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2/2)
至少在负责“老家”的人看来,这危险已经远远超过了预期,不得不和他回报。
明春王在犹豫了半日后,就下定决心,撤兵。
明春军打算回撤,固守已经打下来的地盘,暂时休养生息,同时赶回大后方,以免后方失火,难以回援。
“王爷,若是能够再给我五日的时间,或许能够打下这座城。”
成风的右手边,有一个看着异常彪悍高大的男人跪坐在软垫上,皱着眉说话。
明春王看了他一眼,淡笑着说道:“马将军,时间,才是最不等人的。孰轻孰重,我想你看得清楚。”
五日?
这炮火,顶多再支持三日。
杨天和说道:“王爷,如今不少世家南渡,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回来。不少城镇的人口有所流失,将来的收成未必会好。”尽管地盘是扩张了,可要是没有人种田的话,那些田地也不过是浪费。
明春王混不在意地说道:“等回去后,就掠夺一些流民,压着他们回去便是。如今别的东西缺,但是流民还缺吗?”
打仗是会死人的,但是莫广生和明春王在之前都很克制。
只除了最近两天的炮轰。
明春王便是要在离开前,将朝廷的兵马彻底打残,免得他们能追赶上来。能拖延个三五日,就已经足够。
“王爷,是不是要留下部分的兵马来故布疑阵,免得他们发觉?”成风蹙眉说道。
杨天和摇了摇头,“不妥,他们和我们交手的时间长了,就算是故布疑阵,他们未必不能看得出来。而且留下这样大批的营帐,也是得不偿失,何不一起带走。”
成风:“若是他们派人追赶,那又如何?”
明春王露出淡淡的笑意,看着那个高大的将军,“如果莫广生以为,我会将全部的大炮都压出来的话,那他就大错特错了。”
留在后手威慑的底牌,明春王又怎么可能尽出呢?
杨天和笑着说道:“别的倒是没有,这样的东西,多少还是能留点底的。”
成风也是满脸笑意,只除了担心后方的危险,并不以为意。眼下,在明春王手里掌握的地盘,就已经比之前扩大了两倍。虽是不多,但也是不少,只要能够稳扎稳打,未必不能够成功。
明春王的笑意收敛,看着这营帐内的四五个心腹,吐气说道:“陈文秀找到了。”
“什么?”
“小王妃?”
“她没死!”
这接连三声的追问,足以看得出来他们的诧异。
他们原本以为陈文秀早就死了。
杨天和这个大胖子突然意识到,明春王说的不是王妃,而是陈文秀。他蹙眉说道,“难道王妃背叛了王爷?”
明春王面无表情地说道:“探子是在谭庆山一事中,看到了疑似陈文秀的身影,等进一步追查的时候,他们查到的人,叫陈香,如今正在孟怀王妃置办的女子书院充任院长,和陈文秀的长相虽是不同,但,她出现的时间,正好是在陈文秀失踪后的一段时间。”
随后,他说了几个日期。
杨天和迅速在心里盘算,“这,若是快马赶回京城的话,这个时间,或许有些刚好。”
“孟怀王……我记得这位王爷非常谨慎胆小,别说是起兵,他在之前被正始帝带去虚怀王府,估计早就吓破胆了。如果陈香真的是陈文秀的话,那此事应该和他没有关系。”
“王爷确定?”杨天和沉稳地说道。
因为从明面上看,女子书院和正始帝没有关系。
而据他们之前的猜测,陈文秀应该是被正始帝的人带走。正是因为正始帝的偏激,所以明春王才笃定,陈文秀肯定没落下活口。
明春王缓缓颔首,“探子跟踪了她一段时间,发现她曾出没在军器监。”为了这个特殊的情报,明春王将京中最后埋藏的桩子都用上了。
如今暗棋基本都废掉,才勉强挖出来这消息。
军器监……
杨天和的脸色一沉,涉及到这个地方,那陈香是陈文秀的概率,便大幅度上升。
成风一拍桌子,咬牙说道:“要是谭庆山的行动成功便好了。”他们早在去岁年末,就已经知道谭庆山的失败。
雷老大这步暗棋,也是彻底没了。
一想到雷老大,杨天和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明春王执意要回去,如果雷老大在京城中陷落,被抓住审问后,未必会将秘密藏住。
而雷老大所背负的隐秘,却正好和大后方有关!
