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灯仙（2/2）
灯仙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然后他看见一个东西从天而降。他伸手一抄，原来正是那灯上的骷髅被崩上天空又落了下来。
邵易对他说：“如果只是想，那永远做不到。”
“如果你知道未来的世界和现在的完全不同。完全完全不同！你会不会希望着转而就去那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呢？”
“哎，这我是对你。我听着你好像明白，所以才这么说。我要跟别人说呀，我就说她的声音比天籁还动听，她的容貌比仙女还美丽，云云。”
“那你原来是做什么的？”邵易问。
“越过岁月，
沧海桑田的跌宕，
“说说你自己吧。”邵易说，“你在这儿多久了？”
“嗯……我在这儿大概有百八十年了吧。我来的时候，玄玉还是很美的。可是她修炼错了方向，没有朝成仙之路上走，却入了魔，搞了这么个炼化魂魄的灯。
“什么嘎嘣儿？多难听！我只是那个时候决定，我要回来找玄玉。”灯仙不满地解释道。
“怎么不可能？她是我师姐，我们一起在云梦山的时候呆了很多年。好爱那些日子啊！”
“哦？区重点啊！你教什么的？”
“你这是什么表情啊？！”灯仙有些尴尬，“你是没见过玄玉她年轻时候的样子。我跟你说哈，她的声音比邓丽君还甜，长相比叶玉卿还美。”
在雪山的心上，
“这是《化石螺》，我送给她唯一的礼物，从未来的世界带给她，想着她没有见过大海。我送给她一个化石螺和这首诗。现在些诗里的文字只有我自己记得。而那化石螺，已经炼化在你脚下这一堆里了。”灯仙说着有些黯然。
“每个人都这么跟我说。不过既然进来了，恐怕出去就难了。”
“行啊，灯仙大人。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怎么出去？”邵易的语气中又带上点了素日的痞气。
“所以你在这和每一个人都得讲一堂语文课，才能让他们自己去死是吗？”邵易一副“我鄙视你这好为人师的”表情。”
那骷髅之中，还隐隐闪着蓝光，有个声音从里面对他说：“哎，你是怎么做到的？我其实这事儿也想了好几十年了！”
地老天荒的遗忘。
“语文。”灯仙回答迅速。
他渐渐形成有形实质的身体，还伸出两只手向上扬了扬，说道：“来吧骑士，让我做你的向导。”
“嗯。在你眼中别是那种看不起我的样子好吗？还有就是你脚底下这些，”灯仙的话令邵易低头看了一下脚下，“这些可真的不是我炼化的。是这个灯。”
灯仙顿了一下，决定继续把他练了无数遍的说辞说完。
“是的，你还没有墓碑吧？拿回你的骷髅，回到未来，给自己立一座墓碑。”邵易鼓励他说。
“你不是20世纪的人吗？”邵易困惑地问：“怎么死在这里了？”
邵易冲出来的时候，竟然看见了天光，还感受到了晴朗山中轻掠过的风。
“反正别写你的一地碎渣渣。”邵易笑着说。
我是为她来的，所以她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决定就在这儿守着她。她说她也会一直守着我，背着我去她要去的每一个地方。”
“不错！”邵易大声的肯定让灯仙升级为得瑟状：“我像这样的句子还有好多呢！只不过，快死的人没有人听。不如这样吧……”
那灯仙立时来了精神，又说道：“要不你听听这句：灵魂只有一间房，但孤寂住进去时，爱情就在门口碎成一地渣渣，把悄悄经过的希望划得遍体鳞伤。”
“是啊是啊！人是那时候人，但我死就死在这时候啊。所以那上面的骷髅就是我的头。玄玉说了，她会一直珍爱那个骷髅。所以她就把它做成了这个灯。然后我就住在里面，陪着她，一直陪着她。”
两人一起向这世界的穹顶飞跃而去。那上面闪烁着蓝莹莹的光。邵易想起好像就是那骷髅头两个眼窝中放出的光。
那家伙大概是穿着一件长长的袍子。头上还带着袍子的帽子。整个的脸孔都遮挡在巨大的帽檐之下，看不清楚。
谁是那
邵易一听就乐了：“是吗？是不是叫‘中华人民共和国呀’？”
那个灯仙想了一会儿，一脸严肃地说道：“我好像叫王富贵。”
“你说所有这些死法，有哪一样会是快乐的呢。所以我就决定，给他们讲讲未来，讲讲我待过的那个世界。”灯仙终于结束了他长篇大论的感慨。
邵易对灯仙郑重的说道：“我要你现在跟我一起做骑士，一起向前，打碎这盏灯。”
复又沉沦悲怆。
“既然你也知道你待过的世界不错，干嘛到这儿来？”
“爱情？你是怎么可能爱上你说的这个什么玄玉？”邵易不可置信。
“打住！”邵易从泥泞中拔出脚来，想要寻找一块更高一点摆脱泥泞的位置，但是他没找到，“噗叽”又陷入进去了。
于是两个人或者说两个灵魂便相互伸出了右手，握在了一起。
“哦？我需要度化吗？”邵易摸不着头脑地问道。
一种碎裂的声音由细小的“吱吱嘎嘎”很快变为“咔嚓”的巨大崩裂的声音，这盏骷髅七彩灯由内向外裂开，直到所有琉璃彩片真的碎成了渣渣。
“你是谁？”邵易警觉地问道。
“等等，”邵易叫停，语气中带了些同情说道：“你是不是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就嘎嘣儿了呀？”
“谁是玄玉？”邵易追问。
邵易没等他说完，二话不说抄起手中的泥金剑鞘，一个横劈两个纵砍，朝那闪着蓝光的地方发出了最强的攻击。
“我？我是这里唯一能跟你说话的人。好吧，我不是人。你可以把我当做仙，我是这个灯里的仙。”
邵易莫名其妙的四下里寻找了一下，出于礼貌，他还是回答道：“我要出去。”
“你是没有见过。他们有流着泪死的，不停的流泪。眼泪是什么？眼泪是身体里的温情，都流光了，他也就凉了。”
“幸亏你遇到的是我，”邵易说，“而幸亏我老爸年轻时候最喜欢听邓丽君和看叶玉卿。所以我好歹见过明星照片。不然的话，我简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就你这样怎么度化别人？别人都想象不出来呀！”
这声音吓了邵易一跳。他回头看向出声的方向。
说完，他把这个骷髅揣进胸口，拍了拍说：“某大附中的诗人老师，我一定带您回去。”
低吟着和唱。
“其实我知道，玄玉喜欢的不是我。她喜欢的是老师。她一直苟延残喘地想活下去，就是因为老师一直活着。她想活到和老师在一起的那一天。”
邵易很快说道：“您还是赶快打住吧。我这会儿没工夫。“
邵易的确没工夫。因为他对上的正是那个噬魂老祖愤怒的眼睛。
她看着流淌了一地的已经炼化而成的魂灵，恼羞成怒地说不成句：“你，你……竟敢……”
邵易赶紧接话帮她说完：“竟敢砸了你的饭碗是吧？我今天还不止做这件事，我还要砸了你的窝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