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真性休空走(2/2)

就在此时,街巷之外忽有无数的甲胄碰撞之声接连响起,肃杀之气混合着血腥味从巷外飘来,两列顶盔掼甲的武士拱卫着身穿蓝色铠甲的老者,忽然来到了雷府之外。

此时棍舞如轮滚滚而来,洪文定也感受到了凛冽的风压,不得已避其锋芒跃向一旁,他借着院墙反跳而起想要绕后,纳兰元述却不留情面地回身就是一棍,擦着凌空跃起的洪文定而过,随后再重重砸落。

“是谁在欺负我的徒弟?”

傅凝蝶瞬间喜上眉梢,对着人影大喊出声,“就是他们欺负我们!”

洪文定在心中感叹着,将对武学的体悟融入了招式之中,竭尽全力在缩短与纳兰元述之间的差距。

小孩子的体力本该无法和大人相媲美,特别是小石头运用的是刚猛第一的降龙十八掌,“亢龙有悔,盈不可久”也是招法当中实打实的告诫,转而以巧劲拆招缠斗不可谓不高明。

小将抬起头来满是急切,“幸好遇见了王将军巡逻至此,尾追着那伙贼人朝着城南三里的沉珠浦去,若再不阻拦他们乘船出海,这伙贼人可就要逃出生天了!”

他惊奇地发现面前这个小孩子,似乎不是血肉之躯,更像是是一个填充满了牛筋鱼胶的怪物,而小石头那宛如千万股弓弦绞动释放出力量的掌法,也只稍后一步就印在了他的胸腹之上,掌力瞬间传入他的身体里,差点他就当场一口鲜血喷吐出来!

纳兰元述的谨慎,是因为洪文定伏地的每一次重心变化,都对应着纳兰元述的持棍中心的转移,就像他所说的“先锋手、生死门”,面前这孩子已经真有了和自己一较高下的资本。

傅凝蝶思索片刻很诚实地说道:“我觉得小石头师兄吧,可能只是在羡慕洪师兄的出手比他有宗师风范……”

平南王府的兵马围而不攻,似乎有意绕过这片区域不理,但黑暗中隐伏的身影若隐若现,更给晦暗的四周增添了一分诡异的气息,一道伴随着身后华屋熊熊燃烧、丘墟劈啪作响的惨烈画面,使人心下不禁戚然。

在连续吃了两次暗亏之后,鄂尔多看着安然无恙、嗷嗷扑来的小石头,终于放弃了硬碰硬制服对手的念头,老老实实地用起通背拳那若磁力相吸、有空即穿的钻手,开始了曲中求直、慢中求快的打法,一点一点消耗着小石头的体力。

“师父怎么还不回来……”

听到这了里,洪文定忽然抬起头来,朝着江闻说道:“不好,雷老爷他们就是往沉珠浦的海珠石那边走的,一定是他们被围住!”

面对着五仙观外厮杀成一片的惨状,金光熟视无睹,故意指着筋疲力尽的武林人士对江闻说道,“这里面可有义士混入?”

两人错身而过没有交手,再次进入了对峙之中,随着纳兰元述的步伐重心调整,他也在不断转移着身体的重心方位,两人的时间频率无不契合,明明尚未出手,就让纳兰元述神情更加凝重。

“你今天怎么回事?就你这样哪里像打降龙十八掌的,明明就像是被降龙十八掌打的!”

可在他扫眼清点过人数之后,忽然紧张地说道。

鄂尔多这么想情有可原,毕竟方才在雷府出手阻拦的是严咏春和洪文定,如果小石头功夫在两人之上,怎么也不会躲到最后才偷袭伤人,用的还是牙咬这么孩子气、不体面的办法。

江闻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但这城中有刺客一事,我可从来都不知情,方才打搅只因今夜外出片刻,回来却发现居所被焚、徒弟遭围,又见这二位凶形恶相地想要赶尽杀绝,却不知道是什么道理。”

刺杀本是一条死路,连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都谈不上,更让他担心的反而是南海古庙底下压着的蛟鬼之事。

“原来是平南王爷当面,草民惶恐至极。”

远处观战的温玉钦不明就里地问道:“他这是什么意思?在担心同门师兄吃亏吗?”

