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天照（2/2）

可奇怪的是，凌月没有丝毫不快的表现，着实让她有些费解。

她看到她追在裴恭措身后深情地唤他“子离”，而他却只回以温和而疏离的一笑；她看到裴樱释笑眯眯地唤她“嫣儿”，她不知为何生气了不肯搭理他；她看到自己被妖魔围攻，姬云野救了她并半认真半玩笑地让她以身相许。

某个梦境中，她看到姬云野和裴恭措都穿着喜服，她正纳闷，一低头看到自己也是一身喜服，不由有些奇怪，再抬头却被一个美貌女子的一身艳红灼痛了双眼。

她看到彤红色的天空下，数万人操戈披甲，短兵相接，姬云野一剑刺向裴恭措。

那仙官在一个簿子上刷刷地写了几笔道：“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若他依然得了她的心，也只能是你的造化了。”

自从得知刺杀自己的人是若水开始，缅便下定决心，只要不死，就一定要把天照江山从若水手中夺回来。不为别的，只为替巽报仇。

正思考间，便见若水挽着姬凌止的手臂迈进了院门，宫人们皆恭敬地行礼，只有缅怔愣愣地盯着她们看。若水还是老样子，一副桀骜的公主做派，而姬凌止比当年长高了一些，眉目亦脱去了稚气，很是挺拔俊逸。

缅似有所悟道：“你不想让我跟若水争？”

令缅诧异的是，凌月回答道：“所以我决定替你肃清障碍。”

孩子已经两岁多，粉雕玉琢，活泼可爱，只是一直没有名字。怀孕之初缅便让裴恭措为孩子取名字，结果他说取名要结合孩子的生辰八字，于是便搁置了下来。没成想后来发生了很多波折，他终是没能为孩子取上名字。此事也便成为了她永远的遗憾。

住进来一段时日之后，缅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非烟后宫美男无数，她每日召幸的男子都不重样，却从未见她和凌月同房过。如果她的记忆没有出现什么差错的话，她记得非烟的后宫曾经只有凌月一人。莫不是成昭帝的死给她造成了太大的打击，她需要靠男色来弥合心灵的创伤，填补情感的缺失？

这一日，缅在紫藤树下陪宝儿荡秋千玩，忽听内侍唱和道：“皇太女殿下携驸马爷驾到！”

“你怎么会在这里？”二人同时出口。一个是不悦，一个是欣喜。

缅但笑不语，眸光掠向她的身后，便见若水一副怒气填胸咬牙切齿的模样，心中不由冷笑。

姬凌止腾出手来刮了一下他的小鼻子道：“我叫姬凌止，但是你不可以叫我的名字，只能叫阿止叔叔。”

宝儿不解地道：“为什么？”

姬凌止这才放下宝儿道：“阿止叔叔先去见母皇，回头再来跟你玩好不好？”

“娘亲，你怎么不推了？”

姬凌止怎么看怎么喜欢这个小家伙，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才依依不舍地离去。若水临走前则恨恨地瞪了他们一眼。

那日凌月捡到的腰牌是天照皇家亲卫的通行令牌，想杀她的人除了若水她不做第二人想。

醒来之前的那个梦中，姬云野对一个仙官一样的男子说道：“我希望比他更早遇见她，然后把她的心填得满满的，让他再也没有机会伤害她。”

为了不打草惊蛇，非烟并未公开缅皇太女的身份，只让她以随侍女官的身份住在她所居紫藤苑的偏殿，以方便她每日下朝之后含饴弄孙。

她还梦到一个天宫一般的殿宇在凤凰之火的焚烧下化为灰烬。她强忍心中的疼痛对姬云野说：“杀了子离。”

当祖孙三人出现在非烟面前时，她眸中一片凛然，而当凌月告诉她缅才是她的亲生女儿时，她震惊得无以复加。

宝儿委屈地道：“娘亲，这个姐姐是不是不喜欢我？”

缅笑着捏了捏他的小脸道：“宝儿真聪明，一眼就看出她不喜欢你。你要记住，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个人都会像娘亲这样疼你爱你，比如刚才这个姐姐，哦不，应该叫阿姨才对，她就很不喜欢你。所以呢，你也不需要喜欢她，知道吗？”

宝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然后追着方才的问题道：“阿止叔叔说，小孩子不能叫大人的名讳，可是阿月为什么让我叫他阿月呢？”

缅一愣，这还真是个问题呢。宝儿不知道凌月是自己的亲外公，叫叔叔又差了辈，难怪凌月只让他叫阿月呢。

她慈爱地笑道：“因为阿月是除了娘亲以外和你最亲的人，所以你可以叫他阿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