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釜底抽薪（三）（2/2）

“大人，请将本案被告严智以及原告蔡氏请上来。”杜九言道。

“有一日，严长田寿辰，作为严长田好友的马易，自然要携家眷前往拜寿，就在那天……”杜九言蹲下来，看着严长田，“那天发生了什么事？”

“他做了，且做的很完美，滴水不漏。”杜九言道：“在最后一次马易来严府做客的时候，严智和马易相约，让他八月初一的那夜，戍时过后来家中做客，他有事和他相商。”

“傅羽的死是意外，严长田没有想到也根本没想过要让她死。但是意外发生了，我们愿意承担这个后果。就如杜先生所言，我们要为多出来的那一部分服务付出代价。而杜先生所说的以命偿命的代价太大了，且，考虑实际，严长田确实还有老父要奉养，应该酌情量刑。”

严智隐隐猜到了要发生什么事了，顿时看向季仲岸。

“婆婆，在下姓杜，您喊我九言即可。”杜九言拱手道。

季仲岸拱手，道：“按律，绞监候！”

蔡氏红了眼睛，泪簌簌落下来，点着头，道：“好、好、我等到了，我有脸去见他们父子了，我这六年没有白熬，好、好啊。”

“就在那天，春暖开的山脚，马易认识了来此处游玩的严长田。两人同是举人，年纪相仿，顿时一见如故成为至交好友！”

严智本来以为请他来，只是让他知道严长田被判刑了，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蔡氏……这个女人居然还活着？

“本官说合规矩就和规矩，有什么责任本官担了。你少和我啰嗦！”桂王指着季仲岸。

“好的，大人。”杜九言说完，忽然抖出一张诉状，道：“既然严长田因为要孝敬父亲终老，而不能服刑的话，那么……我们让他的父亲早点死吧，这样他就不用奉养老父了。”

她说着，跪下来磕头，“民妇蔡氏叩见大人。”

他目光一转，慈眉善目的脸上挂上一贯的可亲的笑容，道：“小民严智，叩见刘大人。”

杜九言就朝桂王看去。

“我的天！”有人惊呼一声，“这……这也太乱了吧。”

“大人……”季仲岸还要再说，杜九言已经开了口，“六年前初春的一个午后，马易陪同妻子徐氏出城踏青，彼时柳树透新枝，迎春香徐徐，他夫妻二人虽成亲多年，但依旧恩爱如初。就算徐氏被诊断出不育，马易依旧不离不弃，甚至在佛祖前发誓，此生此世只与徐氏相依相守，恩爱白头。”

“此后，严智时时邀请马易夫妇来家中做客，只为了能看一眼徐氏。”杜九言凝眉道：“再后来，仅仅是远远看一眼，已不能满足他的欲望，于是……他想到了一个极其恶毒的办法，他要让马易死！”

“马易当场被打死，而严府却按照《周律，户律，夜入人家》条例，顺利钻了空子，被判无罪！马易死后，他的父亲因受不了打击，一病不起，半个月后去世。如此，马家只剩下马易的母亲蔡氏和马易的妻子徐氏！”

季仲岸气的拂袖，往后退了两步。

严长田想到那天情景，面色发白。

杜九言摇头，“令人不齿的不是我，而是严长田以及他的父亲。”

刘县令和杜九言这是违规。

绞监候去秋审十之八九不会死。

蔡氏顿时一惊，纵然她不常出门，也知道最近在邵阳城内，人人都念着的杜九言，她顾不得在公堂上，激动地过去携了杜九言的手，“杜先生，你……你真的要帮我儿翻案？”

噗！隔壁有人喷了茶，呼的纸湿透了，随即一根手指头鬼鬼祟祟地把纸戳了一个洞，露出一只眼睛，滴溜溜地看着。

桂王颔首吩咐焦三，“去将人请来！”

“呵！看来你是忘记了。”杜九言起身，看着所有人，大声道：“就在那天，作为长辈，年近半百的严智，对他儿子好友的夫人，一见钟情，从而念念不忘！”

众人哈哈笑着，大堂内，季仲岸脸色一沉，喝问道：“杜九言，你身为讼师，拿着律法之利器，却在公堂上肆意妄为，口出狂言，实在是令人不齿！”

杜九言啊了一声，拱手看向桂王，“大人，这个确实很难的，不过学生有个办法，可以帮大人分忧。”

但刘县令是了这是他的事，一切后果他会承担，那么作为讼师，他就无权再干涉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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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这个案子，就是简介上的案件。关于杀人犯回家承嗣奉养父母，待父母百年后再去接受砍头的事，是明清律法确实存在的条例。除此以外，本文所有律法都不是我杜撰的，如果有兴趣可以翻一翻明清律法，许多罪行的判罚非常重也非常苛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