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先去沐浴，等会着凉了（2/2）
余老夫人没跟上来，她转去自己的屋子里，从老旧抽屉里找出来一副画，接着走去白羡鱼的位置，笑道：“羡鱼，你看这个，星儿的画像。”
目送着她进去，马车内的余凤艳松了口气，“母亲，幸好方才我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不然的话又给羡鱼添堵了。”
余老夫人沉默许久，“当年也不太平，水路上的水贼猖獗，星儿一个这么漂漂亮亮的姑娘家，这么多年也没有哪个来寻，恐怕家中早已无人，她这样无依无靠，又这样好看的女孩，一路随水流落到梁州，若她腹中的胎儿是个憨厚老实的人的便也罢，怕就怕她是被贼人玷污了身子。”
余凤艳未开口，余老夫人便赞同点头，气正腔圆道：“是要好好教训教训，牢房里的东西尽数上！我看他们还敢不敢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
余凤艳眼睛温热，“好，翻篇。”
那时候的星儿姐还不认识白将军，后来他行军路过此地，方才对星儿姐一见钟情，白将军怜她体弱，一连休养了十数年都坚决不要孩子，她吃了无数补品才养的气色红润，后来星儿姐和她们说，还是她劝说了白将军许久，白将军才同意要孩子。
白羡鱼微微红了脸，“姨母说笑了。”
余凤艳是两个女孩的母亲，最是能感同身受，眼眶迅速红了。
白羡鱼听着她们的描述，面前似乎也出现了阿娘酣睡的样子。
那头，白羡鱼抱着画路过正堂的时候，往里面瞧了一眼，这一眼就跟黏住了似的，再也挪不开。
一旁的萧正也面色肃静，手中拿着一本册子，边听边记录着。
“姨母瞧着你的气色也挺好的，你说说你，离开的时候还留那么多东西，叫我们如何安心。”余凤艳微叹了口气。
一夜未眠，谢行蕴也一点都不困，反而更加清醒，看来，得尽早解决这里的事情回京都了。
白羡鱼心中微动，她在将军府里只见过娘亲后来穿着名贵御赐料子的模样，从没见过她穿着荆钗布裙，看起来是个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小姑娘，如果说她从前看到的是人间富贵，现在便是天真烂漫的美。
扪心自问，伯泉和茂平是罪有应得，不可因为他们承受的惩罚稍重，就能颠倒黑白指责羡鱼和那位小侯爷，也正因为如此，她面对羡鱼的时候始终愧疚，尤其是……还用当年救过星儿姐的事情让她放过两个对她心怀不轨的男人。
白羡鱼定睛看了她一眼，她知道姨母心里很是复杂，可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闹成这个地步她也没有想到，想到这，她上前抱了抱余凤艳，“姨母不必挂怀，既然我已经答应了你们放了他们，日后也不会再因此事追究或者迁怒，那些旧事就翻篇吧。”
她们站着的位置正好对着一个橱柜，白羡鱼收回目光的时候不经意瞧见了里面的东西，像是年代久远的药包，耗损磨损的位置露出分辨不了的药材，有点像山药，她疑惑道：“娘亲这里为什么还有这么多药，她身体不好吗？”
余老夫人镇定道：“嗯，羡鱼，我们再去后院看看吧，你娘亲种的橘子树应当都开了。”
她说完，才忽地目光一顿，略显慌张地看向余老夫人。
气血不足也是因为这个缘故，星儿倒也没有怀疑过她们说的话，只当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
当年她们隐瞒的事情还有一件。
“姐姐的屋子是这间。”余凤艳在前面引路，带着白羡鱼往右侧走，实际上这里就几间屋子，并没有二楼，外头是用一层篱笆简单圈住，再往外就是田地和河岸。
这个早产儿并非是白家的种，众人传白老将军和他的夫人如何恩爱确有其事，现在两人都已经不在了，何必让星儿死了还遭受非议。余老夫人叹了口气，便都过去吧，即便是羡鱼知道了什么，那也不过平添烦恼罢了。
白羡鱼红唇微撩，“还行，第一晚有些不习惯，后面就好了。”
而且不只是好看，羡鱼是真真正正地被宠着长大的，半点苦累都没有吃过，她方才来抱她，那小腰细的，跟娇枝蔓似的，好像轻轻一折就能折断，她都不敢用力回抱，故而羡鱼举手投足都有一种养尊处优的散漫贵气，所谓名倾国当如是。
余老夫人也跟着哈哈一笑，猝不及防道：“羡鱼啊，今日你当着你娘亲的面说说，你的那个小侯爷‘朋友’，到底和你什么关系啊？”
“姐姐还怎么都晒不黑。”余凤艳的语气似乎一下子就年轻了许多岁，变得轻快起来，“怎么下海下塘子都白白净净的，稍稍打扮一下就比官家小姐还贵气，躺在藤椅上睡觉的时候像只翻着肚皮打盹儿的猫。”
余凤艳回忆起当年见到星儿姐姐的样子，面上划过一丝不忍，“那场水灾，不少壮汉都被淹死了，星儿姐姐也是奄奄一息，捞上来都没了气，要不是上天垂怜，恐怕也熬不过来，何况一个婴儿呢。”
白羡鱼心疼的目光放在了药包上，没有注意她们两人的动作，“为什么会气血不足？当年在水上飘久了的后遗症吗？”
白羡鱼面对着两位长辈的注视，略有些窘迫，“没有婚约，我们八字都还没一撇。”
余凤艳和余老夫人对视一眼，欣慰道：“你有这份孝心，我们很高兴，但是伯泉是我看着长大的，虽然顽劣了些，但本性不坏的，这事之后姨母一定会勤加教导，绝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第二次。”
白羡鱼忽然觉得，这样的谢行蕴倒是有种帝王之气，简单的座椅被他坐的像是王座，说实话，谢行蕴比他的几个表弟看着有气势多了。
“真好看是不是，你看羡鱼都看呆了。”余凤艳笑笑说：“不过羡鱼你也不用羡慕你的娘亲，你长得青出于蓝胜于蓝，我还从没见过比你好看的姑娘呢。”
或者，是他们的支持者在暗中谋划？亦或是朝中的某个臣子……
她慢慢陷入深思，就连心口处若有若无的隐痛都忽视了，只要一想到谢行蕴，她就会变得敏感且怅然若失，久而久之她都习惯了这种隐秘的痛楚。
方才她一看到十几岁的娘亲的画像，就有种说不出来的眼熟，经过刚才的思索，她终于想到像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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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