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破城（1/2）

第204章 破城

娄奇台的声音很高，传的很远，足以让城下的大周将士都听的清楚。

听到这话，即便是刚入军一两年的新兵也都多少猜测到了这城楼上的人是谁。

李将军，谋逆罪，如今还活着，那就只会是先明国公次子，境安军主将之一的李西隅。当年追击赤戎主将呼延铤最后生死不知下落不明。

那些事先不知道的将士此时也明白了，那个赤戎军中的密探竟然是李二将军。

栗蔚云的心好似被凌迟一边，眼睛死死的盯着城楼上的那个满身是血，面容被毁的青年，他此刻虚弱的脸抬头的力气都没有。

在被抓的时候，不知道已经受过多少酷刑。

眼中泪水充盈，几乎模糊了那个血色的身影，她忍着心中滔天的恨意，紧紧的抓着手中的弓。

境安军中没有人不知道李二将军，即便是新兵没有见过李二将军，但是他的骁勇赤胆也让他们敬佩，如今却受到敌人如此的凌-辱，怒火几乎要喷发出来。

曾经与李二将军关系非常的胡平川等人更是很从心起。

可即便如此，所有人都知道，娄奇台不可能放了李二将军。

箭囊的箭矢用完，她伸手一把抓起旁边将士腰间的箭囊，几乎一箭一命，甚至有时候一箭两命。一侧的廉驰看着她，那一双血丝密布的眼睛，透露出了前所未有的狠厉杀伐。每一箭几乎都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恨不得将赤戎军穿透。

城楼上的人立即的挥刀躲闪，暂时无法顾及那个满身是血的人。

他看着攻城的将士，满腔的恨意都化成了杀伐的力气，个个好似发了疯的狂兽。

虽然他镇守西南，与明国公虽然同为大周名将，但是关系很普通，但是对于明国公他心中是敬佩的，当年李将军府谋逆之案，他身为手握兵权的重臣，怎么会看不透陛下的心思，怎么会不明白其中的玄机。

若是她一直这么呆着，他真的怕她受不住打击，三年前李家的遭遇，她已经受过一次折磨，两年前虞县她再次看着李家的人惨死，如今她有一次的看着最敬爱的兄长在面前惨死。一次次的打击，她的意志怕也是被摧残的快要崩溃。

栗蔚云感觉到身边有人来，可是她不想动，不想说话，她脑子很乱，可又感觉一片空白。

淮宁王让亲兵停下，自己策马上前去。

大周军一路的追杀至此，赤戎连连惨败，他们的仇恨得不到发泄，现在更是得知自己的失利多是因为身边的人，怎会轻易放过。

在雄壮威武的境安军将士之中，那个身影太小的，像个十几岁的童子兵。

洁白的面巾被鲜血染红，她一边擦拭一边看着躺在面前已经毫无气息的青年的容貌。

淮宁王这才松了口气。

军中的栗蔚云眼睁睁的看着那个抓着血衣人的士兵，用力的将那人从十数丈的城楼上抛下，好似一朵飘落的红梅。

眉眼、口鼻、下巴……她仔仔细细的看着，手轻轻的擦拭脸上的血迹，好似轻柔的呵护一个刚出生的婴儿，生怕稍稍重了些会弄疼面前躺着的人，甚至会惊醒他的安睡。

全军悲痛，淮宁王和胡平川几人全都发现，竟然不见栗蔚云前来。

栗蔚云顿了许久，目光再次的变的狠厉起来，好似一道道寒气森森的利剑。

原本那一张英俊的面庞，右边的半张脸已经毁了，虽然已经是几年前的旧伤，伤口早就愈合，但是却可以想象当时伤的是多么重，多么的骇人，甚至可能危及性命。

别人不清楚，他们是知道栗蔚云的身份，她怎么会不来。

好似被人推了一把，他听到身边一个模糊的声音道：“李二将军我能做的只有给你留一个全尸。”然后他感到身子一轻，没有任何的着力点，随后，便再无任何的直觉。

紧接着便感到了视线开始模糊、昏暗，他努力的朝面前数万的大周军望去，朝大军后方辽远的大地和苍穹望去。

娄奇台在重兵围困之下，突围不出去，最后欲横刀自问。栗蔚云及时的出手，一枪挡开他手中的长刀，将长刀打落。

淮宁王伸手轻轻的抓着她的手。

她的举动太反常了，若是她此刻大哭一场，哪怕是拿着刀枪要重进於城杀人他们都不觉的震惊，可此时她不苦不说话，目光中出了悲凉没有其他复杂的情绪，这反而让他们担忧。

当胡平川带回李西隅残破的尸身，满身伤疤，无一寸完整的肌肤，在此之前，他熬过多少酷刑，无人敢去想象，那是一个人无法承受的极限。他是凭着什么吊着那一口气。

他说完愤怒的将那人朝后一拉，手中的军刀立起就要朝那人的勃颈处砍去。

淮宁王、胡平川和孟青杨几个知晓栗蔚云身份的人，哀伤的同时都在紧紧的盯着栗蔚云。

在从胡平川的口中得知了赤戎密探是李二将军的时候，他震惊不已，本想将其召回，奈何他身份特殊，只能作罢。且他们也的确是需要这样一个密探。却不曾想相见会是如此的境况。

淮宁王几人没有出声，任由其动作，营帐内的其他将士也都无言的看着。

一直到帮李西隅清洗过身体，换上干净的大周将士的战袍衣甲，她才站起身，走到床榻前俯身对着榻上的人叩拜。

大周军的将士夜以继日疯狂的对於城攻打，於城已经摇摇欲坠。

“啊——”

她愣在马上，什么动作都没有，她只能到自己的心被什么狠狠撞击的声音，忽然之间好似停止了跳动。

“我要亲取娄奇台性命。”她斩钉截铁的说完，调转马头朝军营奔去。

目光穿过飞舞的箭雨，从严阵的大周军的将领中一一的扫过。

而那人软软的，没有丝毫的反抗立起，甚至那一双半张半合的眼都要没有张开的力气。

虽然身边又蒋衡等几名主将劝说，屠城的种种弊端，高元徵怒道：“所有的后果本帅一人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