“王爷,是不是要……”成风比划了一下。
明春王摇头,“京城中的暗棋都丢得差不多了,不能再动。而且,颍川林氏的破落,让世家都吓破了胆,暂时是不会有人轻举妄动。而京城在这半年内都不可能放松戒备,再想派人进去,却是不得。”
不管是莫惊春还是陈文秀,他们的身边一定有人在保护,而要从重重保护下突破、射杀……
明春王摇了摇头,缓声说道:“不必多想,且先回去休息,等到三日后,便让大军开拔。”
“是!”
三日后,莫广生在迎来了他所知道的补给外,还看到了一个出乎意料的人。他惊喜地拍了拍那个人的肩膀,上下打量着他,“你怎么,你怎么会来?”
这是一个莫广生苦求了好几年,甚至以为再得不到的人才。
那人苍白着脸色,像是大病初愈一般咳嗽了几声,笑着说道:“将军难道不放我进去?”
“哈哈哈哈哈——”莫广生哈哈大笑,将人迎了进去。
有了他,何愁不如虎添翼啊!
…
将时间拨回初四。
雾沉沉的天色,看起来有些昏暗,在往常,太阳应当已经高高挂起,看在这时辰间,却只剩下天边一层薄薄的光亮,粘稠而冷酷的寒雾压抑冰冷,伴随着清晨的鸡鸣声,冻得人忍不住哆嗦起来。
仿若初春这时节,只有名头值得说道,压根没有回暖。
在这样冰冷的天气,姬府早早就亮着灯。
那沉默的、暧昧的灯光透过雾气,散发着蒙蒙亮的温暖。有些捉摸不透的暗色,将整栋宅院都笼罩在内,只隐隐绰绰能看到几处不同的地方,都有人提着灯笼在走动,像是巡逻,也像是在做着晨起的准备。
而落座在中央,最是静谧,无人敢打扰的那处院落……
那灯火,却是通宵都不曾熄灭。
那本该是最寂静,最平和的一处地方,彻夜响着古怪而挣扎的动静,偶尔呻吟,或是难堪的嘶吼,像极了脆弱的猎物在发出最后的悲鸣。
可是无声无息的姬府内,仿佛没有人能听到那微弱,几乎要断绝的求救。
等到有凉风刮过,将聚拢而来的雾气吹散,露出冰凉清朗的天空时,才听到院里的主人慢悠悠地叫水。
本来去汤泉更好,还能给莫惊春放松下,可是如今坐在边上的正始帝却觉得,要是真的将莫惊春抱过去的话,如今这软绵绵的夫子,怕是要在汤泉内彻底化掉吧?
即便是叫了热水,但对莫惊春来说,还是煎熬。
每一个触碰,都会引起他的反应。
他的眼睛红肿得要命,像是接连不断的哭泣已经染红了的眼角,嘴角有点破皮,手指上密布着恐怖的咬痕……正始帝巡视了一遍,忍不住勾起嘴角。
他没有一点好心肠。
正始帝心里没有愧疚。
只有满足的余韵缭绕在心头。
他舔了舔嘴角,吃痛地摇了摇头。
将莫惊春收拾好后,正始帝抱着他上了床,趴在他的身上闻了闻,没有再闻到属于自己的气息,这让帝王有些蠢蠢欲动,还想再烙印下什么痕迹来,可是看着夫子被褥下赤裸身体的红痕 ,那青的红的痕迹,就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暴虐的……帝王蹙了蹙眉,还是压下了心头的念想,将被褥的一角塞住,然后打量着莫惊春在睡梦中的模样。
或许是在睡着前,刚经历过一番折磨,莫惊春的鼻头红红的,眼角也是红红的,嘴角更是红得不像话,仿佛刚刚涂抹上大红的胭脂,艳丽非常。
他睡得很沉,不管正始帝在身旁再做什么,都引不起夫子的任何反应。
正始帝知道,他累坏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昨天晚上,夫子刚狠狠地往这里揍了一拳,想必现在已经变得淤青。如今摸着,还有点疼。
他们结结实实打了一架,就像是搏斗的野兽,莫惊春没那么容易屈服,尤其是正始帝还是用那样强迫屈辱的方式将他带离莫府,在帝王将小人偶从嘴里吐出来,然后放入早就已经准备好的水盆时,莫惊春就已经从被褥下挥出毫不犹豫的一拳。
即便因为那诡奇,疯狂的感觉还残留在莫惊春身上,让他的动作显得僵硬而摇晃,但他还是结实地击中了正始帝的腰腹。
用拳头,用脚,用嘴巴,两人滚在地上,打得毫不留情。
最终,正始帝将莫惊春压在地上,狠狠地咬住他,就像是雄兽钉住雌兽那般死死地将莫惊春钉住,咬得他的后脖颈鲜血淋漓。
