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念儿（2/2）

若水神情虽有些黯然，却仍然乖巧地应诺了下来。

缅不由打了个寒噤，正要甩开他的手，手心却被塞进了一个冰凉的物事。她诧异地看了眼手中的铜镜，再抬头却对上他鼓励的眼神。她疑惑地将镜子拿到眼前。当目光望进镜中，她不由惊呆了。镜中人有着不似凡人的美貌，活脱脱一个世外仙姝。而这张脸，根本不是她的。

裴恭措刚刚燃起的希望瞬间被国师一瓢冷水浇灭，可他却仍有些不死心：“除此之外，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更让她惊奇的是，棺材正在慢慢上升，直到破水而出，然后平稳地落在荒凉的岸边。

“为你？为什么？”

玉然沉吟道：“为今之计，只有主动求和，向晨光帝表明态度，只要他能将她留在后宫，我们不仅可以化干戈为玉帛，还能助他对付东离。说不定他为了争取我国这个盟友，还会成为我们的助力。”

若水仍有些不安：“能否说服裴恭措姑且不论，但现在凌月就是横在我心头的一根刺，他若把这一切告诉母皇，我们就完了。”

国师沉吟半晌道：“如果她心念皇上，也许会主动回来。”

她震惊地望向男子。

“那他为什么不说呢？”

男子脸上的失落只维持了短短一瞬，他微微一笑：“你不记得了也没关系，我会帮你慢慢想起来。”

“为我留下来可好？”

“没有！”

男子张了张口，似有千言万语，却终是化作了一声叹息。

玉然恨铁不成钢地道：“说你蠢，你还来劲了。你怎知她不受宠？你可知道，他若当真爱她而你又杀了她，他或许不会和天照决裂，但他会要了你的命。”

玉然恨声道：“我真是把你惯坏了。”

眸子的主人不知是激动还是欣喜，只怔然望着她，再没有别的动作。

男子有些受伤地道：“你真的那么想回去？”

“为什么？”缅不由有些怔忡。

若水不由有些心虚：“那他到底爱不爱她？”

“不可能！”

“南秀皇帝裴恭措。”

却在这时，一阵剧痛袭上头颅，缅抱头痛呼起来。

男子柔声道：“看清了吗？这才是你，念儿。你的魂魄便是这个样子。”

“兴许他并不知道实情，只是被那个小妖精所惑。”话落，玉然命令道，“从今日开始，你好好在宫里待着哪也不许去，我若知道你又打什么歪主意，定不饶你。”

“宫中勾心斗角，他兴许只是以退为进，为了更好地保护她。”

缅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她只知道自己做了一个很奇特的梦。

若水委屈道：“我哪里会想到那么复杂。”

“他要说早便说了。”

国师道：“一个传说中的神器。可窥视过去预知未来，更知大千世界一切众生的宿命轮回。”

裴恭措不由愣住，这样也可以？

缅纠正道：“什么念儿？我是缅儿。”

她不由四下张望，此处四周皆是绝壁，环抱一汪清澈水潭，四周细沙碎石，草木不生，唯独一棵千眼菩提树繁茂而孤独地生长着。正疑惑间，却陡然和一双热切的眸子对上。

这个梦太过真实，虽然想不起梦中情景，可那种令人窒息的悲痛却久久无法摆脱。

天照玉王府。

“你休要把责任推给他。单是在晨光帝面前暴露自己就说明你愚蠢至极。”

“事已至此，你再说那么多又有什么用？如果裴恭措不肯善罢甘休，帮那个小贱人来对付我们，那该如何是好啊？”

见她面上突现痛色，男子诧异地抚上她的眉心，然而下一瞬手指却触电般地缩回，他喃喃道：“看来是我太着急了。”

这声音竟是说不出的悲伤，让缅心头不由一颤。

男子将手贴上她的额头，注入绵柔内力为她缓解疼痛，最终他似下了很大的决心道：“好，我送你回去。”

随着他话音的落下，缅只觉身体突然产生一种撕裂般地疼痛，这种疼痛持续了很久，直到她陷入无边的黑暗。

在这片黑暗中，她依稀听到他说：“我会等，三十六年我都等了，还怕再多等几年吗？那棵千眼菩提是你去世那年我亲手种下的，四十年方能开结果。希望那时你能想起我，然后陪我一起静看开落。念儿，待到那一日，将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我带你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