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4章 太妃（1/2）

“宛陶，我从东离带来的珍珠粉快用完了，你去尚珍局看看有没有东海的珍珠，若有的话帮我要些过来，顺便磨成粉。”

今日身子很懒，缅晒了许久的太阳，只觉百无聊赖，吩咐了宛陶之后，自己唤过雪球便溜达了出去。

一路分拂柳，穿廊过院，专拣些人烟稀少的小路走，不知不觉竟来到了一处冷清的宫殿，门楣上题写着几个遒劲的鎏金大字：竹心苑。

原来自己不经意间来到了千玉语的寝殿。正琢磨着是进去瞧瞧还是绕道而行，却见雪球已经毫不客气地窜入了院中，她只得追着它踏入了院子。

一人一犬闯入千玉语的世界时，她正背对着她在那满院芬芳中摆弄着新栽的一株植物。

当她在柔柔辉光中回眸望向自己时，缅觉得天地间再没有颜色可以遮住她的光彩，哪怕是她身边刚刚移栽的异域七彩铃兰，也无法分摊她对她的注目。

千玉语，她的美丽是难以用语言描述的，尽管失宠于先帝，避居在此十几年，她依然高贵雍容，芳华绝代。那些苦楚和伤痛似乎并没有在她的身上得到任何体现，她过得轻松而惬意。

她优雅地起身，温婉一笑：“好久不曾有贵客光临了，有失远迎，还望娘娘海涵。”

缅一怔之下释然而笑，不愧是先帝曾经最宠爱的女人，确是与众不同的，她的美不仅在于皮相，更在于睿智与剔透，那是一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别样气质。

缅走上前道：“太妃知道我是谁？”

“缅儿向来随身携带着一些茉莉干，若娘娘不嫌弃，缅儿今日便泡与娘娘品尝。”

缅抬头看去，正见裴樱释衣袂翩翩地行进院中，这副故作风流的姿态惹得她一阵腹诽。

“恨？曾经很恨，所以直到他驾崩我都没有再见他一面。可在他离开的那一刻，我突然就原谅他了。”

缅状似无意地道：“端王为何不跟皇上请旨将太妃接到府上去呢？如此照应起来也方便，省得三天两头往冷宫跑了。”

“呵呵，太妃真是聪明。”缅四下打量一番，见院中种满了各色蔬菜与奇异草，很是欢喜，“我可以经常到你这里来摘些菜回去吗？”

“好奇，所以我在想，是什么力量迫使你原谅一个如此伤害你的男人。”

“太好了。”千玉语转身对身后的婢女道，“音儿，去烧些水过来。”

千玉语笑道：“你很了解皇上？”

“那你，还恨他吗？”

“你不用道歉，也不用安慰。这世上的事本就没有对错。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我只是想在有生之年再多感受一下那个我爱了一生的男人。”

“他们为什么会怪罪？”

千玉语并未言语，只抬起衣袖轻拭了一下眼角。缅心知自己勾起了她的心伤，刚想安慰，却听她幽幽地道：“十几年了，我以为所有的爱恨都已尘封，谁知道再次揭开，那伤疤还是鲜红如初。”

缅倒是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谈不上了解。”

见缅不语，千玉语道：“你难道不好奇？”

千玉语将目光移向院中的青竹：“一来这是先帝的旨意，哀家不愿违背；二来这里是哀家刚入宫时先帝专门为哀家建的园子，连匾上的字都是他亲手提的。他说哀家就像这青竹，不求闻达于莽林，不慕热闹于山岭，不哗众取宠，更不盛气凌人，不图华丽，不求虚名，虚心劲节，清淡高雅，一尘不染，天性自然。”可他终究宁愿自打嘴巴，也不相信自己……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便是，有我作为人质，皇上才不会对释儿过于防范。

缅这才想起那日纵狗行凶未遂之事，她尴尬地笑了笑：“是我平日疏于管教，它们才会到处乱窜。以后我定会严加管教。”

正在这时，有太监唱和道：“端王驾到——”

“是因为他平日总是包容甚至纵容你吧？”

待他走近，缅笑意妍妍道：“王爷误会了，妾身只不过是给你们母子留些相处空间而已。”

她叹了口气对千玉语道：“他都如此请求了，你为何不去见他？即使再恨，最后一面总该见一见吧。”

“是。”音儿应声退了下去。

“端王不也常来看你？皇上都没有怪罪他，自然也不会怪罪我一个小女子了。”事实上，缅一直有一个问题不甚明了，既然裴恭措对裴樱释这个弟弟如此亲厚，怎会放任他的母妃仍留在冷宫？

“当然可以。只要你不怕皇上和太后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