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事端（1/2）

第二日，缅醒来的时候裴恭措已经下朝。他一进水华宫便迫不及待地将她拉到了后院。

缅奇怪地看着裴恭措，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见他凝着自己的眼中漾满笑意，然后眼波一转，看向了别处。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缅顿时呆住了。百园囿中，那些原本枝桠扭曲呈螺旋状抱干而生的苍绿龙柏，如今全都被修剪成了同一个形状——带着稍许斜度的心形。

“怎么样，有没有怦然心动的感觉？”裴恭措歪头看她，眸子清亮，笑意不减。

怦然心动？确实有过这种感觉，但似乎只在和姬云野目光交汇的时刻。

“是不是很感动？你不说话就表示默认了。以后，朕会让这里的‘心’永不凋零。”裴恭措将缅的手扯到自己心脏的位置，“还有这颗爱你的心也永不凋零，你说好不好？”

缅承认，这一刻她的确被感动了，但她颇有些困惑地道：“皇上怎么想起去修剪这些杂树的？”

裴恭措捶了捶自己酸痛的肩膀道：“缅儿昨夜想来是一夜好眠，却把为夫折腾惨了。”

缅顿时羞恼道：“明明是你折腾我好不好？”

裴恭措戏谑道：“朕说的‘折腾’并非缅儿说的那个‘折腾’。朕的意思是，朕昨晚做完了体力活以后，又做了很久的脑力活，一直在琢磨到底送你什么样的及笄礼物好，结果就想到了这个主意。然后朕连觉都没睡就起来为你做‘心’了。现在可是又困又累呢。”

缅嗔道：“这些事让下人做不就好了，你还要处理国事，不好好休息怎么行？”

安顿好了裴恭措，缅站在窗前久久凝望着后院那些被他修剪过的心形龙柏，眼底不觉漾出笑意。

缅先是携水华宫中众人跟裴恭措见了礼，然后神态自若地道：“皇上今日带了这么多人来臣妾宫中，不知所为何事？”

她倒也毫不示弱，上前一脚将宛陶踹翻在地，正要上去再踹几脚，却被雪球扑倒在地。

再看看温如雅气焰嚣张的模样和裴恭措冷着的一张脸，缅顿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宛陶急声道：“不是这样的，碧儿不是不小心，而是故意绊了奴婢一脚，她就是嫉妒贵妃娘娘的新衣比雅昭仪的好，所以才故意把它弄脏的。”

见缅没事人似的，宛陶焦急地道：“此事只怕要牵连姑娘，你还是想想怎么应对今日之事吧。衣服让奴婢来洗就好。”

宛陶径直跑到缅跟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眼泪哗哗地往下掉：“姑娘，宛陶今日怕是惹了大祸。”

宛陶怒极而笑：“我家主子说了，身外之物不必太过计较。不过主子还说了，人若犯了错，只有受到应有的惩罚才能长记性。”说着，一个巴掌甩了过去，红红的五个手指印清晰可见。

果然，当缅将衣服清洗干净又熨帖平整的时候，水华宫中闯进了一群不速之客。

碧儿却无辜地耸耸肩道：“你不看好自己的东西，如何能怪得了别人？”

“好，还要劳烦缅儿给朕捶捶肩膀。”

雪球这才依依不舍地追着宛陶出去了。

温如雅怒容满面道：“缅贵妃挑唆下人掌掴碧儿在先，又纵狗行凶在后，今日皇上在此为臣妾做主，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她接过宛陶手中被弄脏的新衣，抖开来看了看，果然很漂亮呢，如果就这么扔了着实可惜了。看来今天得费些功夫了。她对宛陶道：“给我拿些皂角过来，再给我准备一个熨斗。”

缅正坐在凤凰树下吃着葡萄，抬眼瞧见殿外跑进一条脏兮兮看不出底色的胖狗，不由吃了一惊，又见宛陶一身泥水惊慌失措地跑了进来，连忙站起身来道：“你们这是怎么了？不过去拿一件衣服，也能搞得这么狼狈？”

为首之人自然是温如雅，然而让缅意外的是，她除了带来了咸福宫中的一干奴才外，还把裴恭措也请来了，而裴恭措身边还跟着福昕和韩征。

宛陶闻言惊惶不已，她没想到温如雅恶人先告状，歪曲事实，将罪责全都推给了缅，慌忙挺身而出道：“此事与贵妃娘娘无关，全是奴婢一人所为。要打要罚，冲奴婢来好了。”

宛陶便抽抽搭搭地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只等着缅为她出主意。

宛陶的身子晃了晃，那句话的确是她说的，可她没想到她断章取义的本事如此炉火纯青，轻而易举便把脏水泼到了缅身上。而她打在碧儿脸上的那五个指印还清晰可见，温如雅的那件新衣也的确被雪球给沾满了泥水，她连狡辩的机会都没有。

雪球粘她粘得紧，此刻只在她脚边打转，就是不愿离去。

温如雅也不见礼，径直让人将碧儿抬了上来。缅将凝着裴恭措的目光轻轻移转开来，在碧儿身上端详了一番。只见她坐在一张竹椅上，此刻已经清洗过换了一套干净衣裳，两只裤腿被高高捋起，腿上缠着厚厚的绷带，上面还渗着殷殷血迹，想来伤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