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93.天目窥见蝇营事,人心各藏红尘诡(2/2)

熊哥早编好了谎言,说他在大战中昏死过去,等醒来大战已经结束了,他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也不知自己在哪儿。在外飘零良久,运气好跟了个商人,赚了些钱,然后在商队经过附近时,他才跑了回来。至于其他人,怕是都凶多吉少了。

熊哥欣喜若狂,道:“这这是不是李长老或阎大奶奶关照了?”

两人都带着笑,彼此看着。

阎娘子凑近,却被李元一把拉入了怀里。

她张开嘴,红着眼,如发誓般虔诚道:“无论是我活着,还是我死了,无论是这一世,下一世,再或者下下世,我永远都不会再害你。”

旁边有难民道:“大伙儿都听说了,是您和薛菩萨挑的头儿,劝说了李长老,大户们这才减了例粮,您不是菩萨,谁是菩萨?”

熊哥道:“实话和你说,我家那大商人想来此处开张,所以让我先来探路.产业么?酒楼,对,开酒楼!”

待到门开,屋里却是个头发披散、面容白皙、小模样儿依旧可人却神色漠然的少女。

熊哥忙道:“是是是,两个碗,两个碗。”

他哭了一夜.

待到天亮,凤儿和熊哥收拾了一番。

屋子里沉默了会儿,熊哥忽地嚎啕大哭,一口一个地说着“大商人好不容易给他这机会,若是他搞砸了,那今后就什么都没了”、“今后他还要和凤儿在这里成家立业,生下娃娃,如果没有钱,那无论是他还是凤儿还是娃娃都会过苦日子,现在世道一年比一年差,说不定都得饿死”.

熊哥哭的很伤心。

凤儿急忙低下头,转身就要往回走,却又被熊哥狠狠拉着。

只不过,这家的酒紧俏的很,怕是拿不到呢”凤儿开始为男人考虑,打算。

雪上站着一只不显眼的雪白小雀。

见到了众人对那男子行礼,口呼“清香将军”。

一瞬间,时间好像停止了流动。

凤儿叫道:“放开我。”

但,此时他只是在测试熟练飞鸟视角而已。

山宝县县子很大,依山傍水,十二坊错落有致地分布着。

其实熊哥让她进来是打探信息的,但凤儿并不想打探,等明天回去她就说她打探了,但什么消息都没有。

说着,他就拉着凤儿跑了过去。

晚风吹开了马车的车帘,光明落入车里,照在阎娘子的脸上,而凤儿却整个儿沉浸在黑暗里。

“2~3”的数据已经和狼差不多了,这也说明了这种白雀的特殊性。

阎娘子提起长裙,跨骑如上马,随着摇椅摇摇晃晃

这姿势也只有她能做,换老板娘便显得不和谐了。

这白雀,合适。

她又悄悄把门关上,轻声道了句:“王婶,别让人打扰老爷。对了,再去煮点醒酒汤.”

熊哥大喜,这说明那个兄弟也已经到银溪了。

所以,他只要控制在半日路程,那就没问题。

阎玉温柔地笑了笑,却没接话,然后又转向下一个人,喊道:“后面的来。”

阎娘子脸上红红的,这称呼她也是第一次听,觉得配不上,便一边盛粥一边道着“别喊了啊”.

而另一边,正往坊里走的熊哥和凤儿则是静静站在路边。

一道道细密如蚂蚁的数字浮现了出现。

他请教了老唐,老唐也教了他。

“我们办什么产业?”凤儿茫然地问。

“凤儿怎么了?”熊哥故作担心地问。

但这年头,鸟想要飞出山宝县就不容易,再想要在穿到下一个县子便更不容易,能够远行的鸟和能够远行的人一样,都必然是佼佼者。

隔着并不遥远的距离,她看到了凤儿,凤儿也看到了她。

这北城城门在梧桐坊,这西城城门在茂昌坊,这南城城门在容光坊,而东门是没有的,因为东边便是小墨山,以及小墨山连接着的荒山野岭。

李元做了几天题目,只觉脑子发晕,梦回高三晚自习的题海之中。

李元打了个哈欠,躺在摇椅上,盖了张毛毯,烈酒微醺。

这葫芦不大不小,能装一斤酒。

白雀俯冲,清冷地划过一道道痕迹。

银溪坊的坊牌上,犹然覆雪。

她转着看着,明明是小小的屋子,可她的眼力有未来。

李元直接坐起,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是自家楼里酿的酒,每出新酒,薛姐总会贴心地给他备好。而容易方便携带的也就之中老葫芦了。

这边的争吵很快引起了粥铺那边的注意,阎玉转过头,却一下子定住了。

她只感自己的心都化了,阎玉整个儿在发着温暖的光芒,而她周身却散发着黑暗的、邪恶的、卑鄙的恶臭气息

熊哥推了推她,哀求道:“去呀,凤儿.”

