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剑宗灵泉正在消亡◎(2/2)

是因为这具身体的原因吗?

“所以呢,这和交流会又有什么关系?”她冷静地问道,“总不会是我爹娘遇到了什么困难,需要我去营救吧?”

老疯子先是一愣,而后哈哈大笑。

“年轻人,果然敢想。”

明黛:?

这有什么敢不敢的,小说里不都是这么写的吗?虽然多少有些离谱就是了。

无论是原身的父母,还是宗门里这些老前辈,修为无一不在她之上,这种情况下还特意派她去救人,不过是去给对方添盘菜而已。

她爱看小说,但她也不傻。

可那老疯子笑完了却说:“硬要说的话,也算一半一半吧。”

“大概五六年前,我曾在南苍境内同你父母见过一面,自那以后便再也没有他们二人的音讯。”

他看着远处不断翻腾的云海,思绪也渐渐飘远,想起了许多以前的事情。

明黛在他身后看着他,问:

“他们为何会去南苍?”

“因为魔种。”

“魔种?!”

明黛下意识地想起了先前她在东滁境经历的那一个夜晚。

当时那乌音长老体内便是被人埋了一颗魔核,继而生出一只天魔来。若非正好是由他们这些修士遇上,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但那次他们遇上的是魔核,而非对方口中的“魔种”。

难不成是同一种东西的不同叫法?

明黛直觉事情应该没这么简单。

于是她想了想,直接问:“魔种与魔核可有不同?”

老疯子闻言赞赏瞥了她一眼:“自然不同。魔核与内丹妖丹相似,魔气冲天,至于魔种……”

“顾名思义,它只是一颗种子。”

“种子?”

老疯子嗯了一声,又道:“一颗根植于欲念,以血肉灵气为食的种子。”

“魔种和魔核不同,它并没有魔气,所以也很难被人察觉,但时机一到,它便会结出魔核。”

“届时,即便是凡人,也能化魔。至于究竟是沦为魔物,还是成为魔修……”老疯子嘲讽似的冷哼了一声,没有继续往下说。

明黛下意识地说:“那不就是灵根的翻版?”

老疯子闻言瞥了她一眼,语气有些不快:“魔岂能与灵相提并论?”

明黛:“……”

她嘴唇动了动,有心想要说点什么,但想想又把话给吞了回去。

两人关注的重点不同,实在没什么好吵的。

可对方这时却嘲讽地问:“又在心里骂我呢?”

明黛:“……没有,你想多了。”

老疯子抬抬眼皮子,嗤笑一声:“别装了,老子又不傻。这些年来明里暗里骂老子难道还差你一个?”

明黛:“……您既然知道,又何必呢?”

他反问:“你可知我当初为何执意清理门户?”

明黛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董宏达那件事,皱眉问:“难道不是因为他堕了心魔?”

这点老疯子先前也是默认了的。

可这会儿他却不屑地笑道:“就因为同你打了一场?唐长老未免也太小瞧我盐台峰的弟子了。”

明黛:“……劝前辈最好还是有话好好说。”

好端端的,搞什么拉踩?

老疯子神色微敛,整个人陡然变得严肃了不少:“他体内,被人种下了魔种。决斗只不过是个诱因,真正致使他堕魔的,是因为魔种即将化形。”

明黛闻言先是一愣,随后神情也变得认真起来:“原来如此。”

如果是这样的话,一切都说得通了。

按照玄诚子先前的说法,魔种以灵力和血肉为食,无论董宏达是否知情,虚弱是必然的事。

怪不得她当时能够打赢对方。

搞了半天不仅仅是因为她变强了,也因为对方被那即将化形的魔种给吸得只剩下了一个空壳。

明黛当初阴差阳错地将他击败,却并没有意识到真正的危险是他体内即将成形的魔核。

她恍然大悟:“所以你才……”

老疯子打断了她的话:“此事我原本并不打算告诉你,但如今形势有变,为了避免引起恐慌,你也切莫外传。”

明黛有些意外:“哪怕被人误解也无所谓?”

老疯子嗤笑:“解释了又如何?不解释又如何?几句闲话而已,能伤我半根毫毛?”

“言归正传,我那徒弟回宗之前,去的地方正是南苍。种种迹象表明,南苍或许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太平。”

“老夫虽有意亲自前往调查,但如今时机敏感,未免太过打眼,容易打草惊蛇。”

明黛:“所以你想派我去?”

老疯子:“不是我想,是你必须去。”

他严肃道:“此次交流会,你青山峰也有弟子身在其中,你应该也不希望看见他们出事吧?唐长老?”

明黛没有一口答应,反而问:“掌门那边怎么说?”

老疯子十分镇定地回答:“他暂时还不知道。”

明黛:“嗯?”

对方又道:“包括今晚我带你来此一事,他亦不知情。”

明黛:???

他十分淡定地解释道:“为了灵泉的事,你们青山峰已经折了太多人进去,裴小子自然不希望你参与其中。”

“……”明黛这下回过味儿来了。

怪不得要特意选到半夜才过来,敢情是打算私底下策反?

她的神情顿时变得复杂起来。

“但你挑中了我。”

“是。”老疯子坦荡地承认了,“因为我信不过其他人。”

“最好是这样。”

语毕,明黛转身离开,只剩下那老疯子一人还站在这方寸天地之间。罡风将他那一头乱发向后吹起,露出一张疤痕纵横的老脸。

那些都是他年轻时与魔相斗而留下的勋章,如今却隐隐呈现出可怕的青紫色。

刹那间,老疯子忽然狠狠地皱起了眉头,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古怪诡异起来,仔细一看,那抹青紫竟是在皮下经脉中缓缓流动,一道道凸起宛若蠕虫!

若是旁人在这儿,或许会被眼前这一幕吓得六神无主。

但他本人似乎一点儿也不慌张。

四周无人,他面色沉静地盘膝打坐,口中念念有词。

在灵力的压制下,那抹青紫在疤痕间仓惶逃窜,但最终还是被压成了小小一颗肉痣,停在他眉梢上不再动弹。

走出寒潭的那一瞬间,罡风停息,一头乱糟糟的头发重新耷拉下来,他又变回了那副疯疯癫癫的乞丐样。

雨势不减反增。

但这回他却没再用灵力抵挡,而是任由那些冰冷的雨水落在他身上,很快便被浇了个透湿。

也将他浇了个清醒。

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浊气。

他曾记得他还小的时候,家里老人便常言,天塌下来还有高个顶着。可当那天真的塌下来的时候,那些个子最高的永远是跑得最快的。

最后留下来的,要么是痴儿。

要么……还是痴儿。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天道面前,哪怕万物灵长,也不过掌中蝼蚁。

既然如此,那便破了这天去!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