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约定（2/2）

他能感觉到基汀还在看着他，等他答复。

门罗、老金、鲁法洛、辛老大、威洛、萨拉、伊夫……

“明白。”皮塞尔放下心。

维拉克快速地扒拉着饭，好似是在用这样的法子来逃避现实。

敦曼一事，就像是撕下身体上的血痂，而铲除莱泽因里的平等会，几乎可以比拟撕开血肉把骨头扯出来。

基汀静静看着。

“走在革命的路上，谁都是九死一生，我哪一天牺牲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到时候你会怎么做？”基汀又问了一遍。

他待在旧南约的时间不长，也就两个月左右。但这两个月里，他认识、引导了不少志同道合的人。

“慢慢吃。”基汀道。

两人就这么无声地僵持着。

当然，再难做这也是非做不可的。仅仅两年多的时间，平等会就深深地扎进了布列西里难以拔除，若是再放任它几年，恐怕只会给政府剩下两个选择，要么共生慢慢等到对方取代自己，要么绝地反抗同归于尽。

维拉克偏过脑袋，眼里布满血丝：“老师，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说不上来的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良久，维拉克看向了基汀：“您说得没错。如果有一天我牺牲了，我希望自己的死并没有影响到你们丝毫，你们还是坚定不移地做着伟大的事业，保护好自己，把新世界建立起来。”

“……嗯。”维拉克缓缓爬了起来，来到了桌前坐下。

“我……”维拉克说不出来。

“您说，我们能做些什么呢？”维拉克叉起食物问。

“明白。”

他也想振作起来，做些什么。

“你觉得他们需要你做什么？”

“如果有一天我牺牲了，你会怎么样？”基汀直视着维拉克问道。

他脑子里只模糊地记得平等会分站全军覆没，总站会议厅里几十名干部在悲痛过后连夜复盘了整个经过，仔仔细细地查找疏漏、隐患，并把同样的问题第一时间通知给了其他分站的负责人，要求他们自查情况，尽快上交完整的工作报告，避免惨剧接二连三地发生。

“什么？”维拉克茫然地看向基汀。

维拉克拿餐具的手呆滞住，他无法回答基汀的这个问题。

弗朗索瓦想起什么，问起马奎尔：“议会那边看护得怎么样？”

维拉克没说话。

后续针对牺牲同志们的善后工作，又怎么把这一噩耗通知给其他同志们等事，他一概不知。

如今成百上千的人牺牲。

“……您吃吧。”维拉克发出干干的，沙哑的声音。

“我们也要抓紧了，可以多多学习敦曼的手段。他们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解决麻烦，我们为什么还仍受其害？强大的布列西在行动能力上竟比不过一个内乱的国家，这太可笑了。”弗朗索瓦感觉自己在国际上的脸面都快被丢干净了。

——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自己还有这个能力、资格吗？

二者的难度完全不在一个级别，谁也不敢冒头顶起压力。

“我全力配合皮塞尔将军。”卫队队长马奎尔道。

“如果是我牺牲了，您会怎么样？”维拉克反问。

他想到伯因不久前才和他说的，要在莱泽因里奠定胜利后，派他负责起向全世界开拓的重任。

不止是平等会自己的同志，还有那些以为平等会能让他们安然生存下来的移居者，那些以为平等会能帮助他们获取到平等尊重的当地居民。

维拉克僵硬地拿起餐具：“老师，外面怎么样了？”

浑浑噩噩地从会议厅回来后，他一直没睡着，嘴唇发干，目光呆滞，就那么毫无头绪胡乱地回想着支离破碎的画面。

维拉克心里一团乱麻，杂七杂八想着东西。

“我牺牲的话，也会这样期待着你。”基汀继续轻声道，“他们也一样。”

“远征巴什前，我一定会把平等会铲除。”皮塞尔保证道。

维拉克躲闪着目光，埋头又吃起了饭。

可看到基汀帮他打开盒子准备好餐具，他又难以做到继续躺在床上发呆。

“嗯。”维拉克点了点头。

“我今天和你说我牺牲之后的事情，也不单单是为了给你打个比方，让你便于理解。”基汀又道，“或许未来的某一天……我真的会死，那也是不可避免的。我希望你继续走下去，照我对你期待的那样，不可阻挡地成为领导者，实现我们所有人的期望。”

维拉克与基汀对视着：“我牺牲的话，也希望您能这样。”

基汀笑了笑：“那我们就做个约定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