被压抑过头的恶兽,有时候,在分不清楚食欲和爱火时,也会做得有些过分,难以收手。正始帝手段尽出,邪恶的,疯狂的,毫不留情的举动,再加上小人偶这个把柄,当真是淫邪到了极致,让莫惊春禁不住那样的手腕,几次险些晕厥过去,却又被那疯狂的触感再拖回来。
就像是套在脖子上的缰绳,猛地一拽,就不得不回头。
正始帝起身,捏了捏眼角,刺痛的感觉让他咧咧嘴,像是吃痛,却又是扭曲一个古怪狂热的微笑。
他再看了眼昏睡的莫惊春,迈步往外。
在正始帝打开门的时候,紧闭的屋门,也随之将那些原本牢牢锁在屋内的古怪气息散了出去。混杂着血味,腥膻味,甜腻的浓香……泄露出了少许踪迹。
立在门外的刘昊像是什么都没有觉察到。
在一刻钟前,正院内都是空无一人的,也不知道刘昊究竟是怎么揣摩上意,就那么凑巧,在帝王需要的时候出现在门外。
只是刘昊再是体贴上意,都没有料到他会看到正始帝这带着黑眼圈的模样……不,叫黑眼圈或许有些不太妥当,应该称之为青眼圈。
这和有些时候会出现在帝王嘴角的淤青,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刘昊不着痕迹地抽了抽鼻子,看来昨夜两位异常激烈。
但从正始帝这脸上的青眼圈,不难看出来,在衣裳遮盖住的地方,怕是还有其他的伤势。
刘昊在心里默默备注,许是要叫老太医过来一趟。
就听正始帝开口说道,“刘昊,去备马车,寡人要回宫一趟。”
他穿着身上那件布满褶皱的长袍,坦坦荡荡地走了出来,大拇指摸了摸唇角,像是摸到了破皮的地方嘶了一声,漫不经意地说道:“还有,在寡人回来前,不许夫子离开姬府。”
回来前?那看来陛下今日还要再来东府。
刘昊神色不变,欠身说道:“是。”
…
永寿宫内,太后正在检查大皇子的功课。
即便这年味还未散去,可是大皇子还是异常认真地完成着郑明春布置的功课。今日他来给太后请安的时候,正巧提起了此事,太后便笑着说道:“哀家可有几日没看到你写的文章了,还不快拿来给哀家瞧瞧?”
大皇子腼腆地笑了笑,然后让身旁的侍从去将功课取来。
永寿宫内燃着淡淡的清香,吸了一口便有些提神醒脑,正是安神香。太后并不喜欢那些佛香的味道,虽然有着小佛堂,但除了去小佛堂祭拜的时候,太后是不爱檀香味道的。
她觉得太过浓郁,也有些老气。
太后认真看了看,笑着说道:“不错,大皇子的笔触虽有些稚嫩,可是这文章却是做得不错。再过些时候,就要赶上哀家了。”
大皇子抿着嘴,“祖母,您才是活到老学到老,孙儿远不及您也。”
太后爽朗地笑了笑,又问起了两个侍读的情况,还有他独自在一宫内生活的感觉如何,絮絮叨叨的话听起来虽然有些琐碎,可是大皇子却听到很认真。
直到永寿宫外,有宫女进来通传,说是陛下快到了的时候,才看到大皇子原本笑意浓浓的小脸猛地僵住,然后换做是一副苍白的面孔。
大皇子时不时看着宫外,那坐立不安的小模样,像是恨不得立刻弹起来。
仿佛如坐针毡。
太后叹了口气。
她原本是想要让大皇子留下来,和正始帝见一面的。可是看着大皇子这个样子,又觉得强留无用,只是徒增烦恼,索性摆了摆手,“你且先去偏殿歇息,不必在这里陪着哀家了。”
大皇子急匆匆地站起来,和太后行了礼后,就往殿外走去。
等到大皇子的身影在眼前消失时,太后才仿若自言自语地说道:“大皇子总是这么害怕陛下,那怎么行呢?”
秀林不敢接话。
在这宫里,不害怕陛下的人才是凤毛麟角。
太后心里也清楚这是什么毛病,除了忍不住自己叹息外,也说不出别的话了。虽说虎毒不食子,可皇帝怕是比不上老虎,对于同类只有排斥的感觉,毫无兼容的大度。
太后让秀林将大皇子的东西收拾下去,正在吩咐的时候,就看到陛下入了宫。只见他穿着一身锦袍,非常简单的服饰套在正始帝的身上,却是异常潇洒俊美,让满堂熠熠生辉,如果不是他的眼睛,嘴角都有着伤痕的话,那会更好。
太后的笑容刚刚勾起,在看到正始帝脸上的伤痕时,便忍不住沉下脸色,“皇帝,你这是怎么了?这是被人所伤?”
