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无法控制(2/2)

“简直一派胡言!”冯锦高声的怒斥。

她心里头被压的喘不过气。

此时那些知情的死者家属也都跟着叫骂,场面一度有些失控。

她看到身边披麻戴孝哭的死去活来的少妇,还挺着大肚子,身边哇哇哭叫的孩子不过两岁左右,另一边是两鬓斑白的老妇人,一双眼睛已经哭的红肿,身边一个十四五岁的姑娘,正扶着老妇人。

她知道这么大的事情,总是会有死亡,她甚至心里头也有最坏的预期,就是那些百姓会被官府定为乱民暴民而镇压残杀,虞县会被背后之人借口兴兵屠杀。

本来不知情的百姓,听到这儿,得知自己的亲人因为这些官员的贪墨而丧命,愤怒比之前更盛,蜂拥而上推开守兵要抓那些官员来问罪。

为首的官员继续陈恳的道:“本官知道你们失去亲人悲痛欲绝,你们心里有怒气有怨恨,本官何曾不如你们一样。可人死如灯灭,如今几名监工也已经交给你们处治,你们现在就算是踏平了军械坊,也寻不到亲人。”

秦安看着她眸中的那一丝对百姓的同情和不忍。放下了筷子,淡淡的道:“军械坊军械造假,这种祸国殃民之举,等同叛国之罪,绝不是军械坊、虞县,甚至封州这些官员敢为而能为,背后肯定牵扯到朝中权臣,甚至是军中的高阶将领。”

听到开门声,他扭头朝她看过来。

“若你们泉下有灵,就让所有的恶人都得到应有的惩罚,洗刷你们身上的冤屈。”栗蔚云喃喃的道。

“他们死有余辜!”未待官员将话说完,愤怒的百姓立即的不满的驳斥。其他的百姓也立即的跟着附和,声音再次的喧嚷起来,完全盖住了官员的声音。

小西看着两人神情,开口道:“公子,姑娘家都心肠软,你说可能会死那么多人,的确是吓人。”

栗蔚云被他的说惊得心微颤,眸子微缩,紧紧的盯着他,忽而生出一丝害怕。

掌柜无奈的苦笑附和两句。

一家老的老小的小,没有一个青壮,一人亡一个家都跟着塌了。

“各位乡亲。”说话的是为首的官员,“本官是专门来处理此事官员……”

为首的官员见有的百姓已经冲过守兵扑来,场面完全控制不住,立即的转身回军械坊。

现在已经有百姓死亡,也有被捕入狱,再闹下去情况会更糟。

秦安看着面前的桑树,沉默片刻,苦笑道:“是,而且天凉了,它会自己落的。”

当年他跟着她回京后,便一直留在将军府,她被囚禁后,便没有再听到他的任何消息,李家蒙难,他应该早就离开了。

她伸手也摘了一片枯叶道:“已经入秋了,枯叶会越来越多。”

一连数日,她从城中百姓的口中和秦安那里得知,官府现在已经抓了一批带头闹事的百姓,有一些胆小怕事的已经领了官府的补偿金回家,但是有一些百姓却是依旧在闹。

次日,栗蔚云刚打开房门,瞧见秦安站在院子中的桑树前,正将一片枯黄的叶子摘下。

顿了顿,见栗蔚云没有回应,只是微微的蹙眉,他继续的道:“我知道这样必定牵连无辜百姓,但我认为值得,只要能够彻底的将这群人铲除,即便是赔上整个虞县百姓,也值得。”

看着栗蔚云离开,秦安满眼的失落,瞥了眼桌上饭菜,也没了胃口。

冯锦亦步亦趋的跟着为首的官员身侧,罗渡则是跟在后面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垂着头。

掌柜瞧见她是个十几岁的姑娘,猜想她大概是有倾慕之意,想了想道:“听说姓青。”

秦安瞥了眼小西,又看向门外,天色已暗。

桌子上的饭菜依旧是小西从酒楼里面买回来。

不仅军械坊外面的百姓在闹,军械坊里面的百姓和流犯也在闹。只是因为军械坊现在大门紧闭,里面的消息没有完全的传出来。

“我不要什么补偿,我只要我儿子的活过来……”老妇人哭这冲官员喊。

少夫人哽咽的说不出话,最后摇了摇头没发声。

再旁边的是几个十几岁大的孩子,应该是亡者的弟妹,个个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

“监工有失误,那熔炉本来建的也有问题,其他老的熔炉那么多年不塌,这个新建的不到一年怎么就塌了。”又一个人怒吼。

他也不想有一人伤亡,但是现在已经不是他能掌控的,况且虞县不仅远离京城,又有重重的防卫,任何消息都难传出去,想做一件事太困难了。

“胡言?军械坊那么多的兵器拿出来一试便知。军械坊几千人,是不是胡说,大家都知道。”

待老人离开后,栗蔚云走上前询问掌柜:“京城那个年轻神医叫什么名字?”

大门再次的关上,百姓这次不依不饶,拍门砸门,在外面又喊又骂,怒气高涨,外面的守兵也没有抵挡的住。

旁边的一个少年气愤地道:“每家给了些银子让我们回去。”

她看了眼面前的饭菜,起身道:“我饱了,先回房了。”

真的是青囊,栗蔚云心口紧紧的一收,他不是姓青,他没有姓,他就叫青囊。

这是她一直想问的,她想问的还有他去耿州祭奠的姐姐是谁,那堂屋几幅面容模糊的画像是谁,是不是都因为一个人。

承认此次事情是几名监工的失误造成,然后带着几分威胁的道:“虽然他们失误造成这么大的伤亡,死罪难逃,但是那也该是官府定罪斩首,而你们却是蜂拥而上,直接将人活活打死,你们也有过失……”

栗蔚云看着朱红的大门,那后面埋葬了李家十三人,除了堂兄五哥,她现在连其他人分别是谁都不知道。

一个人接着一个人的声音呐喊控诉,紧接着是一片声音在指责。

她攥了攥拳头,从供桌上去了三支香点上,然后走到火盆旁,取过冥纸烧了几把。

秦安嗯了声,抬头看着她,反问:“你以为那些人闹事我能控制的了?”

但是这只是她对幕后之人的猜测,她没想到秦安竟然也这么想,也会将虞县数万百姓性命不放在心上。

“当年分别之时,她说她这辈子不会忘了我,可两年前在耿州,她已经不记得我了。”他神情落寞的看了着手中的黄叶,自嘲道,“应该早在那之前许多年,她就忘了。”

她是忘了,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忘的,或许第二年去耿州的时候,或许金豆丢失的时候,也或许再晚一点。至少在得知他真实身份之前,她脑海中很多年没有想起过有他这么个人。

“既然她忘了,你又何必记得?”

秦安久久没有回答她,最后道了一句:“我该去县衙了。”转身离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