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相拥 我来做你的刀(2/2)

她已经面临崩溃边缘。

没人看得出来,谢殊看出来了。

戚秋埋在谢殊怀里,微颤的身子被谢殊紧紧抱着,她低声呜咽着,泪水尽数滑落在谢殊的衣襟上,将他的衣袍浸湿。

外面阴冷潮湿,殿内更加黑暗,像是一个无声吞噬着他们的牢笼,这是戚秋最常做的恶梦,可她现在被谢殊抱着。

她被谢殊抱着,感受着谢殊温热的气息,这个怀抱像是无声替她抵挡黑暗的屏风——在黑暗中终于有人与她紧紧相拥。

夕阳西下,落日隐下宫殿,夜色缓缓笼罩,本就昏暗的殿内更加不见一丝光亮。

谢殊感受着戚秋的崩溃,手指有些颤,他深吸一口气,缓声安抚着,“戚家的事我会想办法,我会想办法……”

谢殊的声音沙哑低沉,却不见摇摆不定,他知道戚秋的崩溃不止来源于此,他虽然不明白,却是没有犹豫迟疑,在这一刻他无比坚定自己的心意。

寂静的宫殿里,谢殊沉声说:“我救的了你,你别怕。”

你别怕。

泥泞不会沾染你的身,风雪不会持续太久,黑暗中我与你同行——

我来做你的刀。

外面狂风骤起,敲打着窗户,发出阵阵呼啸。

戚秋深吸一口气,软若无骨的玉手突然缠上谢殊的脖子,她扬起头,脚尖轻点,在这一刻吻上了谢殊的唇。

谢殊的身子顿时僵住。

戚秋温热的唇瓣覆在谢殊冰冷的唇齿间,冷热交织,呼吸交缠,一股酥麻从背脊直冲而上。

两人的呼吸声都重了一些。

戚秋闭着眼,泪水依然汹涌,笨拙又急促地咬着谢殊的唇,呼吸灼热,湿润的触感在唇瓣间摩挲,轻啄,撕咬。她咬的力道重,不一会血腥味便充斥在口舌之间。

她却仍是不罢休,灵活的香舌从贝齿间伸出,在温热交触间轻轻地舔着谢殊嘴唇上的血迹,青涩却又让人无法抗拒。

谢殊的呼吸声越来越重,他的克制再也无法压抑住自己,伸手扣住戚秋的后脑,他在唇齿相依间反客为主,血腥味混合着泪水的苦涩在唇齿间相融,在这一刻,仅仅是彼此洒下的气息都能激起一片战栗。

外面狂风骤起,乌云密布,暮霭四起,六角玲珑宫灯已经点亮,窗外的微弱光亮宛如萤火,在窗幔的遮挡下,只能看到淡黄的光晕。

殿内漆黑一片,寂静的宫殿内只听急促的呼吸声。

这个吻并不美好,也略显生疏青涩,两人却并不舍得分开,直到戚秋身子发软,喘不上来气。

殿内静悄悄的,两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格外清晰,内室的火炉早已经熄灭,两人却都起了一头薄汗。

戚秋靠在谢殊怀里,头枕在谢殊心口,感受着谢殊半天都未平复的心跳。

外面狂风不止,不见星月,寒风将树枝刮得乱颤,吹动着门窗发出哐哐响声,氤氲的烟雾在宫院里缓缓蔓延,将夜色遮掩。

在这个并不怎么美丽的夜晚,两人一动不动,紧紧相拥在一起,感受着彼此内心的翻涌。

不知过去了多久,谢殊搂着戚秋,胸膛上下起伏,声音沙哑到不像话,“我明日会去向母亲商量提亲的事。”

戚秋躺在谢殊怀里,感受着谢殊的气息和这难的的安宁,闻言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哑着声音说:“我今日来你寝殿,明日你就去向姨母说提亲的事,姨母岂不是会多想。”

谢殊喉结微动,喘息过后,轻声说:“那就等后日。”

