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金盆洗手(4)(1/2)
第29章 金盆洗手(4)
长空烈日,秋高气爽,有那万鸟惊飞而起,几道人影从山林中跃出,几个起落,已然进了衡阳城。
林易之长长吸了一口气,叹道:“嵩山派的人来了吗?”
嵩山派的人来了,那刘正风生死之时也不远矣。
对于刘正风,林易之并没有什么好感,就凭他连累家人这一点,他死一百次也不足矣。可他对福威镖局毕竟有些照看之情,林易之现在心思通明,这个人情却是不得不还,只叹自己是醒得晚了,镖局没保住,刘正风这事也得见招拆招,不过他并不喜欢刘正风这个人,还人情,最多把他家眷救下来就行。
林易之速度比这些人都快,他到刘府时,只见刘正风右手一翻,从袍底抽出长剑,双手一扳,拍的一声,将剑锋扳得断成两截,他折断长剑,顺手让两截断剑堕下,嗤嗤两声轻响,断剑插入了青砖之中。
“弟子刘正风蒙恩师收录门下,授以武艺,未能张大衡山派门楣,十分惭愧。好在本门有莫师哥主持,刘正风庸庸碌碌,多刘某一人不多,少刘某一人不少。从今而后,刘某人金盆洗手,专心仕宦,却也决计不用师传武艺,以求升官进爵,至于江湖上的恩怨是非,门派争执,刘正风更加决不过问。若违是言,有如此剑。”
林易之并未打扰,只是走到林平之身旁,找了个地方坐下。
不过由于先前他积威慎重,虽未打扰,群雄见他到来还是一愣,均暗想,既然林易之回来了,那余沧海想必是已经死了。
林平之并不是和福威镖局的中位镖头坐在一起,安顿好众位镖师,他却是一人来到了华山派的人群中,此时就和了岳灵珊坐在一起。
那汉子确实就是嵩山派的史登达,只听史登达,拱手说道:“刘师叔,奉盟主号令,不许你金盆洗手。”
那费彬开口道:“刘师兄,不要转移了话题,你和东方不败勾结一事,我们早已查明,此番前来询问,只是想弄清楚你和那东方不败究竟是有什么阴谋?要来查毒江湖武林同道?”
刘正风怒道:“几位师弟,这是何意?”
现在跃出的这三人,群雄大多都相实,正是那嵩山十三太保其中之三的费彬丁勉和陆柏。
言语间,竟是要刘正风杀那曲洋之意,事情已经发展到了现在,一切都已经不在刘正风的掌控之中了。
岳不群本听得前半句,脸上有些阴沉,可在后半句一出,他却又回缓了下来。
林易之笑道:“看来,是没有证据了!没有证据那就只是猜测了,单凭一个猜测就要杀人全家?这真的比魔道还要魔道,看来这江湖武林中最大的魔道势力并不是日月教,该是你们嵩山派才对。”
岳不群说完,却是走到了刘正风右边。
岳不群皱着眉头听完这话,心中却是一动,这林易之明显是要保着刘正风一家,林易之武艺高强,不好相与,且听他怎么说,前行的步伐停了下来。
“大哥,你的病好了?”林平之见他到来,却是欣喜的开口问道。
“不知贤侄有何见解?”岳不群问道,各位群雄大都是认识林易之的,他先前杀了余沧海,有此功力并无不妥,可嵩山派众人并不知晓林易之此人,此时怕他坏了好事,均怒目而视之。
群雄听他侃侃而谈,不住喝起彩来,纷纷说道:“岳先生这话说得再也明白不过。对朋友自然要讲义气,对敌人却是诛恶务尽,哪有甚么义气好讲?”
那费彬离得最近,手中将收未收,显然先前的暗器就是他所发出来的。
林易之不屑道:“天下正道?什么是正道?难道正道这两个字,是由你们嵩山派一言而决?”
