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锟铻（2/2）
只见盈碧剑身一闪，寒光湛湛。盖聂还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盖聂抬头看向西侧的天空，悠然说道：“你得宝器之日，便是你我离别之时，缘尽于此。望师弟尽快追赶荆轲前往燕赵之地。”
这店家主人刚好是个识货懂行之人。于是，盖聂在榆次的消息不胫而走。
不过她那一对可爱的小梨涡，使她的表情很出戏。
过了一会，盖聂斜了龙煖辰一眼，慢慢说道：“我能教你的，不过是几招剑术。天下之大，只凭剑术是走不到最后的。不过天高地阔，胸中存了剑意总是可以走得更远些。”
“一个人决意赴死你是拦不住的。”盖聂慢悠悠地说道。
“我从来不和远不及我剑术的人比剑。你就是追上去，恐怕荆轲也早已出城不见踪影了。他此来虽有意讨教剑术，但恐怕……他是为锟铻剑而来。这无异于托孤与我呀。”
“时间上算应该差不多快了。”风洛棠说：“我在那里叫李落棠。他叫邵易之。”
中午过后，两个被老师拖堂的中学生连饭也没吃，出现在‘午后阳光’咖啡厅里。
盖聂瞟了龙煖辰一眼，龙煖辰赶紧躬身上前双手接住。
龙煖辰正色道：“谢师兄领进师门。”
名剑出鞘，荧光流转，剑气绵长。
那人剑气瞬间暴涨，只在他身前一尺，却不再能向前一寸。
“师兄难道你知道荆轲？他此去九死无生。不如我追上去把他叫回来。”龙煖辰欲言又止。
龙煖辰觉得精通鬼谷绝学的盖聂一定对战国的走势有着自己精准的研判。
龙煖辰看见盖聂将他的扑克脸转向星空，不过嘴角噙着一丝掩不住的微笑。
盖聂缓步走向院中华盖茂盛的一棵古槐树，并没有去看龙煖辰手中的锟铻剑。
“虽然不知先生的尊姓大名，却也知道鬼谷子门下强将如云，从无弱兵。”
那荆轲不再多言，转身就走。
只是念及荆轲勇士孤胆血洒秦宫的豪迈，不禁为壮士扼腕。
荆轲听闻龙煖辰的话只身形稍一停顿，便大踏步地继续离开了。
有时偶尔，盖聂会给龙煖辰讲述他游历天下的经历，而龙煖辰也会忍不住谈起自己小时候在苗家的趣事。
汉子全身黑色粗麻衣衫，麻袜布鞋俱是黑色，衬着腰间的一柄古意盎然微微泛着绿色荧光的古剑益发夺人眼目。
邵易在电话里很沉稳地说：“没事儿。别紧张。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大多数时候。他们会默不作声。
龙煖辰还待要说话，盖聂又说道：“其实，这把剑本出自大积石山以西的西戎之地。原是你家乡的名剑。你今日得到此剑也算是物归原主。你看此剑在你手中萦绕的剑气远胜于方才在荆轲的手中，且剑气一涨再涨。此暴涨的剑气便是佐证。”
那汉子也不用人通报，径直朝后院走去。
但是盖聂却依然一言不发。
龙煖辰待目送荆轲走远，听见身后的盖聂发出轻轻的一声叹息。
说完并不等盖聂答话便从腰中将古剑刷地抽出。
一旁的龙煖辰想到这荆轲，原是刺杀秦王嬴政的一等一的刺客，心中不由得先生了些佩服，见场面如此这般，为那被盖聂目光逼视下的英雄感到多少有些尴尬。
只听身后盖聂说道：“锟铻剑，琢玉之器也。为炼钢赤刃，据说削玉如泥。这把好剑就由师弟为荆轲收着吧。”
盖聂面无表情，既不去接剑，也没有说出拒绝的话。
“我叫龙辰，”龙煖辰说：“我的姓很怪。整个赵国没有一个我这样的姓。如果不是和盖聂师兄的剑缘，他们一定会觉得我来历不明。”
那黑衣汉子面色激动，见到盖聂仍不失儒雅地深施一礼，说道：“在下荆轲，请求与盖聂先生比剑。”
这点邵易倒是很苟同。于是他真诚地向龙煖辰补充了一句：“帅，真的帅！”
他用手隔着布摩挲着锟铻。
此次赴赵，龙煖辰首先拜望了春平候，被春平候奉为上宾，并荐于赵王，以龙辰为名，成为统率上万大军的游击将军，为赵国拱卫京畿之地。
梦里的一切太真实了，真实到他如果握住锟铻就可以激发出全部的剑气，就可以使出所有剑招。
渊虹一出如霹雳蔽日，耀人眼目。
盖聂从不苟言笑的一张脸终于在眼角加深的笑纹中冰释了几分：“你我相遇是机缘。你福厚命长，向我这样平常人是做不得你的师父的。”
所以这譬如良友的名剑便不知如何托付，才特意辗转至此托剑于天下剑术宗师盖聂，以了却自己的一桩心事。
他将自己变幻莫测的剑术和剑意的精髓总结为“八十一大剑式”，全部传授给了龙煖辰。
两人都没有挪动分毫。
他第一时间打电话找邵易和风洛棠。“我得给你们看个东西。你们不会相信的。可这都是真的！”龙煖辰在电话里说。
盖聂的脸隐在树荫之中，看不清面色的表情。
盖聂双袖忽然如微风贯入，渐渐鼓胀起来，向两边激荡，实为磅礴的剑气绵绵不断从袖中涌出。
不知过了多少天，两人一路风尘仆仆刚好来到榆次，在一间名唤“福新客栈”的小旅店中住下。
虽然龙煖辰心底里并不是很喜欢说话总是云山雾罩的春平候，但春平候很显然对结识盖聂三生有幸，多次邀请盖聂师兄弟二人于酒楼痛饮，似已引为平生知己。
龙煖辰摇摇头，深吸了一口夜间清凉的空气，吐出浊气，然后说：“我也不知道。但是师兄你是我最好的剑术老师。”
龙煖辰将锋芒大盛的剑身送回剑鞘，转成左手握剑，再向盖聂躬身道：“煖辰必不负荆轲赠剑之谊，也不会辜负师兄授剑之情。”
“盖聂先生，此剑乃春秋名剑，锟铻。此番问剑一招便输于阁下，便将此剑留下。勿请推辞。”
“我荆轲只是仰慕盖聂先生威名。今日前来本欲论剑于盖聂先生，然剑一出鞘，便已知自己全盘皆输。”
荆轲也朝龙煖辰欠身施礼说道：
“不辜负荆轲和他的剑，师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希望将来有一天我们还会见面。”
他恐怕盖聂胸中早有丘壑，但要细问，却见一脸漠然的盖聂，双手附后兀自转身，已向房内走去。
锟铻（读昆吾）
盖聂（读葛聂gě ni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