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生产（2/2）

当触摸不到孩子的呼吸时，她只觉肝肠寸断。为什么会这样？姑娘用如此痛苦而极端的方法才生下这个孩子，若他就这样死去，又让她情何以堪？

千玉语没见到孩子，猜想孩子应该没保住，又听了裴恭措与医女的对话，知道此事很可能和庄紫妍有关，心下叹道，庄紫妍连害她两个孩子，还真是造孽。想想缅如此多灾多难，心中不由为她感到悲哀。待医女开了药后，她便随她出了门去为缅熬药了。

“还有一个更快恢复元气的法子，只是……”

宛陶连忙翻箱倒柜地找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又翻出针线盒，然后让漱雨去准备热水并把医女叫进来。

医女连忙跪到地上颤声道：“庄贤妃突然痛经，让人来传臣去诊治。臣没想到缅贵妃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生产。”

“千年人参倒是有一个，可你让朕上哪去找千年雪莲？”

“孩子……”宛陶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裴恭措踹门而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一幕，他想呼喊，却因心脏骤紧而声噎气阻，“缅儿”两个字生生卡在喉头，一股涩意直冲眼帘。

“不要骗我，我都听到了。我只想再看看孩子。”

缅猛地撑起身子，却因受不住悲痛而喷出一口鲜血，再次昏厥了过去。

宛陶方一离开，千玉语便急急地赶了过来。她一进水华宫，便听到裴恭措在命令漱雨把药渣拿来让医女验成分，心中顿时产生了不祥之感。她飞快地奔进房中，待看到床榻上缅脸色苍白双眼紧闭，她走上前去坐到床边，拉着她的手心疼地落下泪来。

“缅儿如何了？”

“可是，我们再也不会有这样的孩子了。”这一刻，她是那样绝望，绝望到连悲痛都失去了力气。

宛陶此刻已经哭成了泪人，她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眼泪不受控制地自他脸上滑落下来，颗颗滴落到他的小脸上。他把孩子交还给宛陶道：“把他好好安葬了吧。”

做完这一切，她浑身已被冷汗浸透，这才回头看了缅一眼，却发现她不知何时已经晕了过去，整个人就像从水中捞出来一样。她心疼得无以复加，连忙让医女为她诊治。

裴恭措眸光暗了下去，良久方道：“只要她能活着，比什么都好。”

他是那么漂亮，像极了缅，小脸圆圆的，像个红透的苹果，睫毛像两把小扇子低低地垂盖着应该很漂亮的眼睛，鼻子小巧挺翘，嘴巴小小的，本该像樱桃一样红润。他就这样毫不留恋地离开了。

却在这时，床上传来缅细若蚊蚋的声音：“孩子，把孩子给我看看。”

只见缅正侧头看着他，嘴唇哆嗦着在说什么，而那唇形分明是在唤：“阿措。”

凌月伸手接过她怀中的孩子，细细探查一番道：“孩子停止呼吸有多久了？”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快点，否则就来不及了。”缅说着咬住了被角，示意她立即动手。

他飞奔上前，抢在医女之前将缅揽入怀中，眼泪决堤而下的同时暴喝道：“你还愣着干什么，快为她诊治！”

裴恭措阔步奔至床边，紧紧握住她的手，哽声道：“朕在，你醒了？”

裴恭措红着眼眶道：“朕已经让宛陶把他安葬了。他长得很漂亮，很像你。”

“给我。”缅提高了声调。

宛陶道：“大概半刻钟了。”

福昕领旨离去后，裴恭措见医女欲言又止，喝道：“有话快说。”

这时却听漱雨颤声道：“孩子。”

医女颤巍巍地道：“娘娘此次生产，除了大伤元气，还伤了**，若能救活，只怕以后也难再有孕。”

此刻的缅已被漫天的悲伤侵蚀，对裴恭措的话恍若未闻，只道：“阿措，我好乏，想睡了，不要叫醒我。”

“嗯，你好好休息。”裴恭措在她额上落下一吻，涩声道，”我会等你睡到自然酲来，不会叫醒你。”

缅强撑着眼皮深凝了他半晌，终是启唇道：“我怕万一醒不过来，所以我想告诉你……”

“不要！”裴恭措将食指放在她唇上，颤声道，“现在不要说，等你醒来再告诉朕。”虽然很想知道她要说什么，无论是恨也好，爱也罢，可他怕她说完了便了无牵挂地失去求生意志而再也无法醒来，所以他宁愿不听也要换取她的一线生机。

缅终于不敌倦意，带着深浓的眷恋缓缓合上了沉重的眼皮，眼中的泪水顺势滚落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