“表哥,”戚秋突然笑了一声,她睁开眸子,抬头看着谢殊,不知是调戏还是调笑,“你真着急。”

谢殊闭着眼眸,眼角泛红,常常萦绕在眉眼间的冷漠狠戾早已经消失不见,他抚着戚秋的发,喉咙微动,闭了闭眼,低声说:“是啊,我着急。”

顿了顿,谢殊说:“表妹却是不急。”

戚秋已经回过来了神,从谢殊怀里出来,低头不看他,整理着褶皱的衣裙,顿了顿,没有说话。

怀中一空,谢殊顿了一下,身子往后靠去。

他一条腿曲起,修长的手搭着膝盖,身上的玄色的衣袍在刚才亲吻时被戚秋紧紧抓住,留下被蹂躏过后的痕迹。

桀骜的眉眼微垂,谢殊看着身前漫不经心的戚秋,有些不满地拿腿撞了一下她,手覆上被戚秋咬破的唇瓣血痕上,他皱着眉低声说:“那可不行。”

“为什么不行?”戚秋抬眼看着他,故意拿喝酒的事堵他:“表哥,你跟一个醉酒之人讨论婚姻大事,岂不是趁人之危?”

谢殊顿了一下,忽而也笑了。

他俯身将床边的烛火点亮,漆黑的大殿之内一捧微弱的火光亮起,映在床头,露出床上谢殊和戚秋的眉眼。

谢殊放下手里的火折子,身子逼近她。

戚秋并没有躲。

谢殊并没有再逾矩,双手撑在戚秋身子旁边,那双薄情眼眸此时含着笑,眸子里头闪着光,“表妹——”

他拖着长腔,眉梢一挑,眉眼映在昏黄的火光下,带着一股痞。谢殊将放在一旁的酒壶拿过来轻轻地晃了一下,对戚秋轻声说:“这是药酒吧。”

戚秋一呆。

外面风声呼啸,鸟雀齐飞,檐下的四角铃铛在风声中叮铃铃的作响。

戚秋茫然地看着谢殊。

谢殊将剩下的桃子浆倒了两杯,一杯递给戚秋,笑着问,“还喝吗?”

烛火微微摇晃,殿内陷入一阵诡异的安静当中。

片刻后,反应过来的戚秋仍然有些不敢相信,“你怎么知道?”

“这酒的药味这么重,酒味却很轻,喝一口就能尝出来。况且这就是宫中的酒,是滋补身子用的,说是酒不如称之为浆,我曾经喝过的。”谢殊闷声笑着,“若真的是酒,我早就醉了,哪里还能好好的跟你说话。”

戚秋有些坐不住了。

系统给的竟然就是宫中的普通药酒,还是谢殊曾经喝过的,系统办事能不能靠谱一些!

她可是付过银子的,系统就这么糊弄她。

夜色黑沉,六角玲珑宫灯沿墙挂起,长安殿是整座宫城唯一还黑着的寝殿。

戚秋坐在床边,身前的帷幔已经半垂不落,看谢殊笑着,她顿时有些急眼了,还带着不易察觉的恼羞成怒,也不管自己连鞋袜都未脱,伸脚踹他,埋怨他,“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她还以为谢殊不知道。

想起方才自己主动地亲了谢殊,戚秋微喘着气,这回脸都红了去。

她都干了什么!

她本来还打算明天用醉酒不记得的名义打发谢殊,然后等着谢殊坐不住来主动找她,结果这……

戚秋咬了咬唇。

这下可好了,老底都叫人给掀了。

不高兴地坐在床边,她正闷闷不乐时,突然听到谢殊喊了一声,“戚秋。”

戚秋一顿。

自从入谢府没多久后,谢殊就一直叫她表妹,倒是很少这样喊她的名字。

戚秋抬起头。

谢殊嘴角微微扬起,静静地看着她,又喊了一声,“戚秋。”

他的眼神太过敏锐,仿佛能洞察她一切的小心思。

戚秋深吸了一口气,将这股又突然涌出来的酸涩压下去,闷声应了一句,“怎么了?”