疑惑的他本想速战速决摆脱纠缠,但下一刻,纳兰元述就进一步察觉到了一丝诡异。

江闻察觉到对方的不耐烦,于是加快语速说道。

安然落地的道人毫无异样,拍着茫然无措的小石头脑袋说道。

“江掌门,金某曾听闻你‘君子剑’的名号,却不知道阁下谦谦君子,也有一日会以身为鹰犬为耀。”

“重重”二字自然是重重地说出,仿佛砸在地上的铁锭,江闻却粲然一笑,思索的神情仿佛真的在为骆元通考虑。

此时分洪文定凭借听风剑力敌纳兰元述的束湿成棍,即便处于下风也屡屡凭借狠劲扳回势头,此时正顺着棍尖发出之弧线方向力尽点的生门倒去,反手就要递出一剑刺向纳兰元述的腋下,却被江闻快逾闪电地伸手扶起,以一股绵柔醇和的内力推了出去。

此时这门武功鄂尔多尚未大成,师门虽然多有教授却严令禁止展示原貌,似乎来源很忌讳别人知道。但此时的他怒火中烧顾不得许多,转手就把小石头打出老远,他也有绝对的信心,能靠这套出虚入冥的武功,把眼前的人活活打死!

小石头被打飞了出去,这次不像之前那样轻松化解,只因此时一道又一道的劲力正在他的身上爆发,痉挛模样就像是不受控制抽搐一般诡异,四肢躯干轻轻一动就不断有炸响之声传出,形貌恐怖之处难以言喻,还差一点就要撞在远处的石墙之上。

说罢,江闻如图穷匕见般地从袖子里,掏出了身上一直携带着的腰牌,展颜对着尚可喜说道。

而生死门,就是出棍时发力出招的方向。向生门闪,就是避开敌棍的力点;若向死门走,即是自己投身于敌棍的力点之内,自投罗网。当对方发棍攻来的一剎那间,必须要立刻判断出哪边是生门,哪边是死门,自己应该向哪边闪避。

金光这样做分明是在用离间计,他也知道江闻是个心怀不轨之辈,因此一方面想看他露出物伤其类、感同身受的不忍之色,另一方面是想让这些武林人士起内讧多死伤几个。

他缓缓说出的寥寥数语,竟让纳兰元述的神情都严肃起来——从一开始的手足无措、拙于应对,到现在的胸有成竹、章法俨然,纳兰元述没想到对方在小小年纪,竟然就能悟出棍法的奥秘。

尚可喜忽然来到这里,对着突如其来的江闻说道,“倒是阁下的功夫不俗,行事又如此飞扬跋扈,难不成也是反贼的同伙不成?”

“我先前去骆府拜访,自然是有靖南王的授命,而说到此事却事关机密,如今天底下只有两位王爷和骆老英雄知晓,金公与其故意刁难我,不如自己找平南王爷问问便知。”

“五羊城,我生之初犹太平……”

南门外此时已经鲜血遍地,面如金纸的用剑高手化身为了活阎王,武林高手们也杀招迭出,不遗余力地一次又一次夺走敌手的性命,但他们再怎么奋力拼杀,始终也抵不过如潮水般涌来的敌人。

念及自己送给耿继茂的那对“神象”、“仙鹤”,尚可喜不由得心头微颤,说话语气也逐渐和缓,“然而本王向来忠心为国,哪有什么门户私念。骆老哥想去为平南王府也好,想找靖南王府也罢,终究还是为了我大清的铁桶江山,任他去又何妨!”

