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陪吃陪喝（2/2）

我随手拿起桌子上的菜单，当看到那一排数字后心顿时凉了半截。

我在哥哥身边坐下，“工作的事情？”

“干嘛带我来这么好的地方，随便吃点就可以了，我还得回去。”

“和我预计的一样，手术很成功。”

“既然你妈妈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你们两个都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下，我在这里守着就行了。”爸爸很激动，苍老的脸上却堆满了喜悦的笑容。

哥哥的视线在爸爸和妈妈身上来回一周，点了点头，搀扶着爸爸离开。

“你刚才跑哪去了？找你半天。”见我进来，哥哥马上站起将我带了出去。

“吃饭了吗？”他问。

“去吧，工作要紧。你安心去吧，这里就交给我吧。”我拍着胸脯跟哥哥保证。

秦天佑随意接过，快速翻看了两眼后合上。

这算是一字千金吗？为口袋里的人民币默哀。

我们三人快步迎了过去，医生紧张的表情在见到我们那一刻放松了下来，当我们被告知手术非常成功的那一刻，欢呼尖叫都不能表达我们内心的激动，就像几万响的烟在心底一下子同时间点燃，那种震撼和沸腾，久久不能平静。

“老哥，给你。”

手术当天，从上午九点一直到下午三点，六个小时的手术，我们三个人谁都没有离开，眼睛紧紧盯着手术室亮起的红灯，就怕一个眨眼而错过了什么。

凌晨四点的时候，护士通知我，老妈醒过来了，算是平安地度过了危险期，但意识还不是很清醒，暂时还不能探望。

我难以置信地张了张嘴，真的想和他就“什么是大钱”与“什么是小钱”这个问题和他理论一番。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这可怕的贫富横沟，到底是抹杀了多少人对于金钱的概念。

......

“管你屁事。”我白了多事的秦天佑一眼，猛喝了一口柠檬水。

三点十分，手术室的灯灭了，护士推着浑身擦满管子，还处在昏迷状态的妈妈出来。

手掌紧紧攥紧，心里默默为老妈祈祷。

我摇了摇头，真真的是不想理他，可也没办法，人家是债主，那热热乎乎的五十万支票，才被送进交费处没多长时间。我做不了过河拆桥这种事。

秦天佑看了看玻璃床内的老妈后，也坐在了我旁边。

但，和他这种人理论，我不会占到一点便宜，学乖这件事，我还是懂得，谁叫人家是债主。

“你可以随便，我不可以。”

见我要走，秦天佑倒是不急不躁，欣长的身体往沙发上一卧，双手环胸，敲起了二郎腿，威胁的声音直接穿过一米多长的大桌子，冲进我的耳膜。

还好，饭菜上的够及时，掩盖过去我的尴尬。

女服务员笑容僵掉，显然已经被雷到，这不到500元的饭钱居然还要一个女人请客，顿时没有了刚才痴崇拜的眼神，悻悻地又将托盘递给我了。

我看着依旧儒雅的哥哥，已经三十出头仍是个年轻小伙子，白净的脸，一点不像农村走出来的孩子。

“我明天可能要回北京一趟。”

手轻轻抚上病房的玻璃，老妈苍白的脸没有血色，特护正在为母亲检查仪器，确定没有问题后拉上了无菌的帘子离开。

“去吃饭了？”哥哥问。

这点小钱？五十万叫小钱？

妈妈的手术安排妥当。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医院专门从北京请来了心脑血管方面的专家主刀。

“你的两任丈夫都算的上富甲一方，为什么你连这点小钱都没有？”

服务员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已经是我第二次提醒她的时候。

如果放在平时我真的是会和店经理好好说道说道，怎耐骨子里还算傲娇的我，面对秦天佑这个死对头，起码还是要保持一份教养的。

“关你什么事？”我翻了他一个眼皮。

“正好，既然这样，这顿饭我请，算是感谢你借给我的那些钱。”

“找朋友借的，不是说了吗，我人脉很广的。”

“不了，我想在这陪陪我妈。”

“筹钱啊。不是告诉你了吗？”

我咕嘟地咽了下口水，都说美男施计赛过情毒。这青天白日地，若不是我心底定力超群，恐怕也是难免痴。

又是秦天佑那讨厌的声音，他的声线很特殊，是那种低音的深沉，类似大提琴，但却带有某种尖锐，两种非常矛盾的声音掺杂在一起，使得我每次听见他的声音都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我以为的超值a餐，就算没有牛排红酒，怎么也得给块肉，却不曾想是一份中式的酱油炒饭，里面稍微洒了一点芝麻和几种风干的蔬菜碎，拳头大小的一团米饭。

我看了看哥哥，他的脸色确实不太好，连续三个晚上没有睡觉，他确实应该去休息一下了。我拍了拍哥哥的肩膀，对他说：“老哥，你带着爸爸在附近找个酒店休息会，爸年纪大了，不能再这样熬着，你也好好睡一觉，晚上再来替我。”

“这是好事，我就说嘛，你妈很坚强的。”

爸爸走到老妈病房的玻璃窗前，手慢慢抚了上去，眼角滑下晶莹的东西，还未流到脸颊，老爸及时擦掉。

婚姻对于他们这个年纪的人来说，爱情几乎完全转化成了亲情，一抬手、一个眼神、一投足，一抹笑意，比了解自己还要了解这些东西的意义。

对彼此的依赖和宽容，已经熟悉深入到了骨子里，改变，需要剥皮削肉的疼痛。

老爸手掌的汗渍模糊了玻璃窗，他赶紧用袖子抹干净，视线一直停留在睡着的母亲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