正始帝大咧咧地在太后的身旁坐下,换了几个位置,都觉得不舒服,那长手长脚摆弄不开。结果那一双黑眸看来看去,居然盯上了太后身旁的脚蹬,整个人矮了下去,舒展着身体,肩头蹭着太后的膝盖,活脱脱一只正在舒展腰身的狸奴。
可如果是狸奴的话,这可忒是大了点,将太后身旁的位置挤得满满当当的。
“昨日,我找这宫里内外的武师傅打了一场,结果他们都生怕我身上掉一块肉似的,别说和我打,那是被我追着打吧?孩儿觉得没意思,便出宫去找了夫子。”正始帝随口一扯,半真半假地说道。
他的舌头破了皮,在说话时磨蹭到牙齿,都有些吃痛。
不过在觉察到那些若有若无的痛感时,正始帝的眼底涌现的,却是令人惊骇的霸占和难以掩饰的诡异。只不过从太后的角度,正好看不到正始帝微妙的眼神,而正端着茶水进来的秀林,却是直直对上了。
那骇然的情感,让秀林心惊胆战地低下头,几乎无声地将茶水端了过来。
太后听着正始帝的话,好笑又好气地说道:“你想要找你给你陪练,那找谁都行,为何偏生是莫惊春?如果这宫内的武师傅不合适的话,那就换掉再找别的人,哀家记得京郊大营就有几个身手不错的……”
她拍了拍正始帝的肩膀,那长而漂亮的指甲在帝王的耳边起伏,垂下来的阴影,正好盖住了正始帝耳根后的红肿,那像是被人不留情吮吸出来的痕迹,“如皇帝这般频繁去找莫惊春,那岂不是让那坊间的谣传如虎添翼?”
正始帝嗤笑了一声,漫不经心地说道:“这去也不成,不去也不成,这些谣言怎么这么难以伺候?”
太后无奈摇头,“话不是这么说,皇帝,你既然想要这么走下去,那总归要承担一些风言风语。”
不管是正始帝如此,莫惊春也是如此。
正始帝嗤之以鼻,摊手说道:“我倒是不在乎他们提及我,不过,这些污言秽语中,却独独夫子在受难,这未免有些不公。”收回来的手指摩挲了下唇。
帝王的唇,今日也比往日要红一些。
太后疑惑地看了眼正始帝,像是觉得陛下话里有话。
“这不是常理吗?这天下世间本来就没有公平事,不管是男女间如此,上下也是如此。皇帝既然为陛下,更是天下共主,不管什么权势钱财,名义上都是归属于你。如果你只是好色,那在世人看来,也是理所应当。可要是你看中了旁人,更是有了别的念想,那可真是要了命去……陛下,既要离经背道,便要承担相应的坏事。”
只是这一次,太后没再提及莫惊春。
在经过了数年的时间来接纳,太后不得不承认,如果在这桩事上,要找一个受害者的话,那绝不可能是正始帝。尽管在太后的心中,正始帝是千般好,可这缺陷,也并非不存在。
莫惊春是正始帝自己千求万求回来的,会如此上心,也是正常。
太后叹息着说道:“若是在之前,也未必有人会联想到你们的关系。只可惜,皇帝出事后,莫惊春的动作,还有你在出事前的表态,都让莫惊春获得太多太多的权力,别的且不说,许首辅肯定是看明白了。”
他甚至无需魏王那样的刺探,也肯定心知肚明。
正始帝懒洋洋地说道:“许伯衡那老东西要知道早就知道了,也不必等到现在。”
诚如太后所说,这几个月,坊间传言莫惊春和正始帝的关系……那些乱七八糟的说法确实喧嚣至上。只不过还未流传广,就纷纷被正始帝给压制住了。只不过这种东西就像是草原上按不住的野火,按住一撮,另一小撮便会冒出来,层出不穷。
太后无奈摇头,看着正始帝总在捏着他腰间佩戴的那个小球,想了想,“皇帝可是有什么心事?”