“这消息可交不了差。”那名九品十夫长道。

凤儿被强行拖拽了两步,她狠狠甩手,怒道:“放开我!放开我!!”

随后,李元找了半天,却一共只找了两只这样的鸟。

“我居然也可以通过鸟雀的视线,来看到别人的实力。”

阎娘子则是道着:“别喊呀,我不是什么菩萨。”

真的再无关系么?

若是再无关系,她何必把荷包丢给你?

那人是个九品,熊哥还不是,但大家都是清香将军麾下的十夫长,也都知道这一次调查关系极大,此时也顾不得内斗,而想着精诚合作。

隐隐约约间,凤儿只听到“血刀老祖在内城闭关,一应人等不得打扰”、“需以血试刀”之类的话.

凤儿不敢动,而门外声音很快平息,她这才悄悄关了窗,在塌上久久无法平静。

银溪坊外热闹的很,五个大粥铺前排着长队。

见着熊哥为难的模样,那九品十夫长凑过来阴阳怪气道:“熊哥,不会是吹牛的吧?这可是在大家面前,在将军面前说下的话你若做不到,我必据实汇报。”

如此一来,他就可以更好地防范危险的靠近,可以更清晰地界定危险的边界,更准确地掌控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可以做,从而守住自己这个小家。

深巷的老砖瓦上空,

白雀于天风里飞落,静静看着那插入泥土的砖头,

“我想你啊,我在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熊哥越发深情。

土匪窝里男人多,女人几乎没有,每次捞几个上来都是珍稀品,轮到熊哥时已经快是个破烂麻袋般的尸体了。

马车上.

凤儿忽地道:“阎姐姐,我永远永远都不会再害你!

凤儿愣了下,明白了什么,她别过头道:“我没脸去见阎姐姐,我就算腆着脸,阎姐姐也不会见我。”

李元又把她拉了回来,凑她耳边道:“你家相公天人合一,开了天眼呢。”

不过当家的肯定没醉,只是在享受这醉的感觉罢了。

第二天,傍晚,熊哥跑来一看。

阎娘子笑道:“都一样!”

这话一落,村里不少人面色都古怪起来,尤其是一些原本留守的年轻人更是古怪,毕竟他们里有不少都品尝过凤儿的味道。

凤儿开心地道:“我们有家了我想在后院种。”

两人离开了小墨坊,近午间时到达了银溪坊外。

熊哥捏了捏凤儿的手,压低声音道:“李长老管银溪,我们能不能落户也得看他只要你去表现得和阎玉有丁点儿亲近,我们就肯定能成。”

次日白天

熊哥赶到了县外,跟着难民从山宝县北门混入了县子,然后快速往小墨坊方向而去。

烈酒,入口似细腻冰沙,进腹如刀子熔火。

血刀门弟子冷笑一声:“李长老怎么可能管这事儿?这是最近门中最近鼓励置办产业.你运气好。”

李元后来又费了不少时间去钻研那个,以期入门,但傀儡法门显然偏向数学,而且要求很精确,想要入门不仅要练,还得做题目。

那是一种白色的小鸟,巴掌大小,飞行很高,速度不慢,羽毛坚硬,且身侧还飘着“2~3”的综合实力。

“哪儿呢,哪儿呢”阎娘子支肘,趴在他胸前,俏皮地用手抚着他额头。

他们家是正店,酒最好,权势最大.

外来的大商人再有钱也只能从脚店办起,拿酒肯定得拿蘅芜酒楼的。

然后,他暂时放弃了。

村坊里人见了他,刚开始还没认出来,待到认出来后都是惊诧不已,还有不少扒拉着上来问信息。

“看来今年的新雪酿,当家的很喜欢呢,嘻嘻”这是老板娘的声音。

而近日值守于县衙的血刀门弟子一时也没决定,道了声:“等消息吧。”

他是留给另一个来银溪之人的。

说句大胆的话,过去.我和李长老还一起打过猎呢。”

少年擦擦嘴角酒渍,开始下山。

原本的血刀门、魏家、孙家呈现三足之势。

“是是是,我们从小墨坊来的。

“熊哥,你要开酒楼,就绕不开蘅芜酒楼。

然后翻身下马,道:“我会照办的。”

问罢,他面作悲苦道:“我本想带她们过好日子,可我家婆娘没福气失去了她,我不能再失去凤儿了。”

“小心晚上相公发酒疯。”

凤儿看着远处那美妇的面容,看着她面带微笑地给难民们盛粥,她好像也变成了那些难民中的一员.

