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解药（2/2）
苦蝗点了点头。
“请公子明示。如何死，又如何生？”他反问道。
虚螳想了一会儿，说道：“我以为赵国和燕国一直以来交恶。为何有机会杀其太子，却不愿意？”
“你在我的景明宫。”公子嘉走到近前说道。
“他醒了。你快去告诉公子。”苦蝗转过头，刚好看见一个说话的男孩子，和一个飞快跑出房间的小女孩的背影。
想到此处，虚螳向前一步，单膝跪地，将碧松螳螂刀连鞘奉上，双手抱拳道：“谨听公子吩咐。”
他明白以一己之力全力突围，必定是个死无葬身之地的结局。
但他还是很惊讶于这个眉眼俊秀、风度不凡的传说中的废太子，竟然有如此深厚的武功。
“苦蝗，从今日起我给他停了‘软筋丹’。但是你兄长的解药至少需要三次，才能恢复以前的六成功力。”公子嘉的目光中满是安抚。
这一掌，是‘破空掌法’中，最强劲有力“推玉山”，集中了公子嘉连日获得的所有真气。
一路的赵军将士见是公子嘉的马车，纷纷让出一条道路，放他们疾行而去了。
公子嘉继续说道：“你想好了？”话音未落，公子嘉忽然加快了语调说道：“如果你选的是你们两个都要留着命，就赶紧上车，跟我走。”
那个讲话的男孩子生的白皙莹润，大约四五岁年纪，穿着天蓝色的布衣裳，干干净净。
虚螳心下不得不承认，公子嘉的分析并无不妥。他低头想了想，简明扼要地回答道：“不冲突。不过你刚才说过我俩已经死了。”
他环顾一下四周，发现自己躺在一间不大的房间里，周围干净整洁，只有几件朴素殷实的柜子案几，沐浴在从窗户中倾泻而下的阳光里。
“好。”公子嘉说完，伸手将虚螳扶起，单手拿了螳螂刀举到眼前，欣赏了一下，说道：“刀是把好刀。但你不应该成为别人手里的刀。去吧。”
虚螳背着苦蝗，在公子嘉手下几名死士的押送下，进入到大殿之中。
他扭头看了一眼还在昏迷不醒的苦蝗。大哥受了不少苦，遍体鳞伤，又失了武功，但是此刻虚螳想，不用很久，他可以和大哥回到他们的家乡。
“我把他派出去干活了。”公子嘉轻笑道：“他为了救你，现在为我做事。不过我只是要他为我做满三个月。”
“什么任务？”虚螳虽然心中忐忑，不知这所谓任务是不是要赴汤蹈火，但他知道他没有选择的立场。
虚螳最后望了一眼苦蝗，那个曾经身背巨弓，手持双刃的猛士，此时虚弱无力的没有意识。
公子嘉在旁边的一张案几边坐下，说道：“如果我说的刚才那场火，已经烧死了所有不该活着的人。你是愿意和你的兄长已经在火海中死去，然后却能站在我面前活着，你觉得如何？”
可公子嘉并不慌张。他向身边丢开了手中的树枝，双掌在空中一划，向进攻跃来的虚螳，推出一掌。
公子嘉随手将那树枝扔在了地上，从容的走到马车边上打了一个呼哨，一名死士护卫从浓烟黑雾中飞奔出来，跪地领命。
这时就听四面街巷传来隐隐的马蹄声，人喊马嘶，显然是赵军已经赶到，一边救火，一边防备监狱遭到袭击。
公子嘉两掌空中一分，朝虚螳扑来的方向又出一掌“拨银河”。
跃起攻击的虚螳一下子如撞上空中不见的高墙，垂直的落向了地面。
“那三月之后呢？”虚螳沉声问道。
“我要了解的这些，应该都是九宫也想了解的。所以，你一份情报可以送两家主子。还有，你原本的任务目标应该是太子丹吧。而重返燕国，寻机对太子丹下手，也刚好是完成你任务的方法。不冲突。对吧？”公子嘉一字一句地分析道。
虚螳再次被掌风震退，向后飞去一丈多。但他甫一落地，便用他的双膝和脚尖同时点地，猛然弹出在空中，将螳螂刀直砍公子嘉的面门。
