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选择（2/2）

这被贫民区其他人羡慕嫉妒的，维拉克所拥有的一切，其实只要一进门就能一览无余，他也好似能从中纵览到他以后的整个人生。

忍着臭味洗漱完，维拉克快步端着盆子回到屋子里，屋子里喝上头了的诺德正在和邓普斯大声争论这顿共计六铜克的晚餐该轮到谁买单。

“是吗？”诺德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担在椅背上，翘着腿看向维拉克的背影。

星期六，布列西共和国大部分工人可以提早几个小时下班。作为每周仅有的一点闲暇时光，诺德、邓普斯两人通常都会利用这段时间来维拉克的房间一起吃饭喝酒，享受难得的放松。

诺德瞥了眼看着报纸的维拉克：“瞧你的生活过得，搞得我也想租一间单间了。”

“起码在咱们贫民区还不错啊。你要是拿我跟市里那些有钱人比，别说我，你也差远了。”诺德尴尬地反驳道。

站在窗前的维拉克回过神，转身走到门前把门打开。

维拉克捧着报纸，却无法集中精神阅读上面的内容。因为时间已经不多，他必须要在托马斯家族的人来之前，在自己还有选择的余地的时候，做出将彻底影响自己后半生的重要决定。

耳边的聒噪、身上挥之不去的楼道恶臭、简陋狭小的房间、一眼就能看到头的人生……

听到这话，维拉克僵住了。

门外是一手插兜，一手提饭，身穿米色风衣咧嘴笑着的诺德。他比维拉克小四岁，今年才二十二：“邓普斯说他先去洗个澡，洗完再过来。”

在首都莱泽因居住过两个月的维拉克已经有些无法忍受这样的生活——哪怕他住在贫民区最好的环境里，从事着贫民区几乎最好的职业。

“如果我在餐厅好好干，一年应该能赚六千铜克，省着点够租一套单间住。”诺德一副精打细算的模样，想让自己的这个想法看起来成熟可行一些。

脑子正乱的维拉克随意搪塞道：“趁休息打算重新封堵一下。”

“嗯。”维拉克想起诺德、邓普斯两个月后的下场，缓缓接过打包的饭，放在了长桌上，又提醒道，“你靴子太脏了，都是泥，就把鞋脱在门口吧。”

邓普斯大口大口吃着东西：“维拉克对面那个单间不是还空着？可你能掏出这么多钱么？”

“上面，自己找。”维拉克坐在书桌前，抽着烟。

而这种呕吐感在进水房的时候更加强烈。

“你想多了。”维拉克微微摇头，思考着该不该逃离这里，避免悲剧再次上演。

他很清楚诺德钱大手大脚的毛病，让他攒下四百铜克都是天方夜谭，更不用说是两千四百铜克。

还没等维拉克说什么，邓普斯抢先道：“得了吧，我一年也拍不了一次照片，哪像你那么臭美，动不动就要来照相。维拉克要是真给你免单，恐怕下个月就得住回八人间……”

“在这种地方洁癖简直是个致命的缺点，不过我挺喜欢。”诺德早就习惯了维拉克的要求，利落地将靴子脱在了门口。赤脚走进来后，他瞥见窗户的光亮，“怎么把窗户打开了？”

贫民区当然也卖报纸，但总归不如诺德去拿免费的来得划算。而且贫民区只有茨沃德日报，而市里有布列西经济报、政治周刊、世界报、西方时闻等知名大报社报纸，两者刊登的东西压根不在一个层面。

刚一出门，他就闻到了弥漫在走廊里的烟味、酒味、汗臭味、呕吐物味。这些味道混杂在一起勾得让人作呕，维拉克原先就一直很难适应，现在更难接受了。

“那就……再考虑考虑吧。”两千四百铜克对他们而言不是小数目，诺德象征性犹豫了一下，闷了口酒，自己安慰自己，“其实八人间也挺好，一年才八百铜克，除了住得不怎么样，我吃的喝的穿的哪一样不过得滋润？”

在争论声中默默掏出六个铜克结清了这次的饭钱，本来考虑逃离贫民区避免被托马斯家族找到的维拉克，决定留在这里，等待托马斯家族的人找到他。

这是最危险的选择，也是他想改变一成不变的人生所能做的唯一选择。

1.本书为阅读方便，采用的是姓前名后。

2.同名专辑已上线各大音乐平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