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这里的水很美，像你的眼睛。（1/2）

第177章 这里的水很美，像你的眼睛。

白墙院子里，种着一颗很高大的柚子树。

树枝越过了院墙，伸到了隔壁邻居家的院子。

每逢柚子结果的时候，吕中棠都会让邻居用竹竿打下来一箩筐，分给家里的小孩们吃。

邻居家从外面打了鱼，回来的时候也会分给他两条。

午后，两个老头子常常会在门前架上一个小桌，端过来两个小马扎。

摆上一副旧象棋，就能从午后杀到日暮黄昏，直到各家的老婆子做好饭催促起来，他们这才意犹未尽地散去，约好择日再战。

这些年，吕中棠就是这么过来的。

其实，如果吕依依真的不来看他了，他心里也不会有什么怨言。

毕竟，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妈，我不是寄了钱过来吗？屋子里怎么不装个空调?冬天得多冷啊。”

闵玉婵一边打量屋里的设施，一边补充。

老人家这就拿着烧火钳从灶里将表皮烧得焦黑的红薯夹出，放在了篓子里，给孩子们送去。

吕中棠听着，也觉得是这个理，所以就不反对了。

“钱都给你存着你，没。这不是怕你突然在外面又没钱了嘛。”

“以后孩子们来这里过年，过夜的地方，条件不能这么差吧?”

用“往来人渡水中天，上下影摇波底月”来形容再合适不过了。

吕依依心里有些亏欠，恭恭敬敬地走上前。

在她转过脸的那一瞬间，苏松屹能看见，她眼底倒映出的两岸的灯火，皎洁的月光，还有自己的脸。

都是南方一带比较常见的年菜。

“厨师好，厨师好，依依不怎么会做饭。”

“爸，喝这个吧，这个酒喝完了嘴里没别的味。”

方槐是个不怎么健谈的人，蓝采薇倒是有挺多话讲。

对于成年人来说，烟是一种用于交际的媒介。

他知道这烟不便宜，100块钱一包。

她往灶台里添了一把柴火，冲方槐问道。

和方槐是怎样认识的，苏松屹的身世问题，和方知嬅关系如何。

苏松屹沿着河岸走着，看着乌篷船上的人沉稳有力地摇橹，很有韵律地在水面拍打出“啪嗒……啪嗒……”的声音，这是水乡独有的音色。

吕依依低着头，把姿态放得很低。

“妈，霏霏她?”

“爸，霏霏今年回来吗？”

“你是厨子吧?”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在烟熏火燎的环境里做饭，那双眼睛好像就是因此变得混浊无光。

“至少现在是很喜欢的。”

老人家就是这样，他们待在乡下，见识不多，啥也不懂，但心还是好的，希望女儿过得好。

乡下条件有限，老人家也只能做到这些。

“爸，试试抽这个吧，这个是好烟。”

蓝采薇说着，佝偻着腰从蛇皮袋子里摸出了几个红薯扔进了土灶里。

闵玉婵如是说道。

“咳咳，你跟那丫头是怎样认识的?”

“谢谢外婆!”

“孩子们，多吃点啊。”

蓝采薇横了她一眼，没想理她。

厨房里做饭的灶台都很老旧，是那种烧麦秆取火的土灶。

灶台里的柴火燃烧着，喷涌出青色的熏烟。

吕依依寄过来的钱，她愣是一分没敢，生怕有一天她在外面又遇到了困难，钱不够用。

“大过年的呢，别说这种话，不吉利。”

“娃娃们，喝点热茶，乡下没什么好招待你们的。”

“老婆子，去做饭吧，孩子们赶过来，估计也都饿了。”

餐桌上的菜也称得上丰盛，腌好的鸡肉、红烧腊鱼块、猪肉香肠、糯米丸子……

因为可乐含量特别高，煮过之后，没有了“汽”，尝起来就格外地甜。

吕依依微微蹙眉。

从里屋走出来的老婆婆，见着了吕依依，挖苦了一句。

方槐拆开了一包软中华，递了过去。

而你家闺女几年都不回来了，你都成空巢老人啦!

瞧他那得意劲儿，今儿他也抽上中华了。

吕中棠抽着一卷旱烟，淡淡地道。

当面称老伴儿，背地里就骂对方老不死，这是常有的事。

方槐拿出打火机亲手为他点上。

烟雾缭绕，熏得人眼睛直流泪。

“是，妈。”

方槐和老丈人都是话不太多的人，就是吃着菜，听她们说话，时不时碰杯喝酒，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俩是兄弟。

吕中棠夹了一个糯米肉丸，一边吃一边点头，觉得这女婿做饭的手艺真不错。

“十六。”

临近饭点之前，红薯都已烤好。

“妈现在身体还好吗？”

“你们玩吧，我在船上会晕，我想去前面看看。”

方槐将备好的菜放置在蒸笼，笑着道。

闵玉婵莞尔一笑。

“嗐，她那两口子想在市区买一套房子，听说你寄了一些钱给我们，就问我们要。”

闵玉婵摇着橹，心不在焉地垂首望向河面。

“不用你们买东西过来，过年多来这边走动一下就好了。”

当父亲的，一向话不太多。

老人摆了摆手，还是觉得旱烟更适合自己。

苏松屹走过古桥，侧目看向远处的灯火。

不过，用柴火烧出来的饭很香。

“哎，长得真好啊。”

这里没有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没有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没有车水马龙的喧哗。

“外婆，我来看你了!”

但是老人家的心意，他不会拒绝就是了。

只是在吃烤红薯的时候，方知嬅的手指和嘴边都弄得乌漆麻黑的，闹了不少笑话。

方知嬅看向不远处，两只舞狮在一片宽敞的空地上舞蹈着，活灵活现。

蓝采薇说着，悠悠一叹。

“玉婵姐，我很喜欢这里的环境。”

方槐开了一瓶茅台，给他杯子满上。

吕中棠吸了一口，软中华的烟草味比较恬淡绵软，没那么烧口。

闵玉婵微微笑着，上前挽住了她的胳膊。

没有空调，屋子里有些冷。

“这里的水很美。”

一边煮饭，一边烤红薯。

她也知道自己母亲的性子，嘴上说着什么今生今世永不相见，其实当初吕中棠递给她存折，就是经过了蓝采薇的授意。

“时间待久了，你就不会喜欢了。”

这片水乡很寂寥，仿佛与世隔绝，没有被污染过。

“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