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屠龙少年终成恶龙（1/2）

第46章 屠龙少年终成恶龙

“这些都是叛军，统统给本将拿下！”

营垒中门，呼喇喇地涌出一片甲士，黑夜中看不清到底有多少人。

但听着刀兵摩擦的摄人响动，以及甲叶的阵阵风寒声，就足以让人明白。

这群甲士，跟校场上衣衫单薄，只有木枪木盾的流民青壮完全就是两种截然相反的存在。

流民青壮愈发慌乱，这些新兵蛋子里，甚至还有想从辕门直接夺路而逃的。

“咔嚓！”

带队守在辕门的胡车儿，毫不犹豫地双手按住冲到他怀里的新兵，微微用力，像是拧酒塞一样就拧了脑袋。

流民青壮噤若寒蝉，看着守在辕门处的羽林卫，又看着从中门涌出的北军老卒，茫然不知所措。

他们不知道该往前，还是该往后。

耳边是呼啸夜风吹来的刀兵甲叶碰撞声，身边是惊慌失措，投军只是为了吃一口饱饭的袍泽。

刘弋没有问“何故发笑”这种问题，只是认真地看着夏育，等他给出一个答案。

“让他说！”

其人年近五旬，此时手不抖眼不，弯弓搭箭直射将台上的天子。

“我说出来，怕以后听到的人，都会跟你离心离德！”

是啊，还能说什么呢？

“整军，拂晓前准备接战。”

“你们是军人，要死，站着死。”

火闪动，刘弋身前的长剑竟然在只有依稀月色的情况下，硬生生地在电光火石之间劈断了箭头！

老王收起剑，不远处的夏育已经被北军老卒叠罗汉似地埋在了身下。

刘弋给了，现在到了他背着这份承诺前行的时候了。

夏育一心求死，一心求个答案，也一心求天子给他一个承诺，让他这一辈子做的男儿功业有个盖棺定论。

这个答案在他听到夏育的人生经历时，有过某种不安的猜测，但当它变成事实时，刘弋还是忍不住想听听当事人所谓的道理。

“且说。”刘弋淡然以对，“朕都不怕，你替朕怕什么？”

旋即，他苍老的面容狰狞了起来，恨声言道。

“还有什么想说的？”

郭汜，来战！

叛羌围校尉夏育于畜官，勋与州郡合兵救育，至狐槃，为羌所败。

“我做这等事，非是收了郭汜好处，只因从征三十余年来，见惯了你们刘家人的昏庸刻薄！”

“还是个不知兵的昏君，若是有朝一日朕征鲜卑，定不会违逆天时，用什么分进合击的把戏，鲜卑必能平灭。”

这不由得让他心头有些可惜还想见见公卿大臣的血呢。

“说什么？”

“能！”

有流民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扔了木枪跪倒在地上，大声求饶。

就在这时，夏育骤然发力，推开挡在身前的老卒。

夏育冷哼一声，散乱的灰白头发垂在眼前。

夏育低下了头，周围的北军老卒齐齐松了口气。

“其一，鲜卑以骑兵为主，飘忽不定，分进合击不可取。可任他几路来，只往一处去，以大股骑军追他王庭寻机决战便是了。”

夏育忽然不抖了，或者说，抖得没那么明显了。

这还没完，刘弋继续说道。

刘弋抚剑面色不变，竟然真的赞同地点了点头，他竖起了一根食指，在上千士卒面前侃侃而谈。

“嚓！”

“郭汜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这种国家大将都为其做内应，应该不低吧？朕可是知道，郭汜这次没经过李傕，直接给胡邈的金子都是论车装的。”

“郭汜一文钱都没给我。”

“咻！”

“我夏育十五从军征，经年浴血，又蒙段公提携，不到三十岁就做到了北地太守。”

“你是国家大将，任过太守，当过一路主帅，既不为钱，郭汜想来也给不了你名爵官位，你豁出性命不要也要给他当内应，图的是什么？人总得有所求吧？”

“熹平六年，破鲜卑中郎将田晏贪墨军饷即将被论罪，田晏贿赂常侍，汉军三路大败于北地。”

权且称呼是袍泽吧。

“叛将夏育，明正典刑。再有贰心里通郭汜者，杀无赦！”

临时调来当指挥官的夏育将军，虽然素有军功，但却不是北军体系的，这些人精一般的老卒根本不会跟着他造反。

“别跟朕说，你觉得郭汜有英主之姿，你这是禽择良木而栖。”

夏育听了这话，竟不自觉地挣了挣绑的结实的手臂。

刘弋饶有兴趣地坐在木箱上，和夏育对视。

夏育沉默了片刻，身体放松下来，倒是说了一句真心话。

“噗通！”

周围之人闻言，尽皆变色，钟繇更是抄了一团不知道从哪摸出来的破布，要堵了夏育的嘴巴。

刘弋放下手中的剑，捡起了夏育那把被压坏了的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