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章 赠药（1/2）

晚上，缅习惯性地躺到了床榻里侧，将外面留出来给姬云野。她思来想去，要不要问问他裴奇骏的事，又或者要不要将自己被柳成坤非礼之事告诉他，最终决定还是什么都不说的好。可眼见天色渐晚，却迟迟不见他的身影，一时无法入睡，她穿衣下榻向听澜殿行去。

进了听澜殿，却没见到什么人，只在正殿寝宫外站着一个小太监，缅正欲上前询问，却听得殿内传来女子的惊喘娇吟声，隐约还有男子的粗喘声，她一怔，停下脚步。

那小太监本想斥退来人，但一见是缅便连忙行礼道：“奴才见过宁婉公主。”

房内突然沉寂，但仅仅维持了片刻便又响起了那种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缅只觉浑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她怎么会忘了，他每个月都需要秋棠为他解毒，而她已是她的侍妾，如今就住在听澜殿的偏殿，随时可以侍寝。

既然早已接受了这个事实，却又为何会如此心痛？

听到缅踉跄离去的声音，姬云野眸光一暗，加快了动作，不多时便在秋棠的惊呼声中释放了出来。

此时的秋棠就像一支含羞带怯的娇，刚刚受过雨露的滋润，可谓美艳欲滴。然而姬云野却毫无欣赏的兴趣，他不顾身体的虚软，穿衣下榻直奔水华宫而去。

身后原本幸灾乐祸的女子，此刻眼中满是不甘和怨毒。

一进水华宫寝宫，姬云野一眼便看到了床榻里侧蜷缩作一团的女子。他缓缓踱步，停驻于榻前，目光久久胶着于她因悲伤而不停颤抖的身子。当痛意蔓延至眼帘，他轻轻躺了上去，将她捞到怀中，什么话也不说，只紧紧抱着她。

“你可知道，如果不是你，我就不会与野哥哥产生隔阂，也就不会躲出宫去遇见裴恭措。而那日寿宴，如果不是跟野哥哥赌气，我也不会上去献舞引起裴恭措的注意。不与他相遇，不被他注意，就自然不会发生赐婚一事。所以，我悲催的人生说到底也算是拜你所赐。”

蓝惜蕊迎着她的目光道：“你方才看到我似乎很惊讶，我没有自怨自艾憔悴不堪，是不是很让你意外？”

她闭上眼睛，将头埋进他怀中，在他沉稳的心跳声中沉沉地睡去。

“味道不错，要不要尝尝？”

姬云野对蓝惜蕊的禁足虽然几日后便解除了，可她依然从未踏出过明熙宫。本该像儿一样绽放的女子，经历了如此伤痛，恐怕已经过早地凋零了。当初的痛恨转化成了同情，缅不免为她叹息哀惋。

当感觉手背上滴滴答答地有了湿意，缅几乎跳脚。雪球这家伙，竟把口水流了她一手。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实在不该无视它的存在，她摸了摸它的脑袋，柔声道：“你今日怎么这么乖呢，想吃就说一声嘛，你这样不声不响地，难免会被人忽视掉。”

蓝惜蕊转过身来，眸光与缅相触的一刹，不禁一愣。

可当进入明熙宫见到那个气韵悠闲，神情淡然的女子后，缅不得不重新审视她。

远远地看到二人悠然自得地剥着葡萄，秋棠不禁一愣。她原是来向蓝惜蕊炫耀自己得了姬云野的宠幸，压压这个正妃的气焰，不意缅竟也在此。

正想着，蓝惜蕊已经翩然返回，缅望着她手中巴掌大的檀木盒子，思忖着该如何拒绝，不意她上前附耳道：“盒中是千金难求的好药，未孕的可以避孕，已孕的可以堕胎。这个我也用不着了，兴许对你还能有些用处。”

缅心中一时竟涌上千般情愫，半晌方涩然道：“若你能早一点想通该多好。”

缅将托盘拉到跟前，对雪球道：“别客气，随便吃。”

蓝惜蕊看着这一人一犬的互动，唇角渐渐泛起笑意。她叹了口气道：“如今对那个男人死了心，我才发觉，原来你还是很可爱的。”

“喂，吐皮啊，笨蛋！”

“这倒也是，只怕这会我已怀上了殿下的孩子，是该回去歇着了。二位慢聊，妾身便不打扰了。”

听到下人的见礼声，缅和蓝惜蕊齐齐向院外望去。见来人竟是秋棠，二人不禁面面相觑。

蓝惜蕊转开视线，望向远处：“为一个不值得的男人去折磨自己，多傻啊。”

听着他渐渐远去的脚步声，缅心中钝痛。她其实不想他走，可又无法忍受他带着与人缠绵过后的气味靠近自己。在这种矛盾焦灼的心态下，她只觉身乏心累，意识渐渐涣散，不久便沉入了梦乡。

“拜见？那你的见礼呢？”

蓝惜蕊却笑了：“连我自己都无法原谅的事，又怎会祈求别人的原谅。不过恨一个人真的很痛苦，我劝你，还是放下的好。”

临走前，她对她正色道：“即便你洗心革面，但只要野哥哥身上的情毒一天没有清除，我就永远不会原谅你。”

缅掏出绢帕擦了擦满手的葡萄汁，起身道：“多谢款待，缅儿告辞。”

缅点了点头：“这倒是。”

她起身洗漱过后带着雪球出了水华宫，本想去听澜殿等姬云野下朝，又想起秋棠如今就住在听澜殿，实在不想看到她，于是转了方向去了明熙宫。大婚那晚姬云野对蓝惜蕊所做的事，宛陶已经全都告诉了她。

原来他没有离开，他只是将自己洗干净了再过来而已。那一刻，缅只觉心中满满当当的甚是充实和安稳，再没了方才的空虚和落寞。

雪球像得了特赦，一颗接一颗地吃得那叫一个欢快。

那时，晨光打在院中的葡萄架上，偶有露水折射出五彩光华，一身浅紫衣衫长发半绾的女子正笑意浅浅地将刚摘下的一串紫色葡萄放入手中的翡翠托盘。那一刻，她光华满身，有如佛光笼罩的仙子降临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