费彬道:“定逸师太,你是佛门中有道之士,自然不明白旁人的鬼蜮伎俩。我只问刘师兄一个问题,若刘师兄答得上来,那就是我嵩山派冤枉了他。”
那人走到刘正风身前,举旗说道:“刘师叔,奉五岳剑派左盟主旗令:刘师叔金盆洗手大事,请暂行押后。”刘正风躬身说道:“但不知盟主此令,是何用意?”那汉子道:“弟子奉命行事,实不知盟主的意旨,请刘师叔恕罪。”
岳不群和定逸师太稍有迟疑,最终,却还是向着左侧而去。
刘正风脸上突然闪过一丝凄凉的笑容,说道:“曲大哥和我一见如故,倾盖相交。他和我十余次联床夜话,偶然涉及门户宗派的异见,他总是深自叹息,认为双方如此争斗,殊属无谓。我和曲大哥相交,只是研讨音律。他是七弦琴的高手,我喜欢吹萧,二人相见,大多时候总是琴萧相和,武功一道,从来不谈。”他说到这里,微微一笑,续道:“各位或者并不相信,然当今之世,刘正风以为抚琴奏乐,无人及得上曲大哥,而按孔吹萧,在下也不作第二人想。曲大哥虽是魔教中人,但自他琴音之中,我深知他性行高洁,大有光风霁月的襟怀。刘正风不但对他钦佩,抑且仰慕。刘某虽是一介鄙夫,却决计不肯加害这位君子。”
此言一出,群雄登时耸然动容,不少人都惊噫一声。魔教和白道中的英侠势不两立,双方结仇已逾百年,缠斗不休,互有胜败。这厅上千余人中,少说也有半数曾身受魔教之害,有的父兄被杀,有的师长受戕,一提到魔教,谁都切齿痛恨。五岳剑派所以结盟,最大的原因便是为了对付魔教。魔教人多势众,武功高强,名门正派虽然各有绝艺,却往往不敌,魔教教主东方不败更有“当世第一高手”之称,他名字叫做“不败”,果真是艺成以来,从未败过一次,实是非同小可。群雄听得史登达指责刘正风与魔教勾结,此事确与各人身家性命有关,本来对刘正风同情之心立时消失。
嵩山派向来强势惯了,不过,他虽不识林易之,但从林易之先前那一笑得知,这人定然也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此番前来主要是为了刘正风,不想再多生是非。
群雄听此,又惊又奇,万料不到他和曲洋相交,竟然由于音乐,欲待不信,又见他说得十分诚恳,实无半分作伪之态,均想江湖上奇行特立之士甚多,自来声色迷人,刘正风耽于音乐,也非异事。
嵩山派听此,都阴沉着脸,并未作答。
费彬又道:“泰山派天门师兄,华山派岳师兄,恒山派定逸师太,衡山派诸位师兄师侄,左盟主有言吩咐:自来正邪不两立,魔教和我五岳剑派仇深似海,不共戴天。刘正风结交匪人,归附仇敌,凡我五岳同门,出手共诛之。接令者请站到左首。”
就在几人交谈之时,刘正风脸露微笑,捋起了衣袖,伸出双手,便要放入金盆,忽听得人门外有人厉声喝道:“且住!”
“阁下什么意思?”丁逸听此,确实忍不住开口怒斥。
他一言甫毕,猛听得屋顶上、大门外、厅角落、后院中、前后左右,数十人齐声应道:“是,嵩山派弟子参见刘师叔。”几十人的声音同时叫了出来,声既响亮,又是出其不意,群雄都吃了一惊。但见屋顶上站着十余人,一色的身穿黄衫。大厅中诸人却各样打扮都有,显然是早就混了进来,暗中监视着刘正风,在一千余人之中,谁都没有发觉。
这话说的颇为感慨,却有种搅事的感觉,费杉忙道:“这位小兄弟,此来我们五岳剑派内部之事,还请不要插手。”
与此同时,在那墙角,西屋头,东屋头,却是一齐出现了三道人影。
林易之笑了,斩钉截铁的道:“我敢肯定,刘正风没有勾结魔教,我有办法可以证明。”
林易之把头转向刘正风,又回头环视了一圈众位群豪,却说出了一句惊世骇俗的话来!
林易之听他说自己也是魔教中人,气极而笑道:“嵩山派好大的威风,果然,这天下什么是正道什么是魔道,不过都是由你嵩山派一言而决,你干脆就立个牌子,说谁是魔道谁就是魔道,我等至无二话可说。”
林易之笑道:“这天底下有很多不公平的事,上一秒是正道,下一秒他就成了魔道。”
刘正风气得身子微微发抖,朗声说道:“嵩山派来了多少弟子,大家一齐现身罢!”
林易之抬眼斜视了刘正风一眼,心中暗叹,这刘正风果然是个老顽固,他只需说上一声和那曲洋并不相识,后又怎会有如此横祸?
“呵呵!”林易之笑了,他的笑声盛大,直震得在座各位群雄脑内轰鸣。
刘正风不解道:“我这可不明白了。刘某金盆洗手喜筵的请柬,早已恭恭敬敬的派人送上嵩山,另有长函禀告左师兄。左师兄倘若真有这番好意,何以事先不加劝止?直到此刻才发旗令拦阻,那不是明着要刘某在天下英雄之前出尔反尔,叫江湖上好汉耻笑于我?”
“陆师弟!”
刘正风宛如没听到费彬的说话,神色木然,缓缓坐了下来,右手提起酒壶,斟了一杯,举杯就唇,慢慢喝了下去。
林易之说到这儿却没停下,继续说道:“刘正风一生侠义,救死扶伤不知凡几,行侠仗义,仗义疏财,敢问在座的各位江湖中人,谁不认为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好人?大英雄?”
话落,双手平摊,就要强行金盆洗了手。
费彬脸上现出微笑,道:“你自己承认,那是再好也没有,大丈夫一人作事一身当。刘正风,左盟主定下两条路,凭你抉择。”
林易之又将手指指向了定义师太,道:“定义师太,你身为佛门中人,当以慈悲为怀,得饶人处且饶人!我知五岳剑派和魔教仇怨之重,早也不可化解,可这没有证据就能干出此事,实在是和佛门弟子相距甚远呢。”
此时刘府家卷,也尽归其手。
费杉皱眉道:“刘正风和那曲洋相交,刘正风已然供认不讳,天下正道都看在眼里,还有什么可评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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