有点太复杂了，但是伯因既然把筹备合作工厂的事情交给了我，我就得一边抓紧时间一边保质保量把它给研究明白。”维拉克揉了揉发酸的双眼，“您怎么也这么晚了还没睡？”
“不行，就三天。”莫莱斯拒绝再让步了，“我们二十二号一定行动，二十一号的晚上务必收到你的信息。”
维拉克指了指书里大片大片的数据论证：“我没怎么读过书，看这些内容比较吃力，可能需要很长时间才能看完……”
——
——社会从低级阶段向高级阶段发展，不断上升，不会停留在不变的状态中。
“你就是瓦尔克吗？”
瓦尔克放下了手中的活：“我知道您，您是在工人夜校里工作是吗？我有去那里上过课！”
也或许只有像克里斯这样的人，才能和温斯顿发出最激烈的碰撞，共同诞生出颠覆性的东西。
“那你们先规划着，我去安排了。”任务繁重，查理斯一秒也不想浪费，快步离开了会议室。
“意思时间可能还得再拖？”莫莱斯有点接受不了了。
“迪亚兹那边我了解一些，他们现在还在开会研究刺杀的计划。”
“你知道你们宣传部的任务了吗？”维拉克问道。
他觉得不干涉好友的决定是对的，可一想到牺牲的那么多人，就忍不住对其产生担忧，想让对方回到安全的环境中。
“您知道我是什么人，您要是把我看成是奔着抢功劳去的，那这话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好！”罗斯脸上洋溢起笑容，似乎维拉克的这一句话给了他莫大的鼓励与信心。
未来像道恩女儿那样的孩子们，都能有平等的学习资源，每个人的天赋都不会被磨灭，每个人都有无限的可能，都能自由地活出自己的人生。
《阶级论》的内容很复杂，让没怎么读过书的维拉克感到头疼。
“您别开玩笑了，怎么可能……我连字都没认识多少，还在定期去工人夜校学习呢，怎么做得了老师啊。”瓦尔克笑着摆了摆手。
“嗯，有什么不懂的随时问我。”温斯顿不知维拉克心里的想法，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到书桌前重新做起自己的研究。
“听其他工人说，你很擅长做机械方面的工作，还自己研究着发明了不少有意思的小装置？”
维拉克也露出了微笑。
而且都到这个地步了，他当然要做得彻底一点，尽可能瓦解议会的力量，让自己之后的皇位坐得更稳固。
他蹦出两个字，就噎住了。
维拉克去市区查看过，他很清楚在里面射杀了皮塞尔，撤离的难度有多大：“这是个大问题，他们的枪声肯定会吸引到周围的巡逻部队，而骑兵队也最晚几分钟就能包围他们……”
“那么相应的，撤离的难度也会随着我们布置狙杀的位置多了而提升。”阿德尔道。
——
时间已经接近十二点，温斯顿半个小时前回自己的房间休息，维拉克还开着灯研究《阶级论》，为确保自己理解透彻，不时做着笔记。
“不赶。威尔兰那边传来的消息，巴什在加强对尼罗的控制，他们有考虑提早一些出兵打断巴什的影响。一旦提早出兵，我们的重心也就得过去，所以最好在那之前把麻烦都解决干净。”弗朗索瓦有自己的顾虑，“皮塞尔，平等会那边怎么样了？”
但最后他们还是都选择了自己去做，没有听维拉克的。
“那这个事儿就交给你了，等刺杀圆满成功了我请你喝酒！”莫莱斯板着脸说完之后，又灿烂地笑着约酒。
“嗯。”维拉克没再说话，只是埋头吃饭。
查理斯走近桌前，看到了桌子上摆放的三把枪。
“那这样，再延长一天，我们二十二号行动，给你们情报部预留三天的时间，三天的时间应该够你们规划好人员的工作，查清我们需要的信息了吧？”莫莱斯看查理斯把这话都放出来了，只能退了一步。
忽然，他听到身后好似有熟悉的声音，扭头一看，果不其然是罗斯在和宣传部的人们聊天。
维拉克一直想改掉这个毛病，不去因为好心就干涉别人的决定，今天算是他终于迈出了这一步，停止了对好友的庇护，支持他们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我……”维拉克有点不好意思，“有点看不太懂……”
“就是专门服务于我们平等会的会内学校，为平等会培养各方各面的人才，满足各方各面的需求。”诺德解释道。
维拉克有一点感到遗憾。
罗斯得这么去做，他得这么去做，大家都得这么去做。
“我承认我的技术是不错，但教人还是……我从来没教过人……”
“这事就这么定了。”莫莱斯大手一挥，“我们可以牺牲，但有些人拖不得了。”
“也是，要是他们三个都想不出办法，那说明这件事真的无解。”维拉克打消了自己出手的念头。
有莫莱斯、迪亚兹、阿德尔在，他帮不帮忙意义不大。
“好了，早点休息吧，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做好自己的工作，对别人的工作给予信任。”时间很晚了，基汀决定回去休息。
“您说的有道理，现在会里就像上了发条一样，大家把自己份内的事情做好是最重要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