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不雨川终章（4）（2/2）

皇帝抬眸，眼里的泪水瞬间退了回去，脸色铁青，“你是什么意思？”

说到这里，他几乎哽咽道：“不雨啊，朕不是圣贤，朕只是一个人，朕也有私心。朕现在，不愿意太子就此成为天下之耻，不愿意晋王成为东宫，不愿意太子妃和皇太孙成为罪人——你，你能明白吗？”

他有些不忍，但又无法承诺不雨川。

他口中的鲜血越来越多，神志也愈发不清醒，“陛下，镇国公也是江南之地的，根源睦州。当年……睦州的人跟随太祖打天下，宁国公，镇国公，温伯侯……他们都是江南人。”

但是他们藏得很好，没什么人知晓。

“果然是苏泰啊。”

最开始查的时候，所有的证据也都指向宋渭南，但是皇帝却知晓，宋渭南是投靠了晋王的。从很多年前，两人私下里就有了往来。

皇帝却眼角下垂，阴沉沉的道：“不雨，你以为朕没有考量吗？”

他坐下去，无奈的看着不雨川，“你追了一辈子的真相，朕也愿意为你善后，那些真相，那些你得罪的人，朕都可以帮你铲除，为你，为朕，为这个世道开辟出一片清明。可是，这世上总有朕做不到，不想做的事情吧。”

两边这般僵持，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不雨川才轻轻问：“我怀疑过苏泰。但是他与随伯英直到他去世之前也是可以抵足而眠的。陛下……我不明白，苏泰是为了什么。”

“臣临死之前，可以知晓是为什么吗？”

不雨川讥讽的笑起来，“陛下，咱们这么多年的君臣，臣也多多少少知晓您的心思。”

这般的人，怎么可以有罪呢。

苏泰，镇国公。

皇帝双手紧紧的握住，眼神漂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雨川苦笑，“陛下，臣今日还站在这里跟您说话，便是知晓您不是昏君。”

“从睦州随家那个管家被找到开始，从他指控晋王母家的那里，朕和你一般，也知晓是有人想要晋王来代罪。”

皇帝一开始并不知晓真相。他也是最近才知晓的。

“英娘虽然是女子，但她才智不输兰时，只可惜了，是个女子……”

随后突然道：“我知道，你很喜欢兰时。”

太子妃之父，太子的左膀右臂，皇太孙的外祖父。

不雨川眼神骤然呆住，抬起的手缓缓垂下去，挺直而坐的腰瞬间佝偻起来。

皇帝便看着不雨川的背，彻底塌了下去。

“比起伯英，您更信镇国公。您也认同他在景泰二十三年的杀伯英，因为——”

话音刚落，他一口鲜血吐出来，倒在了地上。

皇帝内心煎熬，快走几步过去抱住他，几经摔倒，痛哭道：“你这般死去，朕这辈子怕是不安了。”

杀随伯英他不怕，但是对不雨川这般的人，他是真正钦佩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