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坠子 “会不会太过惹眼?”……(2/2)

“太保!”五皇子见状,惊呼了一声便要去扶。

可他刚迈出一步,便被白世吾厉声训斥了一句:“回去!”

“舅父!”五皇子瞪着眼看他,“你为什么要打太保?”

白世吾一见他竟敢顶撞自己,气得一伸手便要打下去,可刚抬起手,想起他如今的身份又生生落了下去,忍着铁青的脸说道:“一个无根的太监,竟敢不顾尊卑和一个皇子拉拉扯扯,臣不过是让他明白自己的身份罢了。五皇子,您是皇子,也要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万不能被这些下贱的东西牵着鼻子走!”

“太监有什么不好,我就是喜欢和太监玩!”

五皇子眉毛一竖,完全不听他的话。

白世吾听着他的话气的连胡子都在发抖,又忍不住涌上一股悲凉,指着他手指都在颤抖。

最后还是梁保撑着站起来,好言相劝了一句,五皇子才不情不愿地进了门去。

白世吾瞧着五皇子对他言听计从的样子,怒气更甚,又是一巴掌,打的他刚刚爬起来的身子又跌了下去。

“什么东西,不过是个服侍人的连根都没有的腌臜玩意,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竟敢教唆五皇子,把他养成这幅样子!”白世吾指着他,一脸怒不可遏,“梁国早就亡了,乱坟岗上草都长的一人深了,你还把自己当成亡国遗脉呢,竟想借着太后的手来挑拨我和皇帝的关系?哼,我告诉你,你下次再敢耍这种把戏,我就送你下去跟梁国的那些孽种好好团聚!”

他是武夫出身,两巴掌下来,梁保被打的晕头转向,眼冒金星,扶着墙站了好一会儿才歇过来,爬过去匍匐在他的脚边赔着笑:“国舅爷饶命,奴才绝不敢有这份心思,是太后娘娘的嘱咐,您要是不信,大可去问太后娘娘!”

“太后。”

太后还不是听他的话?白世吾重重咳了一声,但有些话不好当面说出来,便只是踹了他一脚,才神色不善地推门进去。

等人进去后,梁保恭顺的神情忽然阴了下来,吐出了嘴里被扇出来的血,盯着那老迈的背影像一条毒蛇样冷笑着。

装什么忠臣良将呢?他若真的是忠臣,当初便不会把他安排进宫里,更不会偷龙转凤,塞了一个假皇子上来。不过是还没撕破脸罢了,等皇帝一旦不把后位给白家,或是发现了当年的事,他那时候怕是会露出另一幅面目吧……

母子反目,舅甥相杀,到时候他再把那个杂种的身份揭露出来,这大缙就彻底完了!

多好啊,梁保舔了舔唇上的血,隐隐有些快意,这些恶心的萧家人,如果不是他们,他又何至于沦落到这种地步?

如果不是姓萧的,大梁不会被灭,他的母亲也不会在怀有身孕的时候被抢。

明明是同一个母亲,可他一出生便被送到了宫外,艰难地求生,他一母的弟弟却成了这天下的主人!

这是什么道理!这天下合该是他的,就算阉人做不了皇帝,他也要把这皇宫彻底搅浑!

梁保扶着墙站了起来,眼神里满是愤恨。

*

自那日之后,万寿宫安静了不少,柔嘉的身体也已经大好,可萧凛却像忘了她还有个宫殿似的,绝口不提让她回去的事。

柔嘉不知道以他的敏锐是不是觉察到了什么,也不敢多加争辩,只好就这么不清不楚地被养在内殿里。

一开始她还想用没带东西来搪塞,可很快,殿里便陆陆续续送来了所有她需要的东西,连贴身的内衣都准备的格外妥帖,她压根找不到任何回去的借口。

这些衣服做工精湛,布料上乘,首饰也异常华丽,连食物的口味都无比合她的心意,但越是这样,这种无处不在的体贴便越让她害怕,害怕会适应这种圈养的生活,被磨灭了意志。

于是她拒绝触碰任何一件,仍是穿着落水前的旧衣。

一连两日都是如此,萧凛微微皱了眉,却没有对她发火,而是叫来了服侍她的宫女严厉地斥责了一番。

“朕让尚衣局送来的那些衣服呢,为什么不服侍公主换上?”

那宫女被他斥的浑身发抖,跪在地上格外可怜。

眼见着她要哭出来了,无奈之下柔嘉还是站了出来,挡在了她面前开口道:“是我自己不想换,不关她的事。”

“不想换,为什么?”

萧凛扯了扯她洗的快发白了的旧衣,眉眼间满是不悦。

柔嘉抿了抿唇,低着头道:“反正都待在殿里,又无需出去,换了给谁看?”

她声音并不大,却格外地倔强。

给谁看,他不是人么?

