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刺伤（2/2）

缅恼道：“你竟还笑得出来？”

裴恭措笑意不减：“偏了一点，不然缅儿今天就见不到朕了。”

“别绕弯子，快说！”

裴恭措苦笑道：“你为何认定了是朕害死的李生？”

裴恭措自嘲道：“若朕因此一命呜呼，裴奇骏第一个要感谢的人应该就是品儿你了。”

裴恭措赞同地道：“朕也是这么想的。”

缅终是不忍再苛责，她不无担忧地道：“如今你打算怎么办？难道还把品儿留在宫中吗？”

缅急了，从他怀中挣出来，正要张口斥责他，却见他突然蹙起眉来，额上亦有汗珠滚落，心下一惊，慌乱地道：“你受伤了是不是？我方才碰到你的伤口了？”她伸手就要解他的衣衫，手腕却被他一把捉住。

眼前的景象把福昕震惊得不轻，他连忙飞奔过去，把正往地上跌去的裴恭措扶住，待看清他的伤势，眼睛倏地便红了，直恨不得把品儿千刀万剐。

裴恭措气怒攻心，“噗”地一声喷出一口血来，然后强撑着一口气道：“去把福昕叫进来。”

他流着泪道：“皇上再坚持一下，奴才这就去请太医。”

缅眸中仿佛蓄满了春日的阳光，暖融融地看着他道：“皇上今日没去上朝，是生病了吗？”

裴恭措眸中有柔波一漾，然后渐渐涌上笑意：“能得缅儿关心，朕很欣慰。”

裴恭措额头渐渐渗出细密冷汗，他痛苦地捂住胸口：“品儿竟然想让朕死？”

品儿这才意识到，裴恭措或许还有救，于是惶急地奔出门去把福昕喊了来。

到得养心殿，有小太监要去通传，缅连忙制止。然而进入殿内，她不由一愣。只见裴恭措正手捧一杯清茶窝在廊下的藤椅中细细品着，眸光放得很远，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又似乎只是在发呆。虽然避开了强烈的阳光，可他的脸色仍显出不太正常的苍白，仿佛刚刚生了一场大病。

缅抬起头来，哀怨地道：“皇上为什么总喜欢揉弄臣妾的头发？每次都被你弄得乱糟糟的。”

“你上当了。此事不是朕做的。那二人很可能是裴骑骏安插在宫里的细作。他的目的或许就是为了今天。”

这一夜，裴恭措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他的伤势不轻，伤口距离心脏仅仅偏了半寸，深约寸余，张太医忙活了一夜才让他的伤情稳定下来。

品儿犹自处于震惊之中，又听裴恭措道：“兴许李生的死是他的手笔也说不定呢。”

“话虽如此，可我觉得，皇上还是离她远些的好。”

品儿此刻已说不清是痛还是悔，她呆怔地看着这个爱之深也恨之切的男人如今因自己的冲动而变得苍白脆弱，生命似乎随时可能流失殆尽，心中竟是一阵后怕，然而在太医到来之前她亦是束手无策，只能默默祈祷他平安无事。

她茫然之下便要拔下插在裴恭措胸口的发簪，却被裴恭措挥手挡了下来。他怒视着她道：“你做什么？”

裴恭措把她往怀中按了按，然后将她的头发乱揉一通：“朕说值得就值得！”

裴恭措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道：“此事千万不要惊动旁人，否则品儿难逃死罪。只悄悄把张太医请来便好。”

缅不得不承认，自己再次被裴恭措感动了。然而这番话却让她有种似曾相识之感。姬云野曾对她说过，这世上没有任何一样东西比她更重要，他不会为了任何东西而舍弃她。

皇上向来勤政，还从未出现过无故不早朝的情况。最终，福昕权衡了一下利弊，觉得若品儿总归要担一项罪名的话，不如就让她当个魅惑君王不早朝的狐媚子吧。

直到这时裴恭措才回过神向她看来，他怔了片刻然后勾唇笑道：“今日吹的什么风竟把缅儿吹来了？缅儿主动来看朕还真是难得。”

此话一出，满朝沸腾。无不是批判品贵人不识大体，皇上太不知节制，让福昕好生劝诫着点之类的陈词滥调。甚至还有人拿缅贵妃和品贵人做比较，说同样都是宠妃，缅贵妃便懂事得多。

“难道缅儿不喜欢？”裴恭措忖道，“要不，朕以后改捏你的鼻子？”

缅一愣，捏鼻子似乎是姬云野的习惯，还是算了吧，于是认命地道：“你还是揉我的头发吧。”

裴恭措理了理她凌乱的头发，眸中含笑道：“为什么不让朕捏你的鼻子？”

缅眼珠一转，闪烁其词地道：“我的鼻子那么秀气，被你捏丑了怎么办？”

她心虚的举动让裴恭措的心情变得如这阳光一般明媚，就连眸中的笑意都漾了出来。她终于不再理直气壮地把姬云野挂在嘴边了，这果真是一个巨大的进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