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三人，两影（2/2）

思泽依然在哭着，只是声音小了些，然后他抬起衣袖擦干眼角的眼泪。

这对一个四岁的小孩子来说是非常残酷的事情，可是他现在在别人眼里也只是个六岁的孩子。虽然陌生人才不会去关心你的死活，但总有一些熟悉的人看着很是心痛。

"为什么？"

事情发生得太快，时间过得很慢，原来才过去一天，却仿佛过去了一年。

"这又是为什么？"

六年前

他们下船的时候，太阳已经偏西了，有几个百姓要过江，所以船夫又出去跑船去了。

不是王大哥笨，相反王大哥已经是比较聪明的了，只是他们家是城里的，不在江边长大，只是对这些没有经验而已。

仿佛这个孩子一夜之间已经长大成人了，虽然以前也有很多事情让他觉得比同年人成熟，可是，自出事以来，他跟以前好像格外的不一样了。

"到江中，我会照样会付你过江的钱。"

为什么会背井离乡来到雍州？

原野知道王大哥的意思。

王大哥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杂货铺老板是在六年前来的，而身边这个孩子也是六年前的一个夜晚捡到的。

这里的为什么当然是我们只到一半已经付你原来的钱了，为什么还要翻倍，难道是敲诈不成？

原野知道这对一个小孩子来说太过残酷，所以他安慰思泽说道"我知道这会很困难，所以答应哥哥，不管以后发生怎样的事情，都要坚强，不要哭，爹爹跟娘亲在天上看到也会很高兴的。"

"不仅要翻倍，而且只能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

王大哥想起昨天晚上杂货铺时的情景，当时只当是原野晕了头，瞎说的。

船夫虽然是普通的百姓，没有多少文化，但是在江上几十年，阅人无数，他已经清楚了大概的事情也许。

"去哪？"

他想到越多，发现这件事情越复杂。

王大哥已经记不清楚时间是不是跟自己的猜想吻合，如果他们一直有联系，那么所有的事情都变得顺理成章了。

他很坚决地点了点头，然后对着王大哥说"还有件事情要麻烦你。"原野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说道"我现在身无分文，请你帮我付一下船钱。"

"好。"

六年前

每当静下来的时候原野都会想到这些。

思泽知道罐子里装的是自己父母的遗骨，看着自己父母的遗骨飘散在风中，散落在江面，消失在水中，他忍不住胸口的疼痛，有哭了起来。

所以，他明白了，明白自己在这件事情里只能是一个同船夫一样的看客，所以他不在问去哪？不问跟谁走？

...

思泽心想他要像哥哥一样做一个男子汉，只是眼角的泪水还是忍不住，继续往下流，打湿了原来已经擦干了的眼角。

船夫白了王大哥一眼，明明是个长得不错的小伙子，却是这么笨。

王大哥知道自己无法阻止这个只有外表六岁大小却好像有一颗成熟的心都孩子。

真的要这样吗？为什么不找个风水好的地方安葬他们，以后也还可以祭拜他们啊！所以王大哥说真的要这样吗？

"在江中停船很容易，可我的船会跟着河流往下走，漓江水流比较急，想在河中掉头是不可能的事，所以要翻倍。"

船夫没好气的说道"船漂远了你帮我拉回来啊！"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只有那么几个人默默的，无私的对自己好，对自己好的人不多，现在却少了最熟悉的两个。

船夫心想，这个明明只有六岁的孩子怎么感觉像是这三个人中的主心骨，难道是城里哪户大人物家的贵公子？

思泽转身坐下，看着思泽的眼睛说道"别哭了，他们已经走了，我们是男子汉，要坚强，这样他们也才会放心啊！"

思泽睡着了，王大哥背着他。

船夫摇动着双桨，船只开始慢慢的前行。

"青山绿水终归沉，春风秋月何其期。"

"雾聚了又散，散了又聚，缘起缘灭，谁又能够说得清楚。"

夕阳下，三个人，两个影，一路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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