萧凛冷声刺道:“你把朕当什么了?”

柔嘉却拧着脖子不答话,在他面前她穿不穿衣服,穿什么衣服还有必要吗?反正他想要就要,随时随地都能把她扒个干净。

萧凛看懂了她的意思,目光一顿,有些不自在地咳了咳,她小日子刚结束,他是过分了些。

眼看着她大概是被气到了,萧凛也没有多言,只是冷冷地丢下一句“不识好歹”便也不再管她。

直到又过了两日太后要办百花宴的消息传了出来,也给她递了帖子,消息辗转传到了太极殿的时候,已是当天上午。

若换做往常,柔嘉定然是不想去的,但一想到去了之后说不定能重回猗兰殿,衡量了一番后她还是答应了。

萧凛听到她的决定,倒也没有阻拦,只是看到她今日赴宴仍是这么打扮的时候不禁有些恼火。

平时傲气也就算了,这种贵女云集的场合,她若是穿着这身衣服去,定然会被指指点点,暗地里讥笑。

于是萧凛也不管她是不是愿意,径直起了身,打开了衣橱扯了几件扔过去:“选一件,不要丢了皇家的颜面,省的让人以为是朕苛待了你。”

柔嘉接到消息的时候本就晚,这会儿眼看着日头已经升高了,也不想跟他再僵持,随手拿了一件竹影碧的齐胸襦裙走到了屏风后。

这衣服看着中规中矩,但剪裁上却别有一番心思,柔嘉换上后才发觉胸口凉凉的,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出去。

大缙风气没有那么拘束,尤其是天气渐渐回暖的时候,这种袒领的襦裙颇受贵女们的欢迎。

严格来说,尚衣局里的制衣还要更收敛一些,可大约知道这是给萧凛的“宠婢”做的,因此不像平常,袒的程度比之宫外也无不及,加之她身形窈窕,更是越发招人眼。

是以当她从屏风后半遮半掩着出去的时候,萧凛原本正在批奏折的手都顿了顿,眼神盯了片刻才缓缓移开,啪的一下放下了笔,冷声问她:“你就打算这么出去?”

柔嘉本打算换一件的,可一听到他这不善的语气,却忽然有些生气。

逼着她换上的也是他,现在换好了又不许她出去,这是什么道理?

泥人都有三分性,更别提她被关在这里憋了这么久,当下脸一扬挺着胸赌气地开口:“不可以吗?”

杏脸桃腮,雪肤红唇,带着几分久违的朝气。

她一眼瞪过来,萧凛不但不生气,反倒喉间微微发紧,端着茶杯抿了一口,才似有所思地开口道:“朕又没说不行,朕不过是觉得你好像还差了个东西。”

差什么?

柔嘉低头看了一眼,发现能穿的都穿了,并不差什么。

萧凛却没再开口,而是起身从匣子里翻检了一番,最后挑了个七宝璎珞出来,朝她看了一眼:“过来,把这个戴上。”

原来是个颈饰。

事到如今,柔嘉骑虎难下,再退后倒显得是她太小气一样,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坐过来,朕会吃了你吗?”萧凛看着她半遮半掩一脸警惕的样子,唇边勾了一丝笑意。

天色已经不早了,柔嘉也不想忸怩,干脆抿着唇坐到了他膝上。

萧凛捏着璎珞的两端,双手从两边环住了她的脖颈,微微低着头,热气喷薄在她的脖颈,所过之处皮肤不自觉的便泛了红。

柔嘉不想让他发现窘态,微微咬住唇,别过了头催促道:“快点,快开宴了。”

萧凛一低头便看见了她的手心紧紧的抓着衣摆,无声地笑了笑,而后一脸认真地扣着绳扣:“急什么。”

脖颈上一凉,璎珞终于挂了上去,柔嘉立马便要起身。

可她双腿刚离一点,又被他按了下去:“别动,坠子有点乱。”

用细链子坠着的宝石凉凉的贴着她的皮肤。柔嘉低头看了一眼,微红着脸捂住,小声地说:“我自己来。”

萧凛嗯了一声,可手上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看着她越解越乱,最后直接拿掉了她的手,亲自低着头帮她解着。

红宝石坠子终于完全解开,一颗鸽血红的大宝石坠了下来,像雪山里跃出了一轮红日,分外惹眼。

柔嘉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挡了挡:“会不会太过惹眼了……”

“不会。”萧凛顿了顿,声音微喑。

只是不能落入别人的眼。

他盯着看了片刻,像是被蛊惑了一般,忽然抬手捉住那宝石轻轻吻住。

柔嘉一惊,连忙推着他的头,然而挣扯间那本就系的不结实的璎珞叮叮咚咚的落了下来,没了宝石的遮挡,他更加直接地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