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章 大婚（1/2）

这一日的街中，合欢粉簇，无风而舞，玉兰如雪，不摇自香。迎亲的队伍洋洋洒洒，不见首尾。观礼的人们万人空巷。

红毯长陈，仪仗绵延，红绸满树，鲜铺路，丝竹高响，锣鼓喧天，人潮涌动，欢声彻耳。

这是缅进入城中的感受。她想竭力封闭自己的五感，将所有的喜乐喧嚣置于身外，却在望见马上一身大红喜服的那人之时缴械投降，一溃千里。

她曾无数次幻想着他身穿喜服时的情景，如今一见，方知那些想象是多么匮乏。俊逸轩昂，英气慑人，仙姿天赋，气质出尘……再多的词汇都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美好。姬云野所过之处，抽气声此起彼伏。更有未出阁的女儿，秋波暗送，企望得其青眼，他朝伴于君侧。

她想，对于蓝惜蕊来说，这一日的幸福或许就像香沁入心脾，亦似喜乐漫天席卷，足以铭记一生一世吧。

只是，大喜之日，迎得新娘回宫，本该喜气洋洋，姬云野却始终形容肃然，双目冷凝，全无半分喜色。

眼泪终于一发不可收拾，汹涌而下，缅不知是心疼他，还是可怜自己，只知此刻再不离开，怕是连抢亲的念头都会萌生。

“你还好吗？”身旁的荣来川担忧地问道。

缅一抬衣袖，潇洒地拭去脸上的泪水，强撑笑颜道：“无碍。你明日回国，恕我不能相送，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荣来川眸色深深地看着她，然后点了点头：“缅儿保重。”

东啼欢快地叫了两声，以示肯定。

姬云野陡然抬眸，在人群中逡巡良久，终是失望地垂下了眼睫。

飞身接住她的男子相貌无奇，唯独一双眼睛漂亮得不像话，深邃，明亮，似乎还带着淡淡的……戏谑。

蓝惜蕊轻浅一笑：“如果殿下真想要了惜蕊，惜蕊自是不敢不从；如果殿下不屑惜蕊的身子，也不必勉强自己，毕竟，明日秋棠便是你房里的人了，可以随时享用。”

似是失了心般，他尽情发泄着那积压已久的怨愤，无视她身下越流越多的鲜血，罔顾她渐渐低落下去的呼声。直到宛陶推门而入，他才如梦方醒。

缅再不留恋，掉转马头，一夹马腹，在人潮中逆行而去。

男子揉了揉自己的肩膀道：“还真是不轻，胳膊都酸了不说，还差点闪了腰，以后可不能再管闲事了。”

姬云野身子一颤，他转头看着她，眸光微闪，神色莫名，半晌方带着些许自嘲道：“你果然是跟缅儿待久了，言语如此无状，可我却偏偏无法怪责于你。你说得没错，我是让你失望了，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那个女人。若非她从中作梗，我和缅儿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鸾和东啼是缅和姬云野训练的一对很漂亮的山雀，黄头蓝羽的为公，唤作东啼，橙蓝相间的为母，随缅的姓，叫鸾。平时鸾一直跟随着姬云野，而东啼则跟着缅。

目光追随着东啼消失的方向，姬云野只觉自己的心也飞了出去。

东啼啄了啄她的脸颊，展翅飞起，在她面前徘徊片刻后，作势欲飞。

姬云野心下鄙夷，却又抑制不住怒火中烧。这个女人便如此亟不可待吗？她竟然可以不顾礼仪，不等夫君来挑盖头，连交杯酒都不喝，便宽衣解带，卧于榻上等着自己来宠幸。

听着房内过于惊悚的声响，宛陶恨得牙齿直痒。再是新婚燕尔，也不至于闹出如此动静吧，殿下又将姑娘置于何处？思及此，宛陶冒着被姬云野的怒火焚烧的风险不管不顾地冲了进去。

洞房烛夜，缅攀上醉鸳楼顶，立于冰冷青瓦之上，在瑟瑟秋风中遥望皇宫方向。此刻，该是酒宴已酣宾客尽散了吧，野哥哥是否已经揭开了红盖头，正在和蓝惜蕊喝合卺酒？

“求我呀！”姬云野挑衅道，“如果你求我，或许我会如你所愿。”

蓝惜蕊本已睡着，却被忽然窜起的凉风和身上随之而来的压迫惊醒。她抬眼怔然望向面前带着怒气的俊颜，不由自主地伸手抚向那如玉的面颊。虽然早已不抱期待，可望着这魂牵梦萦的容颜，她仍然败下阵来。

姬云野身子一僵，挥开她的双手：“谁准你碰本殿的？”

“你回去吧，我今日不想回宫。替我祝他新婚快乐。”

他探上她的脉搏，欲知她伤势如何，却被她厌恶地拂开，她气息绵软却一字一顿道：“不要碰我。”

“宛陶，缅呢？”

他大步走上前去，不容分说便掀开被子，掰过她的身子覆了上去。

“不用，死不了。”

缅被自己的这个发现吓了一跳，她手忙脚乱地从他怀中跳下，仔细盯着对方看了半晌，的确不认识，又似乎在哪里见过。可是，他这是什么表情？

“你让我跟你回去？”

她转头看向这个叽叽喳喳冲她叫个不停的小东西，心中一涩，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