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 寿宴（2）（2/2）

“难道我去出恭你也要过问吗？”缅淡漠地看着姬云野，却捕捉到了他眸中的深痛，心脏不由地一紧。扯出衣角，缅起身离开，再不去管背后射来的如冰似火的目光。

“骗子，都是骗子，你们统统都是骗子。”缅猛然将他推开，眸中满满都是恨意。

大家都心照不宣，南秀比东离强大，摄于南秀国威，成昭帝不顾姬云野反对，将缅赐婚于裴恭措，不过是出于政.治考量。在利益面前，一切都可以牺牲，包括爱情。

再次见面是她中毒后他千里迢迢赶来救她。为她宽衣驱毒时，她胸前的朱砂痣印证了她的身份。

看着这样的缅，凌月突然失去了欺哄的勇气，一时竟不知再如何开口。于是，他们就这样沉默地对望着，直到姬云野出现。

皇后趁热打铁地对成昭帝道：“野儿也不小了，到现在也未娶妃，不如今天喜上加喜，把野儿的事也定了吧。”

缅将目光投向姬云野，却发现国师大人传音入密跟他说了些什么之后他神情骤变，当再看向她时，眸中写满了复杂与痛楚。

事实上，姬云野一直追随在缅身后。方才见他们父女抱作一团，他本不意打扰，此刻见场面有些诡异，因怕被旁人看去徒生事端，于是轻咳了一声以打破这尴尬的沉寂。

缅自嘲地笑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她执起酒壶欲再倒一杯，却被姬云野握住了手腕。不喝也罢，她也确实有些不胜酒力，欲起身离席，却又被他拽住衣角。

下一瞬，裴恭措不知从哪里窜出来，款步踱至近前，玉扇一横拦在二人之间：“就不劳烦殿下了，我的未婚妻子还是由我来护送吧。”

缅再也受不住这样的目光，失控地扑进他怀中，将脸埋进他的胸膛，由轻声呜咽渐至放声大哭。

谁将一女轻天下，欲换刘郎鼎峙心。天下之势，波云诡谲。缅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也会成为这政.治风云中的一枚棋子，不觉酸意上涌，浑身仿佛被抽空，只剩下躯壳，她不明白这些年自己究竟在做什么，好像这十几年只是一场荒诞的梦，梦醒了，一切成空。

成昭帝微微颔首道：“不知皇后可有中意人选？”

国师如此轻易便说服了他？而他竟然屈从了？

凌月身子不由一僵，而后一声轻叹，抬手将她轻轻拥住。

第一次见缅是他悄悄潜入水华宫，那时她还是一个婴孩，虽然样子小小的，却已能看出他的影子。彼时整个水华宫的人都围着她转，尤其是太子姬云野，他把她当宝贝一样呵护。他觉得这样的人生对她来说也许要更加幸福，于是他在东离安排了眼线后安心地返回了凤凰岛。

当发现女儿被掉包后，他第一个怀疑的便是玉然。为免打草惊蛇他开始暗中调查一切有关线索。得知成昭帝离开的当日捡到一个弃婴带回国，他便秘密去东离查探。

离开热闹的环境，缅只觉心中更加空怅了。痛，真的很痛，期待了十四年，只盼着成为他的妻，共谱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恋，可最终却是笑话一场。

他转而对连喜道：“传朕旨意：缅柔佳淑睿，风姿雅悦，端方大雅，贤良恭谨，克令克柔，堪为女子之表率，且深得南秀国君之喜爱，二人婚配堪称天造地设，朕心甚悦。为成佳人之美，特封其为宁婉公主，赐婚于南秀皇帝裴恭措，于及笈后行婚嫁之礼，一切礼仪由礼部尚书与钦天监正商议后待办。布告天下，咸使闻之。”

缅哽声道：“我究竟哪里不好？你们都不要我？”

姬云野怔然望着二人消失的方向，眸中氤氲起一团黑雾，那深不见底的地方，隐藏着似怒似痛的不明情绪。而这些看在凌月眼中却是昭然若揭，他看了看他，轻吐一声叹息，一拂衣摆，转身离去。

宴席散去前，若水不失时机地道：“不知六皇子明日可有空闲，若水听说西郊园林的和东郊听心湖的水都甚是美丽，我们去赏游湖如何？”

姬凌止瞥了一眼缅的席位，看样子她不会回来了。知她今日必定伤怀，本想明日好好安慰她，但为免若水因扫兴而迁怒于她，便暂且作罢。

他冲若水温文一笑，点头道：“也好。”

若水的目光一直粘在他身上，自然捕捉到了他那不经意的一瞥。自宴会开始他的眼睛便总在缅身上打转，莫非他喜欢缅？这个认知让她心气很是不顺，但听到他肯定的答复，郁闷便一扫而空，她欢喜地抓住他的衣袖：“太好了！”

姬凌止瞥了瞥她的手，那眸中一闪而过的寒意让她打了个哆嗦，条件反射地将手缩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