皇帝昨夜出宫的消息,她是知道的。
陛下出宫去,一整夜都没有回来,然后回来了,除了去换个衣裳,就直奔永寿宫而来,这其中若是无事,那才叫奇怪。
可是陛下从来都是有话直说,如这种犹豫迟疑的姿态,却是少有。
正始帝叹了口气,将脑袋压在太后的膝盖上,慢吞吞地说道:“母后,寡人可真是贪得无厌。”
太后好笑地说道:“皇帝又不是第一日知道自己的本性。”
正始帝恶劣地勾起嘴角,“可是眼下寡人又不满足了。”
他回想起昨夜的夫子。
莫惊春昏睡过去,而正始帝用指腹磨蹭着他的眉眼。
尤其是眉角,微沉的力道一下下,像是执意要给那处染上鲜艳的粉红,仿佛那样,就足够增添更多的艳丽。
他本是想让莫惊春好好休息,但凝神看得久了,终究还是忍不住俯下身去吞噬掠夺了莫惊春的呼吸,压迫着将舌头伸了进去,几乎扫荡了全部的甘甜。
被吮吸走的空气,让得昏迷的莫惊春不是没有抗拒,但那时候已经迷迷糊糊,显然无法阻止帝王的动作。直到莫惊春觉得难受,麻得涎液要滴下来的时候,正始帝才不情不愿地直起身,大拇指抚上夫子的唇角,用力地将那点水光给擦去。
莫惊春那时候已经没有太多的记忆,只迷迷糊糊地昏睡过去,再起不来。
太后捏了捏眉心,然后又捏了捏鼻根。
尽管正始帝是在皇帝的身边长大,可也是和太后勾心斗角……咳,斗争过来的。太后听着正始帝黏黏糊糊,跟只大猫一般的声音,就猜出了皇帝怕是有小心思。
只是这小心思,她怕是有些受不住。
等到太后给自己做足了心理预期后,她才叹了口气,“说吧,皇帝又要折腾什么?”
正始帝嘀嘀咕咕,“这怎能算是折腾?”
太后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那怎样才不算折腾?皇帝,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莫惊春要不是对你死心塌地,之前也不必那么卖命,如今这人跑也跑不掉,更不可能外调离开,皇帝犹说不满足,这不是折腾,那又算什么呢?”
经过正始帝那几次发疯,太后也逐渐意识到皇帝的边界在哪里。
而在觉察到皇帝的想法后,太后独自一人在殿内坐了一宿,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在意识到莫惊春是正始帝的支柱后,却是没有想到,自己也一直都是正始帝最看重的人,自从永宁帝去世后,一直都是如此。
可正是因为知道了皇帝的想法,太后也清楚正始帝的霸道是多么偏执。
或许,正始帝一直的不满足,是源自于莫惊春在除了皇帝之外,还有其他看重的人。比如,莫家,还有他的女儿……那些都是让莫惊春分神的人之一。
可同样的,在经历了先前的一切,正始帝也该意识到,自己对于莫惊春的重要性。
既是如此,那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在太后看来,这已经无法再进一步。
莫惊春甚是看重家人,从前甚至愿意为了莫家而蛰伏,即便正始帝再是不喜,也不可能杀了这些人。
除非他想要和莫惊春彻底决裂。
正始帝挑眉,看着太后,无奈地说道:“难道我在母后的心中,便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邪恶之徒?”
太后淡笑着说道:“那也确实差不多了。”
如果有机会可以将此事做得滴水不漏,不会走脱任何风声的话,那正始帝会做吗?
太后打量着皇帝俊美的眉眼,在心里叹了口气。
正始帝会做。
“所以呢?”太后主动转移话题,提起了皇帝未尽的话,“皇帝啊,你想说什么?”她信手将边上已经有些温凉的茶水端了起来。
方才和大皇子说话,眼下又和皇帝说话,太后多少是有些口渴,正待吃上两口凉茶解解渴。
正始帝严肃地说道:“寡人要和夫子成婚。”
啪嗒!
那茶盏垂直从太后的手中跌落,猛地砸碎在地毯上。
清脆的声响,仿佛将整个永寿宫都拖入寂静,变得沉默而僵硬。
…
莫惊春猛地惊醒,满头大汗。
他刚刚好像做了噩梦。
在梦里,他不知道是和谁在斗起来。莫惊春甚少有那种使劲浑身解数,也逃脱不了的感觉,就像是阴影笼罩在他的身上,将他牢牢地遮盖住的压迫姿势,无论他怎么挣扎,也不过是蚍蜉撼树。
那种压抑,粘稠,恐怖的感觉,让莫惊春从睡梦中挣扎着醒来。
他的头有点痛。
莫惊春朦朦胧胧地想,在试图起身的时候,他又修正了自己的话。
他是浑身上下都痛。
莫惊春开始一点点找回自己的记忆,他的脸色变得发红,又有些发白。
藏在被褥下的手指试图蜷缩在一处,有点破皮的指尖反馈回来的刺痛,让莫惊春的神色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