她走到阎玉面前,阎玉给她盛了粥,还笑着道:“不够一会儿再来。”

摇椅摇摇晃晃,他闭上眼,而视线却在天空张开,看着这覆雪的山宝县。

“是嘛.”熊哥想起自家那黄脸婆,心里实在没什么悲伤,死了就死了吧,大丈夫何患无妻?他如今跟着清香将军,只要立了功,何愁不能吃香的喝辣的?

然后他又忙问:“凤儿呢?”

两人互相交换了下信息。

凤儿虽然披头散发,但终究年轻,模样儿还行,胴体柔软,熊哥这两年没怎么沾腥,此时碰到了这腥,再加上武者气血的激荡和平日里的压抑,顿时就来了感觉。

于是,他匆忙上前,抓住凤儿的手。

熊哥道:“怎么会呢?凤儿和阎玉关系那么好,阎玉现在可是李长老的夫人”

结果,老唐教的他都懂了,可也就是懂了。

忽地,门外有多出了脚步声,娇小玲珑的美妇推开门,笑道:“相公,吃晚饭了。”

当天傍晚,心急如焚的熊哥又跑来了。

老唐那功法,李元其实去问过,也弄明白了老唐走的是傀儡路子。

毕竟,村子里不少家都被拉了壮丁,在外生死未卜,如今熊哥回来了,他们自然要问。

数息后.又拍打着羽翼飞远。

熊哥愣了愣,但还是咬咬牙,跑去凤儿家,敲开大门。

凤儿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大滴大滴地落下,她轻声呢喃着喊道:“阎姐姐,对不起”

说着,熊哥就要拉着她往阎玉那边走。

荒山山路攀援而上,可见在风里矗立的简陋山门,以及旗子上写着的“清香”两字。

当家的说蒸馏,我们这是把酒坊改进了造出的二次蒸馏酒。”

李元笑道:“人家土匪都要攻城了,你怎么还笑的出来?”

原本血刀门和孙魏即将大战,从而带来“趁火打劫”的好环境,可血刀老祖却直接将这混乱给镇了下来。

“我对不起你啊,凤儿。”熊哥深情地道,“从今往后,我会好好对伱。我赚了些钱,我们去城里过好日子。”

暖屋火炉侧,李元舒服地躺着,摇着,看着

这感觉奇妙极了。

“又是雪醅酿,但改进了不少,更纯了。”

这些小小的对话,让李元心里多了些温暖,他也不起身,继续地观察着山宝县。

“回阎奶奶话,拿了。”

凤儿只觉如在梦中。

回到家,他喂饱了两只白雀,然后打开窗户,本着多试试的想法,双手一捧,将两只白雀和之前那只珠颈小雀放了出去。

第三天晚。

阎玉温柔的声音响起。

“你家婆娘没撑过这个冬天,病死了,村里人刨了个坑,把她葬了。”一位村里的老人叹息着道。

小雀双目似有人性,正安静地注视着这一幕。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日头偏移。

凤儿冷脸道:“那是阎姐姐善良,她荷包给了我,从今往后便是再无关系。”

白雀盘旋两圈,也不进入,只是落足在高处的一根树枝上,藏身在常青林叶中,静静观望。

大事可成!大事可成啊!

既然能一刀一个清香将军,那清香将军也不足为虑了。

阎娘子笑了笑,道:“我相信你。”

我.我真的错了。”

阎玉喊了声。

两人匆匆见面,又匆匆散去

不远处的屋檐上,有白雀振翅飞远。

凤儿忽觉身子颤了下,魂儿飞了回来。

虽然也去不了太远的地方,但周边却是可以了。

阎玉再度盛满,然后笑着道:“不够一会儿再来。”

旧地重回,他依稀还记得那名叫小黄的老虎模样。

熊哥一看有戏,急忙拿了碗道:“是是是,我们来盛粥。”

“薛姐姐,从前也不见相公喝了酒睡觉的,这酒.”

开心了吧?

我的好相公。”

半夜

厢房里忽地刮入一阵冷风,凤儿被冻醒,她哆哆嗦嗦地起身要去关窗子,却骤地听到窗外不远处传来对话的声音,那声音很轻,却刚好能被她听到。

说罢,他沉默了下,道:“我试试。”

“不,不能再叫熊哥了,百夫长,百夫长仗义,哈哈!”

有个山匪不合时宜道:“熊哥,你家婆娘啊,你怎么舍得的?”

熊哥冷笑一声:“呸!早打听清楚了,老子外出,这贱货就勾三搭四。老子以后要婆娘多得是,不缺这一个贱货。”

屋里,笑声和怨毒的惨叫交织一处,可这山匪们早司空见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