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2/2）
眼泪在夜里肆无忌惮地流着，他从不会在别人践踏他尊严的时候流泪。
蛋糕店里放着钢琴弹奏的生日快乐歌，微暖的灯光里，橱窗里的蛋糕散发着甜蜜的香气。
说完，他又拿起鸡蛋轻轻一磕，手指捏住轻轻一掰，黄澄澄的鸡蛋就一溜烟儿落在了碗里。
陪吕依依逛了一整天，本来身心俱疲，但一教起儿子做饭，他又显得精神抖擞。
一旁的小女孩穿着粉色的公主裙，气鼓鼓地看着他。
“吃完了，你自己试着做一下，我在边上看看。”
但就是记忆力这么好的孩子，却告诉方槐，他不记得回家的路怎么走，也不记得爸爸妈妈的联系方式。
雨水不断地落在下方的塑料盆里，溅起熹微的雨声。
“普通压力锅上汽后压制15分钟，自然排气。电压力锅设置一个煮粥程序。”
“正在穿衣服呢!”
他一边整理着食材和配料，一边连连点头。
“流浪，为了天空飞翔的小鸟。
有些时候他在想，方槐如果就是他的亲生父亲该多好。
“那是必须的啊，没点手艺怎么教你做菜啊?”
尽管父母伤害了孩子，可孩子还是义无反顾地爱着父母。
方知嬅对着镜子梳理着头发，有些好奇地看向闵玉婵。
陪孩子过完生日的母亲牵着孩子的手，撑着雨伞在风里行走。
苏松屹额头上缠着纱布，球已经浸红，他鼓起勇气，看向一旁在黑暗中静默的女人。
方槐将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糁汤放在了苏松屹面前。
最后将煮好的牛肉麦仁粥盛到碗里，加上醋和香油。再撒上香菜拌匀。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是被丢掉的，方槐也没有问他从哪里来。
如果他一边哭，一边喊着她的名字追上去。
“为什么流浪，流浪远方~”
“想!”
他挥了挥手作别，知道这个女人不会再回来了。
方槐笑了笑，没有问他昨晚为什么会突然情绪失控，青春期的少年都是很要面子的。
“慢点喝!别这么急!”
“傻小子，结婚了你肯定得和自己老婆住在一块啊。”
苏松屹拿起勺子舀了一口，连连点头。
吕依依微笑着道。
“妈妈，我头好疼。”
苏松屹吃着早餐，突然想起了覃敏。
他有些惶恐，以后他也会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孩子。
男人手里拎着一盒生日蛋糕，和煦地笑着。
……
方槐眉梢一挑，顿时来劲了，放下手里的袋子，走进厨房系上围裙，开始手把手教学。
很美，但是很憔悴。
方槐看着不禁有些好笑，伸手揪了揪他的衣领。
“这个麦仁要用清水泡上一会儿，不然煮好了不够软糯。”
想到这里，吕依依看向苏松屹，少年清秀的脸庞格外好看。
也许她就会歇斯底里地吼着让司机停车，然后从车上下来吧。
“松屹以前专门学过音乐吗？唱歌真好听!”
房间里一片幽暗，只剩下轻声的幽咽，万千记忆在苏松屹的脑海中翻腾萦回。
“大火煮开后转中火，保持沸腾煮至麦仁变熟但是不烂。”
吕依依听着有些入迷，有些惊喜地看向方槐。
吕依依掩着嘴轻笑着，她隐约能察觉得到，苏松屹很缺乏安全感。
很快，一碗热气腾腾的糁汤出锅，方槐尝了一口，竖起了大拇指，欣慰地点头。
“今天是你生日，想吃蛋糕吗？”
“卤牛健看个人喜好切薄。”
方槐见他还在厨房里忙碌，便走过去看了看。
雨水打湿了那女人的衣裙，两人其乐融融。
吕依依听他要做牛肉糁汤，便下意识地看向女儿的房间。
苏松屹一阵雀跃，竖起了大拇指。
“我迷路了，找不到回家的路。”
到那时，是不是就要离开这个家呢？
闵玉婵和方知嬅起床后，听到厨房里传来的轻快歌谣，面面相觑。
早餐时间，看着桌上香气四溢的牛肉糁汤，闵玉婵有些惊喜。
方槐已经养了他好几年，以后还要继续赖在这里吗？
能载他一程，他就该心怀感激，不能再奢望太多了。
一边喝着牛肉糁汤，一边吃着肉夹馍，倒也惬意。
方槐揉了揉苏松屹的头发，慈爱地看着他。
苏松屹听着，背过身抹了抹眼角，仓皇地逃到了自己的房间，背着靠着房间门蹲了下来。
“这毛衣都穿反了!”
苏松屹看着渐行渐远的公交车，努力地想要将她的背影维持在视线中。
八岁的时候就已经会背月光的钢琴曲谱了。
“什么事这么开心啊?”
雨后的湿冷早晨，母子两人一齐走着，来到了喧闹的火车站。
女人微微颔首，没有拒绝，因为这是她现在唯一能给儿子的。
一旁的女人像是彻夜未眠，脸色带着一丝惨白。
“姜粉、椒粉、胡椒粉、盐调味、少许提味……”
“小朋友，你为什么要哭啊?”
苏松屹数着雨滴落下的声音，额头上的灼痛感让他彻夜难眠。
有人为她送上纸巾，也有人问她为什么要哭，她只是摇了摇头，不说话。
苏松屹咬着手腕，竭尽全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避免让闵玉婵和方知嬅听到。
女人没有说话，她一向刻板严厉，就连笑都很少，也不会安慰他。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
苏松屹只是憨憨地笑着，喝完牛肉糁汤，便回想着方槐之前的步骤，如法炮制。
“牛肉糁汤啊，玉婵这丫头，是很喜欢吃的。”
第二天早上，天蒙蒙亮，方槐就敲了敲苏松屹的房间门。
“嗯!”
呼啸的风中像是有妖怪正在嘶吼，冷气透过硬木板门渗了进来，被窝里一片冰冷。
女人脸上罕见地多了一抹柔和，轻轻摸了摸他的脸。
拿筷子麻利地将鸡蛋充分打散，又从锅里沸腾之处盛出一大勺汤汁，迅速冲入鸡蛋中，烫出蛋。
“是女同学吧!”
吕依依凑过去看了看，眼含笑意。
方知嬅闻言，嗅到了油煎包子的香气，又开始闹了。
“我也要吃油煎包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