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2)
傅明煦手落的位置很谨慎, 不过是堪堪接触他的手臂。
他刚一接触,就能感受到底衫下源源不断的热意,宛如在冬日里烤火。
这就是所谓的血气方刚吗?不得不说, 他狠狠地羡慕住了。
“龙族身形本就刚强, 化为人形会寒暑不侵。”寒洮瞥见他脸上的羡慕, 竟然开口安慰,“等你修炼到金丹期,也能如此。”
傅明煦估摸了自己的修炼条件, 沉默了。
他又估摸了下自己对寒暑的承受程度,不再拒绝, 默默地把黑色外衫的带子系紧。
只是寒洮的身形本就比他高大,此时外衫穿在他身上就有小孩偷穿大人衣物的既视感。
傅明煦沉默地把外衫下摆卷了卷,只留出一双脚便于行走。
黑色外衫里的气息令他有些别扭,但他听着愈发狂躁的山风,努力把心里的这点异样忽略。
“等下山后,你可以换件抵御寒暑的法衣。”寒洮又道,他的视力很好, 即使月光惨淡, 也能看清傅明煦衣摆下的残破。
自己的外衫罩在他身上,两人的气息在里面纠缠交融,令人遐想。
刚才发生的一切好像只是个小插曲, 山风肆虐,平静的山谷树影摇晃。
傅明煦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特别是张恒波师兄妹的久久未归,让他觉得这个天玄山并未有表面看起来的平静。
他裹紧外衫, 沉吟后开口:“既然天玄兽出世如此重要, 为何我们在这里待了一天都未遇见到其他人?”
“这里的确没有其他人的踪迹。”寒洮朝出谷的方向看去,“却有残留的人气。”
起先,他以为是其它弟子遍寻无果后留下的,现在看来却不尽然。
山风发狂,傅明煦乌发飘荡,他忍不住看向那树影重重之处,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胸腔里的血肉突突地跳着,心头不详之感愈发浓厚。
他正随手理好吹乱的墨发,低头间却异变突生。
一根链条突然从黑暗中飞出,速度快如闪电。傅明煦只觉得腰上一紧,整个人便如风中落叶般被拽出。
突发之下,寒洮根本来不及调动外界灵气,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掠进黑暗深处。
“傅明煦!”惊怒交加间,他飞身去拉他,却有另一根链条袭来,他躲都没躲地迎面而上,只感觉脚踝一痛,随后是一阵反向的拖曳感。
电光火石之间,金眸显现,龙族禁地给他下的禁制竟然被他生生挣脱。
伴随着一阵鬼哭狼嚎后,链条应声而断。
可一切到底是晚了一步,他伸出的手心上只有一根青色发带随风飘荡。
寒洮几乎是没有浪费一点时间地跑入他被拖走的黑暗中,可除了惨淡的月光下的树影,什么都没有。
黑暗中,傅明煦仿佛消失得无声无息。
一瞬间,对方离他远去的感觉再次袭来,如上次一般汹涌澎湃。
魔焰纹路出现在额间,若隐若现中他的金眸外黑气弥漫。
寒洮几乎控制不住内心狂躁残杀的欲。望,他握紧拳头,手心独特的布料触感宛如一阵清泉。
他下意识地垂眸,傅明煦的发带映入眼帘。
神识混乱中,脑海里属于他的声音却愈发清晰。
“你不要入魔。”他说。
这句话宛如平地惊雷,把寒洮猛地炸醒,他面无表情地朝自己胸口拍了一掌,修复好的龙魄几乎碎裂一半,可神魂之处传来的痛苦却比不上失去傅明煦半分。
寒洮几欲堕魔,可他拼着碎裂一半龙魄生生忍住。
灵气重新回归,属于龙族的力量再次回到他手中。他擦去嘴角溢出的血,划开手心,面色不改地看着鲜血流出,在他口中繁复玄奥的法决下化成一条红色的丝线延伸到黑暗中。
傅明煦喝过他的血,他们之间早已产生了一种旁人无法得知的联系。
而今日,他却愈发不满足两人之间的联系太弱。
做完这些不过才几息,血色丝线稳定后,他把那根发带绑在手上,没有半点犹豫地朝血色丝线延伸的方向而去。
弯月高挂,惨白的月光随着时间的推移几乎浸满大地。鸟儿早早入巢,互相偎依着,不敢睁眼。虫鸣声早已停歇,整个天地万籁俱寂。
傅明煦是被人摇醒的,他头疼得厉害,神智却在一瞬间清醒。
“你没事吧?”张嫣然皱眉看着他,担心地问道,“你怎么也被抓来了?”
“师妹,你再这样摇晃,人都要被你摇晕了。”张恒波善意地提醒她。
傅明煦缓缓睁开眼睛,有一种不知今夕是何年之感。
他觉得腰上很痛,像是被绳子狠狠捆过,又解开的痒痛。他一动,皮肉与布料摩擦,痒痛的感觉使得他瞬间清醒。
入目的是一间简陋的屋子,屋内烛火微淡,借着烛光,他勉强能看清对面正关心着他的两人。
“这是哪里?”傅明煦不解地开口,被链条拉走的回忆浮现,迅速地朝周围看了一眼,见没有寒洮的踪迹后松了口气。
张嫣然把他的动作尽收眼底,说:“别找了,你的相好不在这里。”
相好?
