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心动（1/2）

第206章 心动

耿州城外旷野的秋风已经有了冬日的寒气，天色灰蒙蒙的，似乎这两日就要有一场大雪。

耿州的风雪来的总是那么的早，天地之间寒风瑟瑟，远处偶尔传来几声雪鹰的的长啸，近处便只有疤女剜心的痛苦。

四周的将士并不知道这个疤女与李西隅有什么关系，心中都产生几分疑惑，但是如此的场景，谁都不敢去问。

栗蔚云走上前，轻轻的扶着疤女，在她耳边轻声的劝慰。

她很想哭，泪水在眼眶内打转，但是她却已经哭不出来。这些天该流的泪她都已经流完了，已经没有那么的悲痛了。

疤女哭着哭着便已经昏了过去，栗蔚云见此看向了一旁的淮宁王。

淮宁王知道疤女的名义上是流放到军中的营女，他是没有权利将人给带走的，但是送回去，这必然不是栗蔚云所愿。

他踟蹰了片刻道：“带上吧，瞧着她应该是对李二将军也是敬重非常，就让她送李二将军一程，离开耿州境的时候，再让她回去。”

栗蔚云便将她扶上了后面的一辆乘着货物的马车上。

灵车行驶的很慢，两日后的傍晚才递到耿州界，他们便就地的安营扎寨。

淮宁王陪着栗蔚云，看着她一直都是面容悲切，却自始至终没有再落一滴泪。

栗蔚云也站起身来，环顾四周一座座的墓碑，这里多少的忠魂，更是有无数李家的子孙埋骨边疆，可换来的又是什么呢？

“梅姑娘。”栗蔚云也迎了上去，欠身一礼。

他朝栗蔚云的身前走了两步，为她撑着伞。

她想过以后为李家洗刷冤屈后，或她相依为命，或为她寻一个好人家。

此时一个侍女瞧见了她过来对那女子低语，女子便朝她这边看过来，然后笑容盈盈的走来。

当栗蔚云从外面端着食物回来的时候，却见到了李乐清瘫倒在地，她忙放下盘子走过去，这才看到李乐清衣袍下的血迹，和身侧的匕首，脖颈处的那一道长长的疤痕处，血已经停止了流动。

凭吊最多的，是那些武将子弟和江湖侠士，其次便是读书人。

当她醒来的时候，却已经是次日的午后，侍女立即的前来伺候洗漱，并有一个侍女端来了午膳，她的确是饥肠辘辘。

看着父母坟墓后面另一侧的墓碑上的名字，他走了过去，在墓前屈膝跪下。

这么多年来父亲母亲已经将她当成了亲生女儿一般，即便他们没有血缘，也已经成为了乱伦。何况二兄对乐清并无此意。

她努力的克制自己低低的唤着李乐清的名字，信痛如刀绞。

刚到后园，便听到了里面有说笑的声音，她绕过一段游廊便瞧见远处的几株梅树下站着几个侍女，在她们中间的是一位身材修长清瘦的身影，一双净白的素手正轻摘一朵梅，放在鼻尖轻轻的嗅，笑颜如。

她本想着回到京城安葬好二兄便回境安军想办法救乐清离开女营，带她回京，甚至想过请青囊帮她医治脸上的伤疤。

坐在马车内，她神色淡淡的看着窗外飘落的细小雪。也许是伤心太久了吧，也许大悲大喜后，已经看得淡了，她现在心里竟然很平静，没有太多的悲伤了。

她也跟着栗蔚云祭拜了明国公夫妇和李东隅。

百姓几代没有经历过战争离苦，没有见过兵荒马乱，在他们的心中将士虽然是崇敬的，但是也是遥不可及的，不会真切的感受到他们存在的意义。

栗蔚云呆了许久，她又太多的话想和他们说，最终却一个字没有说出口。

淮宁王将一个小手炉塞到她的怀中：“暖暖，你的伤害没有好的彻底呢。”

她虽然对乐清很是疼爱，会玩闹在一起，但是共同的话题很少，毕竟她关注的更多的是军中的事情，乐清对此并不熟稔，唯独二兄和她最是亲近。

他不知道李乐清对于李西隅的感情，但是他知道这对栗蔚云来说无异于锥心之痛。

栗蔚云安慰劝说了好一阵，李乐清跪坐着，好似根本没有听进去，又好似听进去了却根本不想回应。

“清儿。”她一把紧紧的抱着已经没有了一丝气息的李乐清，多日来她以为已经流干的眼泪再次的涌上来。

回到淮宁王府，栗蔚云便先回了她暂时在淮宁王府居住的客院。此时天已经黑了。

可如今一切都已经不可能了。

栗蔚云抱着李乐清压抑的哭着，一遍遍的唤着乐清的名字。

当淮宁王赶来的时候，见到栗蔚云抱着李乐清泪流满面，他忍不住眼中一阵温热。

栗蔚云见疤女甚至呆呆的跪在灵柩前烧纸，这两日她一句话也不说，即便是她主动的安慰劝说，她也不开口，除了哭就是发呆，似乎整个人都好似失了魂魄。

“你我这般的伤心断肠，除了无法让二兄泉下不能安心，已经毫无意义。二兄往日最是疼你，他不想看你为她这般悲痛。二兄的仇已经报了，赤戎也为此付出了更大的代价。我们都别再悲伤了，我们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

京城的安闲富贵之都，官员个个都是玲珑心，陛下的一举一动他们都能猜出七八十种可能，个个谨慎小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是不知为何忽然心中有些烦闷，甚至有一丝酸酸的。

如今看着她这几日来的憔悴消磨，这件事情才再次的慢慢浮现，乐清至今对于二兄还是放不下。

启程的当日，耿州阴了几日的天空终于落雪，天地之间一片安静，雪一层一层的轻柔落在两幅棺木之上，好似在抚慰里面的人，让他们睡的更安详。

栗蔚云没有再强行的劝她，看着她只是仅仅两人便已经消瘦无比的身子，她叹了声道：“我去给你端些吃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