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不要沉浸悲伤，不要忘记悲伤（2/2）
维拉克还从没见过伯因流泪，不管平等会遇到什么大事，他都是最镇定自若的那个，能有什么事让他忍不住落泪？
“同志们……”伯因说完这三个字沉默良久。
“可我们必须得控制。”莫莱斯道。
所有人都毫不怀疑地坚信，旧南约将是继莱泽因之后第二个飘扬着自由旗帜的地方，敦曼也会成为布列西之后，最先由人民当家做主，人人享有平等、自由、尊重、团结的美好国度。
维拉克脑子很乱，各种情绪糅合在一起，甚至让他产生了恶心呕吐感。
或面色沉重，或眼眶湿润，或低声抽泣的同志们看向了发言的莫莱斯。
会议厅里弥漫着悲痛。
“旧南约的同志们牺牲了，一些附属的本土帮派、同乡会也都遭到重创。”莫莱斯知道维拉克和旧南约分站联系很深，可以说那个分站是他一手建立起来的，于是面向他语气尽可能柔和地说道。
莫莱斯心情也很痛苦，但他知道伯因、维拉克、基汀他们只会比自己难受几百倍，现在只有他能站出来帮大家走出低谷：“同志们。”
这几人都是和那些人打过交道，一起在旧南约的斗争中出生入死过，更是平等会在旧南约一系列安排的组织者。
还有门罗，被自己一点一点感染，想在平等会里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做一些真正有意义的事情。他开始做了吗？他做到了吗？
“说什么呢！”莫莱斯语气加重了些，“什么叫你担有最大的责任？当时旧南约分站的事情是我们所有人开会举手表决决定的，怎么能把责任都算在你自己的身上？”
现在这些干部们都站了出来，希望共同承担责任。
伯因再次平复好情绪，转过身先是看了一眼不在状态的维拉克、基汀，接着面向全体干部：“这件事我担有最大的责任，是我的失策导致了旧南约分站的同志们牺牲，我无法想象我该怎样弥补这一切，但最起码我不配再担任会长。”
维拉克回过神，看到基汀在拍自己的肩膀：“……嗯？”
“萨拉同志、伊夫同志、威洛同志、门罗同志、辛……都？”连基汀都无法接受这一打击，挨个询问那些人的下落。
他们离别之前还约定好的，等威洛学好了布列西语就来莱泽因深造，正好能赶上新思想的席卷。
莫莱斯发出重重的鼻息，伸手拍了拍伯因的肩膀，替他把消息说了出来：“刚获得的最新消息，我们在敦曼首都旧南约建立的分站……遭到其政府的突袭。分站的同志们……无一生还。”
几十人与他对视着，会议室里分外安静。
“还有我。”
“维拉克。”诺德、迪亚兹、墨菲、皮雅芙围了过来，伤感地看着不能自已的维拉克。
想为蒙勒哥人争取到生存空间的老金，圆滑处事却还是站在了平等会这边的鲁法洛，他们彻底改变移居者的生存困境了吗？
“我身为会长，没有认清局势，忽略了重大的隐患，责任当然要由我来承担。”伯因希望这样心里能好受一点，也是给大家一个交代。
“够了。”
维拉克大脑发懵，他脸上只是有着不解。
“我们大家都可以承担。”莫莱斯起先说的是自己有责任，没把其他同志牵涉进来，如今其他人都发话了，他便顺势集结了所有人的声音反对伯因独自承担，“你要辞职，那我们大家干脆都辞职好了。”
还没来得及悲伤，他就陷入了巨大的自责惭愧之中。
尤其是旧南约的分站，它是平等会分站里最耀眼的那一个，它建立时间最短，却迸发出了惊人的力量，推动着旧南约打响了平等的第一枪，被认为完美复制了莱泽因的模式，是全世界各地都可以效仿的有力证明。
只是莫莱斯一句‘牺牲了’，他们都这么轻飘飘地死了吗？
干部们纷纷表态，愿意共同承担责任。
几百人的生命一瞬之间就被湮灭了。
“维拉克。”莫莱斯理解维拉克的心情，“这是我们平等会自克里斯他们牺牲后，遭遇的最大的一次重创。我和你一样悲痛，感到难以置信，反复确认了好几遍情报，不肯承认这一切，但……它真的发生了。”
如果自己在听到温斯顿说他们在旧南约能成功只是凑巧后，就立即开始复盘整个经过，梳理疏漏，及时地补正那些隐患，这一切是否就不会发生？
莱泽因模式的推广复制也宣告失败。
轰！
这一消息瞬间震得在场所有人懵住了。
“维拉克？维拉克？”
错误已经发生，要是再连错误都不敢承认、承担，那他们就没有脸面对牺牲的同志们了。
“我也有责任。”
“……怎么会……”维拉克有点喘不过气，他没想到得到的会是这样让他感到崩溃的消息，“那些帮派不是和我们达成合作了吗？当时不是共事得很好吗？大家不是都一致地决定要和政府斗争，为平等而战吗？！不是吗？！不对吗？！怎么会？！我、我不明白，他们怎么就和政府勾结，怎么就对同志们下死手了呢？！”
争执的二人看向了说话的维拉克。
维拉克站了起来：“没有人需要承担责任，你们再争来抢去的，也无法改变他们已经牺牲了的事实。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争执这个，还不如大家冷静下来，坐下复盘整个过程，汲取经验，避免以后再发生同样的事情，造成同样惨痛的难以承受的伤亡。”
“对，维拉克同志说得对，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我们首要的是研究清楚我们错在了哪？比起为牺牲的同志负责，更重要的是保护好剩下的同志们。”莫莱斯连忙接话，缓和气氛，“大家都先坐下吧，伯因你也坐，别傻站着了。”
拽着伯因坐下后，莫莱斯主持着会议，帮助大家振作起来：“现在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做，我希望大家不要沉浸悲伤，也不要忘记悲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