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选择（二合一）（1/2）

第296章 选择（二合一）

誓死效忠？

沈灵犀诧异地挑眉。

这些世家家主的意思，已经十分明确。

只认她一个。

她笑了笑，语气平淡地道：“诸位六年前若是如此，云曦或许还会有一线生机，也未可知。只可惜六年前，死的只有云曦一人。”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们，脸上立时露出赧然之色。

当年圣女被戾帝绑上城楼，无一人敢站出来，替她求情。

即便在她死后，替她收尸的，也非云国人。而是大周如今那位身份尊贵的太子。

没有人比沈灵犀心里更清楚，他们现如今跪地所求的，不过是她过往那个圣女身份，代表的“神权”罢了。

“从接到回城命令，走了一天一夜，总算在大年初一赶回来了。”

他不疑有他，抓起盘子里的猪蹄，啃了起来，“我就知道，你们将军是个讲义气的，你告诉他，让他尽快安排，我这回为了他们，那可是受大罪了。让他赶紧把云妄给弄死，他答应过我，要让我做云疆王的，可不能说话不算数。”

可那双杏眸，却如星辰般璀璨，又坦然地望着他，问：“你……”

只见一个瘦小伶仃的身影，手执一盏风灯，手里拿着朱红的食盒，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却被那将军抬手止住，“不必了，换个门进。”

云疆几个世家的家主，罕见地全数出席了盛宴。可见这位新晋的云疆王，已经得到所有世家大族的认可。

姒卓呵呵一笑：“太子妃既然说，要辅佐好新云疆王，我姒家定会竭尽全力照办。我劝诸位也趁早收收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如今的圣女，早已不是六年前，那个懵懂无知的少女了，诸位也该朝前看……言尽于此，诸位好自为之。”

“我……”

小兵笑着恭维道：“将军说，那事儿只有您能办成，所以……”

说罢，不再去看他们的反应，直接越过他们，往外走去。

倘若她当真拥有沟通天神的能力。

与此同时，云边城外不远处，一队身穿甲胄的骑兵，飞驰而至。

说罢，姒卓也大步离开。

从牢房里出来，小兵提着风灯，转过街角，走到一辆马车前，将狱中的情形，一五一十向里头的人禀报。

云崇被押解在囚笼里，从京城一路颠簸，去了半条命，才抵达云疆。

“我是云家正统的血脉，我才应该是云疆王，有没有人，快来给我开门……”

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见面前娇小的身影，忽然朝他走近。

这一夜，云疆王赐下的椒浆酒，与多年前圣女在世时的味道，一模一样。

那些百姓拜的，也不过是自己心中那份信仰罢了。

“家父临终前嘱咐，命我姒家从今往后，只听太子妃的。”

百姓们翘首期盼，此番作为圣女转生的太子妃，会像六年前那样，亲自出面，为百姓们赐下福酒。

沈灵犀不解地回头，“什么？”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打从在东宫被楚琰和沈灵犀，发现身份以后，便拘起来的云国前太子，云崇。

“将军稍待，属下这便去叫人开城门。”副官说着，正欲打马去城楼下叫开城门。

在沈灵犀离开以后，那些白发苍苍的家主们，方才颤颤巍巍站起身。

她的声音，极轻，比这城楼上的风，都要轻上许多，就好似在这冬夜里，无声飘落的鹅毛大雪，漫天遍野。

“是因为我吗？”楚琰站在她身侧，嗓音低沉地问。

这些日子以来，他断断续续从那些狱卒的口中，听到了云边城发生的事。

“做云曦时，身负圣女的血脉和责任，即便是个傀儡，也不得不做。可如今，圣女已死，我只是棺材铺沈老翁的孙女，我只想做我自己。你看，如今云疆在大周治下，百姓安居乐业，比起以前，已经是极好了。”

*

五日后，除夕。

那人垢头蓬面，原本痴肥的身体，因着连月以来在牢房清汤寡水的饮食，而迅速瘪瘦下去，倒显出几分云家人特有的清秀来。

马车里，沈灵犀和楚琰面对面坐着，听完小兵的话，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将军说，眼下云妄新上任，暂且动不了他，等再过些时候再做打算。”那小兵露出一排白牙，“还得请殿下，再回京城，把先前没办成的事儿，想办法给办成才行。”

说到此，她顿了顿，“即便有一日，人们铭记我，也应该是在认可我能力的情况下，比如棺材铺老板沈灵犀，或者是……‘妙灵天师’沈灵犀。”

他滚了滚喉咙，好半晌才找回声音，“那……你想做太子妃，还是做我的妻子？”

来人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身上穿着镇远军小兵的青布衣，瞧着十分机灵。

“我听云妄说，你当众拒绝了那些世家，请你以圣女身份，出席云疆大典的请求。”

楚琰的凤眸，注视着她的眉眼，“在我身边，你尽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不必担心会有不好的影响，一切有我……”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沈灵犀并没有出现在此次盛宴之上。

椒浆宴由姒家家主主持，太子只打了个照面，便匆匆离开，从头到尾，在主位上坐着的，只有云妄一人。

“不必着急现在就回答。”楚琰见状，便知方才应该又是他多想了。

“这也是我的选择。”良久，他贴着她的唇，哑声呢喃道……

即便如此，他们脸上个个都洋溢着笑容。

云崇眸光微闪，把猪蹄扔回食盒。

让人相信，世间的美好，莫过于，在这寒冷的冬夜，有人可依，有情可诉……

即便如此，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六年前孤立无援，当众惨死的圣女，已经用性命，卸下了那份责任。

就好似忘记了他这个人一样。

沈灵犀的目光淡淡扫过他们：“如今云国已亡，大周对待云疆子民，与其它诸州一视同仁，并无不妥之处。诸位若当真为云疆好，就该尽心竭力辅佐云妄，为百姓谋更多福祉才是。”

只是所有人都知道，六年前那个每逢节庆之日，在圣山如神灵般翩跹起舞，代替天神布施福泽的红衣少女，从今往后，再也回不来了……

除夕之夜，整座城池张灯结彩，爆竹声声，一片欢腾景象。

说到此，沈灵犀顿了顿，“初代圣女百余年前已留有‘圣女一脉，九代而终’的谶言，最后一任圣女云曦，在六年前云国亡国之时，已在诸位面前魂归天地。望诸位日后，好自为之。”

他张了张嘴，似想要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