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7 铿锵一诺（2/2）

电话那端，传来一阵慌乱的哭声——“首、刑总，我是小李，我念西姐呢？你们快回来……老先生他，他不行了……”

何念西扑到病船边，双手握住爷爷那只骨节变形、干瘦枯老的手，顿时泪如雨下。

刑震谦连忙半蹲到何念西身边，把手伸过去，递给何老先生。

何念西靠在座椅上，眼泪糊住双眼，喉咙苦涩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何老先生一只手牵着何念西，另一只手牵着刑震谦，奋力把何念西那只手放到刑震谦手里，用尽最后一丝力气。

他当然理解她失去唯一血脉亲人的心情，他现在唯一能做的，除了疼惜，也就只有那句简单重复的安慰——

年纪大了，一身沉疴，年前的硬朗，恐怕只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

老人家显然已经明白，自己剩余的体力不能支撑太多语言。

正说着话，玻璃门忽然打开，一名医生摘下浅蓝色口罩，满脸焦急地喊：“家属快点进去见最后一面！”

我不会背弃对爷爷的承诺，因为，那是一名x人对于另外一名做出的承诺，一言九鼎，绝无背弃之理！

是的——今生有缘结为夫妻，无论前方道路是坎坷抑或顺坦，什么都别怕……因为，有我陪你。

前来送殡的高朋贵友很多，就连郭南骁一家都赶了回来。

本来是要回刑家吃晚饭的，可现在这个点儿，回去吃饭感觉不太好，蒙悦的生活以及饮食十分规律，最见不得食不守时，做儿媳妇的这点眼力劲儿得有。

何老先生已经没有力气说话，本来声音就很小，被氧气罩捂着，更是细碎难觅。

“爷爷怎么啦？”

何念西皱皱眉毛，这个时候打电话，会有什么事儿？“赶紧接一下，看看是不是让回去吃饭？就说我扛不住饿，填点儿快餐就成，不回家去……我手机没电了。”

从儿时到成年，现在，爷爷终于老得不能再老，九十多岁的人了，如同风中残烛，残喘熄灭，亦是不可避免的事实。

何念西闻言，向前一迈步，打了个踉跄，险些跌倒，幸好身后及时伸过来两条有力的手臂，稳稳把她搀扶住。

而你，只需要拉紧我的手，给予我信任，就好。

沉着而疼惜的熟悉声音在身后响起：“别着急，我陪着你——”

这种状况，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已经再明显不过。

住在市区的邢展鹏和蒙悦，得到消息后早就已经赶到医院，此刻看到何念西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过来，老两口连忙一边一个搀住她，心疼地安抚：“歇口气孩子，现在还不能进去，别着急……”

这一生，亏欠这个孩子太多……

“爷爷——”

小时候，爷爷抱着她、牵着她，然后就是长大了，爷爷站在家门口那颗木树下，目送她走出巷子去上学去打工。

蒙悦一脸歉意，摇头，“刚才醒过来一次，只握着你爸爸手，念叨一声你的名字，就又晕过去了。现在正抢救，咱们就在这儿等一会儿吧孩子，别进去影响医生……”

爱。

“震谦——”挣扎着，老人家殷殷交待：“念西，拜托、给、你……”

一看见何念西，何老先生那双年老浑浊的眼睛顿时绽放出生命中最后一抹光彩，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然可以抬起手臂，嘴唇颤动着，万般虚弱地喊了声：“念西——”

当然，即使没有x人之间那庄重一诺，我也绝不会辜负你，因为，你已深深融入我的心我的命，如同你留在我骨头上的印记一样，你已经深深镌刻在我骨子里，今生今世，永远不能抹去，唯有相依相守，疼你惜你，才能让我安然一生。

“慌什么慌？好好儿说话！”刑震谦唰地凛了眉毛。

刑震谦拿起手机，噗嗤笑了——“刚说到爷爷，小李电话就来了！不过奇怪呢，怎么没打给你？”

刑震谦站直了身体，郑重地敬了个x礼，面目严肃地作保证：“老先生请放心！我一定照顾好念西！”

“别怕，念西，别怕……”他攥住她的手，“爷爷只是想你了，几天没见，他老人家很想你，我这就带你去见他……”

那种事物，简单归结的话，应该叫做……

刑震谦瞅一眼何念西，沉沉地问：“老先生现在是什么状态？”

何念西顿时心慌……

“放心吧小子——”刑震谦毫不客气地在郭南骁肩膀重重拍一掌，“这辈子我都不会给你机会！”

郭南骁手术已经成功做完，下面再进行半年治疗就可以痊愈。

他半抱半搀着她，把她带进急救室，来到何老先生船边。

“有我陪你……”

女的放下手中束，又把一本毕业证书和学位证书的复印件认真地烧了。

这一天，距离何念西毕业不过只剩三个多月，可何老先生却等不到了。

相对，莞尔。

夕阳西下，深情依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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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