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舞惑（2/2）

待裴恭措打发了小杨子，玉然道：“这小太监倒也有趣，不过晨光帝对下人的体恤倒真叫本王敬服。”

他笑得很是开怀：“缅儿的味道还是那么甜美诱人。”

箫音悠扬，带着远离凡世的轻灵，在树上方静静流淌。

树绚烂，香馥郁，箫乐动听，舞姿惑人。

小杨子道：“奴才提前煮了一壶热茶等着皇上，凉了就倒入一个空置的大茶壶中，再重新煮，直到皇上到来，兑在一起温度刚刚好。”

康穆宁轻轻勾了勾唇角：“略懂一二，但这天究竟会如何变，还是要看天意。”

“娘娘若不弃草昧，属下愿为娘娘伴奏一曲。”

缅道：“那我就即兴跳一支好了，无人伴乐你将就看一下吧。”

小杨子道：“够的够的，只要再加三个脚趾头就够了。”

裴恭措回宫后并未立即接见玉然，由于这两日有些纵欲过度，加之长途奔波导致的疲乏，于是先回养心殿补了个觉。

见巽没有反应，缅气哼哼地对康穆宁道：“他若告诉皇上，我就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康穆宁却突然敛了笑：“我后日便要离开了。”

缅想了想，觉得他所言不虚，于是微微一笑，不再勉强。她足尖一点，旋身跃上旁边的海棠树，踏在一枝旁逸的枝上。几朵粉白娇因她这一踏而轻轻摇曳，却牢牢抱住枝，未曾陨落。她便于枝间轻起徐落，曼步翩舞，及腰秀发与流仙衣袂迎风飞扬。雪肤貌，云鬓朱颜，霓裳广带，虚步凌波，宛若九天仙子，不染纤尘。

裴恭措不由失笑：“如果脚趾头也不够数又该如何是好啊？”

“实不相瞒，若水是本王的亲生女儿，缅贵妃很可能是真正的皇太女。若水也是怕有朝一日自己的皇位被她抢去才屡下杀手。”

玉然倒是镇定如常：“难道晨光帝想让缅贵妃做天照女皇吗？”

“箫。”

缅惊讶地看向巽：“哦？你准备用什么伴奏？”

缅嗤道：“你这不是废话吗？”

裴恭措笑意浅浅，态度谦和，与她一同落座在几案两侧的太师椅上。小杨子适时地端来了茶水为二人斟上。

缅惊愕地瞪大了眼睛，待想要推开他的时候他却先松开了她。

裴恭措眸中不由染上笑意：“你就不会加上脚趾头？”

裴恭措笑了笑：“朕的贵妃朕自会让她留在朕的身边，但朕不想让你和若水窃了天照的国，你又能奈朕何？”

缅脸上一热，转眸看向稍远处倚在树下的巽，却见他正面色清冷地望着他们。她连忙解释道：“我跟他没什么，你不要误会。”

小杨子掰着手指头数了一下道：“呀，十个手指头好像数不过来呢。”

裴恭措冷笑道：“玉王莫不是糊涂了，竟将此等机密之事告诉朕，你就不怕朕把此事宣扬出去，你苦心孤诣十几年的筹谋付诸东流？”

玉然原本心中还有几分不悦，此刻却也被这主仆二人的一唱一和逗得忍俊不禁。

玉然明显已经等得不耐烦，但见裴恭措带着一副器宇轩昂的帝王霸气行了进来，连忙满脸灿笑地起身行礼。

缅诧异道：“为何走得这么急？”

当缅重新立于康穆宁身边时，他只觉一切皆虚幻，唯有她是自己想要抓住的真实。然而，他终是自嘲一笑，将目光移开，望向远方，良久才道：“快变天了。”

他突然一把将她扯入怀中，低头吻住她的唇瓣。

玉然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道：“晨光帝所言甚是。”

这一刻，她不仅以她的天人之姿在他们心中凝固成永恒的惊叹，更使这“间舞”和“掌中舞”成为惊艳了时光的人间绝唱。

玉然道：“本王自然奈何不了晨光帝。而且若水屡屡对缅贵妃下手，凌月不可能不起疑，再结合一些蛛丝马迹，她们身份暴露也是迟早的事。一旦若水不能继承皇位，那天照势必后继无人，凌月一定会迎缅贵妃回去登基。待到那时，晨光帝是放人还是不放呢？”

裴恭措面上仍然挂着浅淡笑意，然而眸光却是晦暗不明。

玉然提着的心稍稍回落，她续道：“天照向来与东离交好，一旦东离和南秀交战，天照必会协助东离，那时南秀便会腹背受敌。晨光帝若能使得若水顺利登基，本王保证天照以后必会唯南秀马首是瞻。”

裴恭措眸子微微眯起，良久方道：“玉王的意思朕明白了，朕会认真考虑。”

虽未得到裴恭措明确的答复，但这样的结果却也足够让玉然喜形于色，这至少表明自己的游说已见成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