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天黑黑（2/2）
至于那些呵斥声，应该是对魑魅魍魉说的。
方知嬅从冰箱里拿出了一盒麻辣鸡翅，还有一盆小龙虾，瞅了一眼苏松屹。
说罢，她看了看窗外的雨，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废话”。
“叮咚!”
除非她说：“走，我请你去喝奶茶!”
“呜呜呜~”
听着这首歌，方知嬅突然想起了外婆。
可直到两人分道扬镳，不曾再见，也没有等到那个“改天”。
生而不养，已是天大的罪过，又怎能再要求更多呢？
“嗯嗯！饿死了!”
如果一个女孩子说改天请你出去玩，不要心存幻想。
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苏松屹将鱼丸放下。
苏松屹杵着脸，开始回忆记忆里印象不太深厚的老人。
“师傅，先去兰苑小区一躺，接个人，等会再去凤城路别墅区。”
苏松屹只是提了提自己的手。
她已经能想象出，苏松屹会给他发类似于“今天天气不好，我们改天再约吧”这样的消息了。
“谢谢!”
“哦。”
“天黑黑，欲落雨。”
现在想来，或许是因为，她在情感上有着天生的缺陷和障碍吧。
这是这个一无所有的人，能拿出来的最珍贵的东西。
歌词是这样，但唱起来是另一回事。
鱼丸很乖巧，没有挣扎，两只小爪都没有扑腾。
如果今天他说了“改天”，也许下一次去她家里，那都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好耶!”
“那是唱给大仙们听的。”
她告诉小松屹，这是外婆。
如果一个女孩子说，改天请你喝奶茶，那就不要对此抱有期待。
连带着那老人身上的衣服也是又脏又臭，指甲缝里都带着黑泥。
他话音刚落，孙燕姿的歌落下了尾声。
拖鞋在地板上摩擦的声音急促又拖沓，那双脚像是没有抬起来一样，踩着拖鞋在木质的地板上划。
像是哭丧，又像是祝贺，还有厉声的呵斥。
“天黑黑，黑黑。”
手里拎着两个大塑料袋，装着各种食材，都是他提前备好，从家里带来的。
苏松屹记得自己六七岁的时候，牧君兰牵着自己的手，回了一趟外婆的家。
“馏饼”和外婆干枯皲裂的手放在一起，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苏松屹瞪了她一眼，觉得这个妹妹颇有些不省心。
更何况，若是知道老二有钱了，哥哥和几个弟弟又会过来要钱。
“好啦，我出门了。”
同样的，外婆对小松屹来说，也只是一种称呼罢了。
她带着几岁的儿子回去看了那个老人。
牧君兰淡淡地道。
“记得，但是我不能回去。因为我回去了，她会过得更加辛苦。”
“正准备出去，不过雨有点大。”
苏松屹和方知嬅都听不太懂。
“我打的过去接你。”
“改天我请你喝奶茶吧”、“下一次我请你吃饭”、“以后有机会我们出来玩”。
她好像谁都不爱，也谁都不恨。
郑雨婷递过去一大包海产品零食。
“妈妈，你一直记得回去的路吗？”
用蓝宝石似的猫眼好奇地打量着那扇玻璃窗外的世界。
住在那个窝棚里，老人就像活在垃圾堆里的蟑螂，毫无尊严可言。
“那里是妈妈的家，在我很小的时候，妈妈将我扔在了孤儿院，再也没回来过。”
牧君兰说这话时，没有憎恨，也没有委屈，只是在陈述一件客观事实。
“嗯，跟你有关的事情，她都会跟我说的，就像报备一样。”
警告它们，不要找我女儿和外孙的麻烦。
反正类似于“记得穿保暖衣”这样的废话，他是不会听的。
覃敏这样想着，一头栽倒在床上，不满地打了两个滚。
小松屹那时候懂得不太多，只记得那张红布上面有好多他不认识的人名。
“出门了吗？”
还挂着一片红布，上面用毛笔字写了好多人名，全是繁体字。
方知嬅吃得津津有味，粉唇边沾染了辣椒和红油。
“等着，我去给你做饭。”
既然答应过她，去她家里做客。
“好吃!”
除非她买好了礼物，然后告诉你：“我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现在就要给你”。
因为雨幕的遮挡，能见度不是很高，甚至路上的汽车都会打开远光灯。
外婆这个身份，没有任何重量。
门边的显示器里，正是苏松屹和郑雨婷的脸。
“时间不早了吧?还不出发吗？今天天气不好，要不改天?”
或者说，神名。
改天、下一次、以后，这样的字眼，在很多时候，就等同于“永远也不会”的意思。
“是不是又有心事啊?”
“那你外婆是个怎样的人呢?会这样唱歌哄你吗？”
头发有些乱，几根头发翘得老高，肯定两天没洗了。
他想啊，这个老婆婆应该是和海子一样，把对生活的希望都寄托给了来生。
苏松屹记得那个老人家看见了他欢喜不得了。
床上是两叠破旧的絮，又黄又臭。
“妈妈，外婆在做什么啊？”
有海蜇头，有蟹卷，还有海鱼干和鱼皮，都是她妈妈家那边的特产。
“喵呜~”
如果一个女孩子说想送你生日礼物，不要怀揣着过分美满的希望。
她其实是不太愿意苏松屹去覃敏家的。
苏松屹点了点头。
她在说这话时，除了有过极其轻微的一丝迷惘之外，再也没有其他情绪。
“坐垫子上吧，地板上湿气重，坐久了当心风湿。”
同时去这两个地方，出租车司机有些好奇，但并没有问。
鱼丸扬起猫头，轻轻蹭了蹭苏松屹的腿。
妈的，方知嬅，你干嘛老是说一些废话啊？
“她还会唱歌，虽然我听不懂。”
门铃陡然响起，覃敏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穿上拖鞋就往外面跑。
（以上，都是本人的经历和心得。）
所以，苏松屹不会对覃敏说“改天”再去。
覃敏接过她给的零食，抱在怀里心怒放，然后撅着嘴，用一副期盼的眼神看着苏松屹。
所以她一分钱没有收，还用自己吃饭的米，在一口神奇的锅里烙了几张甜饼，笑眯眯地递给小松屹。
方知嬅等了许久，就在她以为苏松屹想不起来的时候。
甚至，再也不会有这个机会。
“唱歌。”
她住的是个木头和茅草搭建的小房子，很小，不超过十平米地。
“喵呜~”
覃敏开心得又蹦又跳，伸出手和郑雨婷击了掌。
“你要给我做什么?”
她满心欢喜地问道。
“糯米肉丸，你爱吃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