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铁憨憨郭汜（2/2）

郭汜眼见天子亲至，这铁憨憨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

可这话当着上万人的面，是说不出口的。

“敢问二位将军，一人劫天子，一人劫公卿，现在又引着大兵前来，好似下一瞬就要让朕看看血流漂杵的惨状何以至此？权势，富贵，还是兼而有之？”

“陛下说的哪里话？”李傕皮笑肉不笑。

谁料郭汜却麻溜地翻身下马，用力捶打着胸甲行礼，独留李傕自己坐在马上难堪。

“所以朕干脆不问了，朕只问一句，二位将军且听好。”

——只有杀了对方，自己才能当西凉军的老大。

李傕素有辩才，当年便常被董卓派去当使者，郭汜嘴笨说不过他，不由得怒极，恨不得提起大枪便刺。

“李将军，郭将军。”刘弋叹了口气，“你二人率这么多军队来，是前来杀朕的吗？”

朝廷让哪路诸侯的军队来长安，在法理上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怎能因为招了马腾韩遂前来，你李傕郭汜便要攻杀报复呢？

就在素有辩才的李傕愤愤无言时，旁边郭汜的声音响起。

“明明是你和杨定先要劫天子！做事不密，活该抢不到天子！”

以樊稠被刺为导火索，西凉军团各个军头，尤其是李傕和郭汜这对亲密无间的战友，他们互相之间开始了难以避免的猜忌。

“既然二位将军不想杀朕，见了朕为何不行礼？”

刘弋居高临下，看着西凉军的两大军头。

他单衣匹马，径自趋向二人所在。

“什么宫室被毁，百姓流离失所，想来二位将军根本也不在乎，那朕就说点二位在乎的。”

“陛下。”郭汜搜肠刮肚地，为自己行动的正义性寻找着理由。

位置越高，权力越难以共享。

李傕也悟了，他和郭汜引军相争哪需要这么多弯弯绕的理由，自己把自己给绕进去了属于是。

可终归是天子当面，郭汜强忍着怒气罢了手。

本来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变得诡异。

“陛下是天下之主，只有君杀臣的道理，哪有臣杀君的？陛下不用忧虑，俺只是怕郭汜这狗贼害了您，所以才带兵过来保护您的您瞧瞧，郭汜带这么多兵，指定是想做那刺王杀驾之事啊！”

政治上争权夺利产生的矛盾，又被大旱导致的缺粮迅速地激化了。

“够了！”

“俺也一样！引军前来就是为了杀了这狗贼，没那么多理由。”

李傕又因为当初樊稠私自放走了韩遂产生了怨恨，于是在宴会上刺死了樊稠，兼并其部队。

刘弋死死地夹住马腹，停在了李傕和郭汜面前。

这是哪跟哪？

李傕闻言愕然，继而心头大感不耐。

而恨不得找个地缝的郭汜，则干脆抬头望向了漆黑的苍穹，后悔自己怎么这么嘴欠。

看着两个军头言语间愈发肆无忌惮，刘弋厉声呵斥。

李郭二人从未见过天子发火，一时竟真闭上了嘴。

世事就是这般奇妙，天子是仲裁者，当他独自面对任何一方蛮横的武夫时，天子的威严都会便得软弱无力。

而偏偏两个互不对付的武夫同时出现，天子却因其历史惯性遗留在人们心中的威严，而顷刻间成为了最好的裁判还是两人都想争取过来的那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