江闻满含威胁地说着,两位大内侍卫如临大敌,此时只能沉默不语,都知道对面这人来者不善,除非二人能协力轻取,否则今天不死也要蜕一层皮不可。

此刻形势危急时不我待,两处战场无论如何也只能取其一,江闻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终究还是选择了对付夷希之物的道路,这也是作为挥犀客的宿命。

谋士金光试探地看向了自家主公,却真的从尚可喜身上,读出了显而易见的默认含义——这一点上两人相处三十年,绝对不会有看错的可能,可对方口中究竟是什么事情,才会让尚可喜对刺客一事都闭口不提,转而默认了对方和骆元通交询的合理性呢?

“王爷为了这天南一地殚精竭虑,骆老英雄自然也要投桃报李。他听说城中刺客横行,一向担忧王府无力保全尚家老幼安危,稍有疏忽便是血流成河的惨祸。谁知那帮丧心病狂的武林中人绑架了世子,以此逼迫骆老英雄允许他们藏身,此乃忍辱负重之举,望王爷明察!”

鄂尔多打得心下火起,面前这孩子明面有铁掌硬顶,暗处有打穴擒拿,周身还显然有硬气功夫护体,打也打不疼、抓又抓不住,真打赢了也不过是欺负小孩子,不知道谁家会故意教出如此恶心人的徒弟,这当师父的必定是个阴险毒辣、奸诈狡猾之辈!

“哼,闹够了没有!”

江闻缓缓迈出两步,紧盯着如临大敌的鄂尔多说道,“还有你刚才的功夫前所未见,又不知是由哪位武学宗师之手所创?”

江闻听罢哈哈大笑:“放心,我今天就算不动武不杀人,也能将各位安然无恙地全部带走。”

…………

这也和吴六奇所带回来的消息基本吻合,看来骆元通这个榆木脑袋是铁了心要搅碎尚可喜的计划了。

尚可喜一咬牙,终于还是在自己的计划与尚之信安危之中选择了后者。前者计划成功未必就能让尚家永镇天南,可后者一旦丧命,等待尚家的必然是清廷顺水推舟的刀俎分割,这件事李行合已经为自己分析的很清楚,自然无需赘言了。

但江闻已经猜出了老者的身份,一眼看清地上锋利宝剑的全貌,瞬间知道了对方如此有恃无恐的原因,但他的表情依旧保持微笑,只是将湛卢宝剑默不作声收了下来。

他依然明白,“看”得见这件事情并不能决定胜负,在纳兰元述的至臻化境的奇门棍法面前,就算自己仍是五感敏锐的巅峰状态,也未必能够搠其锋芒,因此他才一直在蛰伏试探,此时终于找到了对敌的正确方式。

只见这左右同式的回手招劲力极大,似乎抬手就准备折断小石头这小胳膊小腿,正中更是飞起一腿,径直把小石头踢得离地。

雷老虎和管家两人赤膊上身,正攀寻着海岸边缘的海藻藤壶四处摸索,却苦于海水暴涨导致的浑浊水面全无收获,额头上密挂的也不知是汗珠还是雨水,可是越着急想要的东西偏偏越无处可寻。

王将军铿锵有力地喊着,随即抬起手,朝着紧随在身边、潜藏至今的二十名弓手下令,粗壮的胳膊高高抬起,听着弓弦被拉满的牙酸声先后响起,随时准备下达必杀的号令。

原本柔软的布棍被注入了万钧力道,只一击就砸碎了地面铺设的厚重青石,激起了漫天的碎屑扑着人去,以至于四周都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响声。

温玉钦又轻声念起诗句,眼中的寂寥与愁闷经久不去,与浑浊的雨水混在一起,化为了今夜隆隆作响的天潮之声。

江闻听完面色凝重,朝着远处凝望片刻,恍然看见代表着尚可喜的中军大纛也在向南门缓缓移动,连忙吩咐几名弟子随后跟上,自己就飞身而起,率先朝着海珠石所在的南门方位奔去。

但这一次的洪文定身形越发敏捷矫健,毫无顾忌地低伏在满是积水的地面上,形如龙蛇地滑动游走,不仅躲避开布棍粘缠圈转的快招,还猛地撞入了纳兰元述的右侧方,踉跄间竟能轻而易举地从密密麻麻、快到极致的棍影笼罩下逃脱,沿着墙边再次欺身而上!

