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天子不可登高，登高则天下纷乱（1/2）

第244章 天子不可登高，登高则天下纷乱

月上眉梢，天空中暗夜如磐。

今夜的天子刘宏罕见的没有叫妃嫔侍寝，这对于每一日精力都格外旺盛的他，实属罕见。

孤灯下，他独自一人坐在寝殿之内，良久无语。

今日他吸纳的东西太多，还不能完全消化。

譬如…废史立牧的阴谋，譬如蛾贼叛乱的真相，譬如…土地田亩之外的养猪…这些都让他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有那么一个瞬间…

他感觉，他的羽儿太博学了，博学到不可思议的地步，他好像什么都懂，好像天下大势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这种感觉很奇妙！

甚至…刘宏会想，若是…若是他的羽儿不是要匡扶、中兴汉室，而是要助纣为虐，去帮助氏族，去帮助黄巾军…那他的大汉王朝，会是什么样子。

刚刚想到这里…

“陛下…”

“好了，你下去吧！”刘宏挥挥手，让蹇硕退下，安排完这件事儿，他有些困了…

他觉得这事儿…就有些诡异了。

“可…皇甫大将军杀的人太多了，如今的冀州百里无人烟，千里无鸡鸣…没有人，冀州那些荒废的田亩，谁来耕种啊？”

而让曹操疑惑的是，明明…不久前，皇甫大将军奉命留守冀州，要抓战后恢复工作，甚至有传言…陛下要加封他为冀州牧，掌管冀州大地…可…现在…

看起来…刚毅如皇甫大将军也难逃小人的谄媚。

传讯兵对曹操的态度很客气…

羽儿的原话是——“如今冀州的刺史是王芬吧…这家伙…”

皇甫嵩的杀戮，很可能会带来巨大的隐患。

皇甫嵩的话一字一顿。

比起原本的直言敢谏，原本的愣头青…如今的他理智了许多。

他感慨道：“当初，那姓曹的小子还劝过我，让我放过这些蛾贼的家眷，却被我呵斥而出，想不到…终有一日，我会因为这件事儿被状告！”

曾经…张让要这么说，刘宏保不齐就信了。

倒是十常侍中的张让、赵忠…近来颇为活跃。

刘宏当即派蹇硕去调查王芬，他要调查到此人的所有情报。

“什么…”

黄巾平定。

“我本就是从洛阳北寺狱中出来的，大不了，老子再回去就是了，再说了，爹未必就斗不过那些宦官！明日照例凯旋回朝…”

“陛下…”张让却在这时开口道：“陛下万不可登高，臣寻人仆算过一卦，登高会招来灾祸的！”

“官声极佳…”蹇硕如实禀报，“王芬本是士人口口相传的‘八厨’之一，因为党锢，四处流亡，自从陛下解除党锢之后，任命王芬为冀州刺史，不过一年，王芬收纳流民，安抚叛乱，治军理政，很快使冀州安定下来，民生富饶！无论是从声望上还是民望上，亦或者是官员间的考评…都是极佳！”

刘备在幽州与冀州的交界处等着他…一路上，则有刚刚凯旋归来的关羽、徐晃护送。

——三十坑，一万五千人！

皇甫坚寿则喊道：“他是玉林柳郎的大哥呀！当初桥玄、蔡邕也是遭逢大难，都是因为他…才脱难的！”

他没有想到，他们在北军如此浴血奋战，要不是曹操在曲阳的那次，保不齐他们已经全军覆没了…可宦官只需要动动嘴皮子，就‘诬陷’他们！

与皇甫坚寿的愤怒截然不同…

刘宏的眉头微微的皱起。

“呵呵…”皇甫嵩笑了，“他比他爹强，他爹是本糊涂账，他可不糊涂！我原本以为，他保护百姓是为了民心，可现在看来，他是为了保护我呀！”

…

听到玉林柳郎的名字，皇甫嵩脚步一顿，他深呼一口气，可嘴巴上依旧很硬。

冀州军营，中军大帐处。

“爹，儿子为你鸣不平！”

珠玉在前，羽儿有一双慧眼哪，他特地提及此人，证明此人绝不简单…可偏偏，蹇硕的调查中此人没有丝毫的黑料，这才是最诡异的地方。

皇甫嵩深深凝望着手中的诏书，久久无语…他的儿子皇甫坚寿眉头紧锁。

呼…

的确，当初曹操是提及过，让父亲少些杀戮，放过那些手无缚鸡的蛾贼家小，但父亲…

窗外传来轻微的声响，是蹇硕的声音。

传讯兵如实回道：“听说是陛下七百里加急派人下诏…其它的就不知道了。”

“唉…”

可很快，他笑了…

蹇硕并没有听清楚。

是冀州刺史——王芬！

因为在与羽儿交谈的最后，羽儿特地欲言又止，又意味深长的提及了这个王芬。

皇甫坚寿的话让皇甫嵩果断拒绝…

“……”刘宏沉默了…

…

皇甫坚寿想起来了…

刘宏瞪大了眼睛，诧异的望了蹇硕一眼。

“听说了么？陛下下诏任皇甫嵩大将军为槐里侯，食槐里、美阳两县，共计有八千户啊。”

“冀州大地千里凋敝，又是蛾贼的重灾区，民众害怕战争四散逃离，蛾贼肆虐毁坏庄稼…今年的夏粮，怕是要颗粒无收咯。”

这一刻，尽管他外表依旧刚毅，可内心中，却莫名的对曹操多出了几分佩服。

茫茫冀北大地，被杀得百里无人迹，田地荒芜，房屋毁坏，道路失修，民生凋敝。

“羽弟啊羽弟…希望你信笺中提及的不会成真吧！”曹操感慨万千…

蹇硕从怀中取出一封竹简，“陛下，臣…还探查到一事，事关…十常侍与大将军皇甫嵩！”

“这是诬陷么？”

这是最近一场对黄巾残部的清剿的战报，一万五千人中，多数一如既往的不是青年人，而是黄巾军的家儿老小！

念及此处…

得知羽儿离开洛阳的天子刘宏…这段时间，有些心神不宁。

正巧，门外累了一天的侍卫正围在一起在交谈着什么。

哒哒哒的马蹄声突然传来，曹操迅速的跑出大帐，看到了几个传讯兵…

长长的一声叹息…曹操无奈的闭上眼睛。

曹操感叹一声…

曹操负责的后勤，不仅要运送军粮，还要掩埋尸体…

事实上…

心念于此…

当刘宏追问“王芬怎样时”，羽儿的回答只有三个字“没什么”！

越是这么说，刘宏越是觉得…是不是羽儿发现了什么？窥探到了什么？只不过…因为没有确定，或者没有条件确定，故而…不敢笃定。

刘宏的语气急促…

随着曹操的声音，整个后勤军忙碌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