虚螳双手摁地，一口鲜血就喷到嘴里，顺着嘴角，缓缓的流出落下。
“干的就是这个。”虚螳冷笑一声，看也没看受伤的肩头，再不多言，继续攻过来，
然后他就被抓住，关进了暗无天日的赵国监牢。
亮堂堂的房间里非常安静。但是苦蝗还是听到一个稚童的声音。
“很简单。樊於期在燕国开了个‘樊馆’。我需要你暗中监视，记录下他和匈奴、胡人等北方六国，往来联络的事情。再有，就是更深的了解一下仰度阁的情况。”
苦蝗三天后慢慢睁开了眼睛。他最后的记忆是小螳螂把他背在背上，离开了赵国的监牢。他没有闻到记忆里的浓烟，只看到一片耀眼的阳光晃得眼睛一酸。
虚螳没有料到公子嘉弃剑用拳，而这掌风之劲，竟使得他猛然向后，被掀翻在五尺之外。
“什么交易？”虚螳的声音中充满警惕。
虚螳一听，斜瞥了一下自己的右手手臂。刚才的搏斗中，除了肩头的伤，他的手臂，也曾被那剑气强劲的树枝划过不少口子。被公子嘉一说，他感觉到伤口的微微刺痒。
公子嘉慢慢说道：“你在火里下了迷药。但是我在这树枝上也抹了药。”
“你这兄长，在牢狱之中已服了不少日子的药。不知你是否听说过，此药名唤‘软筋丹’，可是巴山蜀地高唐门的秘制配方。服下此药，如不给解药，长期以往便如废人一般。”公子嘉看向仍然昏迷的苦蝗说道。
他将刀在地面一点，还要继续冲，就听见公子嘉说道：“且慢。在冲过来之前想好了，是先要他的命，还是我的命？”
“为什么？”虚螳问道。
他忽的睁大眼睛，看向公子嘉，目光中有凛冽的恨意和对苦蝗的担忧。
苦蝗在大脑中仔细搜索了一下，好像隐约中想起，最后离开牢狱之前，虚螳说要救他回家乡。
公子嘉其实没有在等苦蝗回答。他拍拍两个孩子的肩膀，一脸笑意的转身就走了。
苦蝗歪过头看见一个素色锦袍的公子正目光温和地看着自己。他见过公子嘉，在蜀山英雄会上。
听到公子嘉的这番话，虚螳惺忪的睡眼里，忽然掠过一丝厉芒。
“或者你在刚才没有杀死我，能够活下去，却要和你兄长在这景明宫中悄无声息的死去，你选择前者还是后者？”公子嘉接着又问道。
“你当时昏过去了，所以不会知道你们被几千赵军围住了。如果没有我带你们离开，你们会被赵军的弩箭射成刺猬的。”公子嘉笑着说道：“所以，你和你弟弟的命，都是我的。”
苦蝗用全身的力气抬起头，喝了几口水。清凉的水穿过咽喉，立刻让他舒适无比。苦蝗舒服的闭上了眼睛，但是一个声音让他又豁然重新睁开眼睛。
他其实明白，刚才一战，他如只求自己逃出生天，可能还有一线希望，但若要带走苦蝗，便是绝无可能。
“三月之后，你可带你兄长自行离开。”公子嘉肯定作答。
“说定了。”公子嘉把两个孩子往苦蝗床前一推：“从今天起，你要每天指导他们学武。童子功啊，肯定比我这个半路子要好。你先动动嘴，等你将来身体好了，再动手教教。如何？”
两个孩子觉得面前的人，虽然躺着却看上去心力憔悴的样子，很是可怜。特别现在还成了他们的师傅。于是两人便用关心和担忧的眼神望着苦蝗。
苦蝗知道他现在的境遇实在是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被这两个硬塞给他的可爱的小徒弟看了许久，也是有些尴尬，轻轻地问道：“你们叫什么？”
“嘉成。”“嘉天。”男孩子先说，女孩子跟着说道。
苦蝗将头转向了窗口。舒适的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让他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