“金大人,事情是这样的!刚才又有三四名贼人突然出现,扰乱放跑了其中最厉害的那十几名高手。属下知道情况紧急,这才一边分兵追赶,一边派人求援。”

言罢对着愕然的温玉钦拱手施礼,先把小石头带到了他的身边,才转身对着鄂尔多说道。

远的尚且不说,万一哪日有人再次闯进了武夷山闽越古城之中,唤醒了那本该在死亡腐烂中沉睡至海枯石烂的六牙白象桀粢,江闻就不认为这是史书上简单一句“山陵崩,瀚海废,人烟绝”所能形容的人间惨祸!

“两位的功夫不错,不知有没有兴趣随我回一趟武夷山,我作为师父也好替徒弟们讨教讨教高招。”

就如傅凝蝶所言,小石头反击的出手仍是万变不离其宗的亢龙有悔,只是这回他学聪明了,故意等到鄂尔多的通背拳悍然发出才同时出手,营造出了一个退无可退、让无可让的时机,随后也不管对方的招式真假虚实,迎着拳锋就扑了上去。

什么迫不得已、忍辱负重,这分明是拿尚之信在要挟自己!

现在平南王府就是顾虑到尚之信的安危才没有强攻骆家,此时对方把这件事明确无比地说了出来,还刻意提及平南王府自顾不暇、自己只好代为照料,分明就是到了待价而沽的时候,这才派人来和自己提条件的!

尚可喜看着江闻继续说道,“江掌门既然与骆府有联系,不知骆老哥还有什么话要说给本王听?我倒不信这十年的交情,就比不过一场荣华富贵。”

这是一种出乎寻常的“由内而外”,柔者道之刚也,仿佛任何刚猛的兵器、凌厉的招式、狂悖的武学,遇见了天蚕功那游走于体表的真气,都变得柔顺自然、纯粹朴素,仿佛“变化”这种自然界本该最激烈的角逐,本就是“不为物累”大自在的终极体现。

就在江闻心中天人交战的时刻,尚可喜已经和金光交谈了几句,转身回到了众军拱卫的中军之中,留下谋士金光毕恭毕敬地说道。

尚可喜的面色凝重,见江闻拿出保命符颇有些不悦地转过身去,改由谋士金光代为开口。

身处军阵之中的尚可喜尽显杀伐本色,出口也都是诛心之语,谁不知道如今的广州城已经姓尚,谁是“刺客”如今只在于他的一念之间。

分心观战的小石头似乎有些艳羡对面的热闹动静,然后忍不住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带着遗憾回头挥出了一式刚猛无俦的掌法,又和鄂尔多战在了一处。

往昔风平浪静里的闲暇时,常会有小商贩们摇着小船,向游人兜售荔枝、蒲桃、芙蓉、素馨,不时随潮往来,画面怡然自乐,但此时风高浪湍的海边险恶之极,水边纵然不见护珠蛟龙出没,也只能瞥见几个人影,正躲藏在海边鬼鬼祟祟,形迹可疑。

这些武林中人的功夫不差,但相持不下难免出现伤亡。这些人似乎是那群武功高强的刺客们留下来接应的人数,数量足有七八十个之多,却因为吴六奇的出卖,提前暴露在了这里。

他们口中的沉珠浦在府城南三里,江中有巨石号曰“海珠”。

他自早年反明归清所向披靡,大战小战经历无数,清楚知道此时敌方正处于穷寇莫追的状态,只能慢慢耗尽对方挣扎的力气,缠住他们不得脱战,待到大军压境自然能一举歼灭。

“我们武夷派奉靖南王之命出使广东世人皆知,不知平南王爷所指的谋逆反贼是我们这几个不成器的小徒弟,还是说命我们前来的靖南王府有谋反之意?”