傅明煦抿抿唇,随即摇头:“他不是我的相好。”
张恒波师兄妹对视一眼,眼中闪过讶然。
“该不会遇到危险他把你抛下了?”张嫣然觉得她不会猜错两人之间的关系,那寒洮时不时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可带着满满的独占欲。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必然是她所说的那样。毕竟,大难临头各自飞的不是没有。
傅明煦觉得她的脑回路有些奇怪,但也不想对两人详细解释,只是摇摇头:“他没有抛下我,链条突然出现本就是冲我而来。”
张嫣然看了他一眼,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它是看你比较好欺负。”
傅明煦默然,这话他没法反驳。
“好了。”张恒波打断师妹想要继续发散思维,他看了大开的房门一眼,眼中闪过忌惮,“你们不用担心,这里没有什么危险,等婚礼过后,它就会放我们走。”
婚礼?
见他疑惑,张嫣然压低声音接着解释道:“那东西在筹备它跟情人的婚礼,我们不过是它抓来充当观礼嘉宾。”
傅明煦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张嫣然耸耸肩:“听他们说的,而且它确实没有伤害我们的举动。”
“他们?”他更疑惑了。
张恒波一脸尴尬:“就是其它被抓来的仙门弟子和散修。”
说来惭愧,他们竟无人能挣脱链条的拖曳,为今之计只能安静地等婚礼结束,履行完嘉宾的身份就行。
傅明煦只觉得事情太过匪夷所思又不合常理,也不知该不该信他们口中的话。
但总归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为妙。
等待的时间总是过得格外漫长,傅明煦干脆跟他们轻声聊了起来。
这一聊,除了之前得到的信息外,他还得知这里是一处位于天玄山山腰的小山村,名为「玄村」,村民虽无仙质,却擅长培育灵植,依附于天玄宗,日子倒也算富足平静。
只是不知何故,半年前,这里的村民一夜之间惨死,还是互相残杀的那种。天玄宗派人过来探查,最后也只说他们培育出了幻灵草,却因为保存不当中了灵草的幻粉,最后导致了这场惨剧。
玄村的消失无声无息,确定了「凶手」之后倒也没掀起波澜。
直到此次天玄兽出世,有弟子追寻间发现这村子被白雾环绕,进去查探后均不得出。只是这次进山的弟子实在太多,分散到各处后也无人能发现某个弟子的消失。
等到链条到处掳人,他们才察觉出不对劲来。
而之前张恒波师兄妹正是接到同门传讯前去,没想到一起被掳来当观礼嘉宾。
当然,被抓来都是金丹期以下的。
傅明煦把得来的信息在脑海中整理一遍,心中疑惑更甚。
所以,他之前看到的链条拖曳的乐潮,也是被抓来当观礼嘉宾的?
想起对方的遭遇,他突然觉得腰上的痒痛也不算什么。
很快,随着一阵敲锣打鼓的动静打破了黑夜的平静,傅明煦跟随着其他人出门。
除了众人的脚步声,这玄村静得令人心里发慌。
只要想到这里曾经有一村人惨死,那种浑身发毛的感觉怎么都挥之不去。
傅明煦偷偷看了一眼那些被抓来的人,见他们除了脸色有些发白外,神色还算镇定。
跟着一行人冒着月色来到一处张灯结彩的地方,他抬头一看,这里正是玄村的祠堂。
凡人家族的祠堂很重要,但没听过谁会在祠堂中举行婚礼。
众人鱼跃而入,傅明煦也跟了进去,率先映入眼帘的是祠堂供桌上几排密密麻麻的牌位,牌位用红色染料涂抹,在明亮的烛火下闪烁着诡异的红光。
恍惚间,傅明煦觉得有许多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这一切都太诡异,他忍不住对张恒波所说的等婚礼结束后他们就能走产生怀疑。
傅明煦不敢放松警惕,细长的手指抓紧黑色外衫,指尖微微泛白。
敲锣打鼓的声音令人心生烦躁,他跟着人群站在祠堂两侧,做足了观礼嘉宾的模样。
“新人来了!”随着一阵高亢的声音响起,祠堂大门一阵风灌进,供桌上的牌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却无一倒下。
傅明煦悄悄抬头看向祠堂门口,却呆愣在地。
他来时也没刻意打量人群,只以为那乐潮如同自己一般隐于人群之中。
但万万没想到的,乐潮他身着喜服,脸上敷着,一副被人细心打扮的模样。
他如一个牵线木偶一般,脚步僵硬地向前,目光在触及到牌位上时流露出惊惧。
这里的新娘竟然是乐潮!而他手中拿着的红绸另一头竟然是之前拿着链条的人。
那人脸上仍是似笑非笑的表情,在明亮的光线下愈发诡异。
傅明煦当真没想到事情的发展会是如此,在与乐潮眼神接触的一瞬间,他心中的不详感达到顶峰。
其他人也被这诡异的场景刺激得不行,只盼望着婚礼的赶紧结束。
供桌上的牌位恢复平静,像是在静静地看着。
“一拜天地!”
乐潮像是被人狠狠按住,僵硬地弯下腰。
“二拜高堂!”
两人朝供桌上的牌位拜去,即使脸敷,也能看出他脸色惨白如纸。
“夫妻对拜!”
高亢的声音把众人惊醒,终于进入夫妻对拜的程序让他们生出迫切地想要离开的念头。
傅明煦心里的不详感越来越浓重,丹田内的混沌之气与龙族禁地烙印下的禁制在对抗,两股力量在他的识海拉扯,让他头疼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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