谢殊那双薄情的双眸早已被情爱染上,眉眼间含着淡淡温和的纵容,他抬手揩去她眼角的泪水,轻轻地说:“你还记得我送你的玉镯吗。”

戚秋心顿时漏了一拍,愣愣地看着谢殊。

不知何时,外面又淅淅沥沥地落起了雨,大雨滴落在宫檐之上,发出阵阵响声。

过了半晌,戚秋低低地嗯了一声。

怎么会忘。

那只玉镯象征着什么意思,两人都心知肚明。

谢殊喉结微动,轻声说:“我的心意你早就知道了,对吗?在你还没有喜欢我时。”

在未更换终极任务之前,每当系统发布任务之后她就可以随时探知谢殊的好感度,他的好感度一增一减,她都了如指掌。

寒风不知从那里钻进来,吹动着窗前的幔帘,檐下微弱的烛光透进来,在窗沿上留下一道光影。

戚秋有些哑然,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整个宫殿都只闻雨声,将彼此的呼吸声都盖了下去。

沉默了一会后,戚秋轻轻地点了点头。

谢殊并没有太多惊讶的表情,叹了一口气,无奈地弯唇笑了。

落雨敲打着窗户,嘈杂的雨声将殿内衬得更加安静。

戚秋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沉默之际,她的手却被谢殊牵了起来。

谢殊掏出一根用红绳串起来的珠串,垂下眼眸,认真地将珠串带在了戚秋白皙的手腕上。

这珠串的珠子是用佛珠做的,带着淡淡香火气。

谢殊低声说:“这是灵山寺上被开过光的手链,可以保平安的。”

他知道戚秋的顾虑,所以丝毫不介意一点一点将心掏给戚秋看,“这只珠串是早在很久之前,我就想要送给你的,只是一直没敢拿给你。”

他无奈地笑了一声,“怕你发现我的图谋不轨,或者说,当时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何想要送你。”

戚秋垂在衣裙上的手不自然地收紧。

“我也不知是在何时越来越看不得你哭,越来越想看你笑,每日都想瞧见你,和你说说话。”谢殊低着头,说着说着,自己耳尖倒是红了。

轻轻地勾着戚秋的手,他低声说:“我每日不论做什么事,只要一闲下来就总会想起你,在街上看见糕点铺子会想你是否爱吃,看见金银首饰会想你是否喜欢,看见糖葫芦会想这是你喜欢的……不论什么事,哪怕是八竿子打不着的我也总是会联想到你身上。”

戚秋想起在这一段时日里,她经常收到谢殊送来的东西,有糕点,有衣裙,有首饰,有兔子灯,有糖葫芦,有糖人,有泥娃娃,有热腾腾的吃食,甚至还有一些解闷的小玩意儿。

这些东西,堆满了戚秋的箱子。

谢殊伸手揉了一下戚秋的发髻,他手心冒着汗,又怕自己说得不清不楚,几番停顿斟酌。

半晌后,他低下头,“我知我笨嘴拙舌,不会说话,每次想要讨你欢心却总是弄巧成拙,我……”

顿了一下,谢殊没再说下去,那双漆黑的眼眸静静地看着戚秋,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情绪。

谢殊心里涌出一股不安,这股不安让他无法说出口,却压在心里不上不下。

早在几日前,戚秋刚刚委婉的拒绝了他,阻止了他未说完的话,他本以为是戚秋对他无意,可是今日戚秋却又……

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却头一次生出了了让他不想问也不敢问的退缩之意。

他怕得到的回答不是他想要的,那他宁愿继续被蒙在鼓里。

殿内安静了下来,寒风微拂,殿内的湘妃色的薄纱轻飘飘地扬起又落下,像是在刻意的撩拨着什么。

戚秋深吸了一口气。

烛火摇曳,床幔微垂,昏暗的光影落在戚秋的鬓发上。

她轻声说:“我还绣了一个鸳鸯的荷包,明日给表哥送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