在骆府中,骆元通问自己明暗两处战场,如今打算要走哪一边。这明处的战场就是武林人士刺杀尚可喜的所在,而暗处的战场,毫无疑问就是前往南海古庙镇压蛟鬼。

他再次看向战团逐渐收紧的砍杀之处,此时已经能察觉到这些亡命之徒的步伐逐渐散乱,挥舞兵器的力道也大不如前,就连寻常士卒依靠皮甲,偶尔都能硬接住对方的杀招,再重整旗鼓扑向敌人那一颗就价值千两白银的头颅。

江闻说得云里雾里,眼神却刻意看向了装作神游物外的尚可喜,果然从他遍布黑斑的脸上,察觉出了一丝不起眼的惊讶之色。

几人往南边走了一阵,入眼遍地都是平南王府设下的重兵埋伏,直至坡山古渡下坡山巷外,临近古色古香的五仙观前,众人才听见了震天动地的喊杀之声,许多平南王府的甲士正结起军阵,正围困着一大群衣衫褴褛的武林中人。

江闻说完之后大义凛然地站在尚可喜面前,满脸都是义愤填膺的神情,表示自己作为靖南王府门客,遇上这种不公义的事情自然要挺身而解释一二,三两句话就把骆元通从反贼洗成了忠臣。

他忽然将石青色袍服一抖,双手伸展骨骼响动,左掌如蚯蚓延颈化短为长,右掌如尺蠖蜷缩化长为短,须臾间双臂再猛地紧凑收拢,如同要将万象收于一处,停滞片刻后,凭空打出了一连串如鞭炮声连绵不绝的劲响。

“等我号令准备放箭,这次务必诛杀此獠!”

到这时候,纳兰元述已经将年幼的洪文定,作为了真正的敌手谨慎对待。

说来说去,大抵意思就是骆元通非要往南海古庙走一遭,以最后的力气镇压蛟鬼也好,身死惊涛骇浪之中也罢,反正今后广州城中就再无“金刀压绿林”的骆元通此人了——而自己朝思暮想的骆府东西,就是用来交换的条件。

“哟,这不是平南王帐下赫赫有名的第二谋士,忠心效力三十个春秋的王府元勋金公吗?鼎鼎大名如雷贯耳呀!”

一声清吟破空而来,有人跨越过雷府的漫天火光从天而降,恍若神仙中人。

尚可喜年迈的身躯微动,面目遮掩在盔甲之中无法察觉,只剩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

“好,本王就依骆老哥所言便是。”

只见洪文定被击中后,就地卸力翻滚了两圈,就以更快速度翻身而起、迎头而上。

一阵阵吼声从大海之中飘扬而起飞上天际,似乎有一头颟顸巨怪正奋臂鼓波,掀起亟待淹没陆地的数万丈洪波。而在这片大海的尽头,那水天溶于一处的混沌深渊里,似乎有一艘满是青苍锈迹的大铜船正起伏不定,如鬼魅般穿梭于波涛滚滚之间,发出震耳欲聋的擂鼓之声,令人闻之震怖欲绝。

所谓的先锋手,就是两手握棍时,在前面的手叫先锋手,棍的力发自先锋手,所以先锋手为发力点,如先锋手受伤,力则无从发出。所以凡是与用棍之人对阵,皆要避其力点,而制其先锋手。

因此几番下来,和神完气足的纳兰元述相比,鄂尔多先是被洪文定的虎鹤双形抓伤眉骨,随后又被小石头咬伤手腕,功力本就难免有些减退,此时久战之下实力难以保持巅峰,更别提和天正横练筋骨的小石头做对比。

“……就是你伤了贫尼的徒弟吗?”

王将军打了个激灵,赫猛然察觉这道声音与自己竟然只有一步之隔,可当他循声想要勉强转头看去,硕大的头颅已经连带兜鍪冲天而起,鲜血喷上高空。

拂尘扫过之处盔平如镜,血涌盈盆,却阻挡不了海边那道带着清冷佛意的身影,终究一尘不染。

那人影此时正独映着海天,立掌念诵佛号,仿佛是面对着佛陀圆寂、身躯冰冷,正以多闻法眼离欲念乐想,破虚幻无常之法的阿难陀尊者,随后缓缓转身,看向了刚好赶来的江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