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3章 大唐赵国公,贾平安(2/2)

罗德心中微动,“都等着。”

他带着一个通译上前。

他必须要冒险,否则回去后将会死无葬身之地。

距离拉近后,他看到了一个便衣男子,身边应当是通译。

“回去告诉那些人,若是他们敢把目光再度投向东方,那么战火将会从东方发起,席卷西方,勿谓言之不预也!”

便衣男子意态从容,压根没把罗德放在眼里。

这便是大唐此战的用意吗?

罗德此刻把肠子都悔青了。

“我会禀告。”

“撤离波斯,这里将会成为大唐与大食之间的缓冲地。”便衣男子说道:“若是不愿撤离也可,大唐自取。”

罗德几乎敢断定,此战之后,上面的人再无东向之意,所以他点头,“好。”

男子微笑道:“兴许有一日我会去大食看看,就当是打卡旅游。”

打卡旅游?

男子不等他回答,已经转身而去。

夕阳挥洒着温柔的光笼在所有人的身上。

罗德下意识地问道:“你是谁?”

阳光沐浴下的男子说道:“大唐赵国公,贾平安。”

番外

李治番外:这是朕的大唐

宽阔的大殿里空荡荡的。

王忠良站在下面,眼观鼻,鼻观心。

年轻的李治坐在上面,目光从奏疏上抬起,看着虚空。

“长孙无忌在做什么?”

王忠良浑身一抖,“陛下,长孙相公在皇城理事。”

李治微微垂眸,“让沈丘来。”

沈丘随即飘了进来,目光微冷盯了王忠良一眼,恍如看着死人。

这个贱狗奴!

王忠良缩缩脖颈,想喝骂一通来释放内心的恐惧,但看了一眼自己经常跪的老地方后,不敢。

陛下不对!

他已经察觉到了气氛的凝固,陛下好像在酝酿着什么。

李治平静地说道:“前日朕与武媚去了舅舅那里,席间封赏了他的儿孙,甚至连婢生子都给了封赏,可他却无动于衷。”

沈丘和王忠良微微垂首。

他们感受到了帝王的怒火。

李治微笑道:“舅舅在担心什么?担心废掉王氏后,宫中会彻底成为朕的地方?还是担心武媚会成为朕的帮手……”

王忠良的身体在筛糠。

“帝王乃孤家寡人,这朕知晓。”李治手抚案几,动作轻柔,目光轻柔,“可朝堂之上朕也成了孤家寡人,这个天下……”

王忠良觉得晴天霹雳就在眼前,恨不能地上裂开一条缝隙,一头钻进去。

李治突然叹息,“当年阿耶临去前搂着舅舅的脖颈,说太子与太子妃都是孝顺的孩子,你要看着他们……这便是舅舅抵御朕废后的话。子不孝……子不孝……”

沈丘抬眸,“陛下,长孙无忌和褚遂良这两日频繁商议废后之事,褚遂良想把武昭仪驱逐出宫……长孙无忌颇为意动。”

这是釜底抽薪!

李治目光定定的看着虚空,良久说道:“阿耶,如此局面可是你想见到的?”

沈丘心中微动。

李治说道:“让宰相们进宫。”

他缓缓起身,去了凌烟阁。

那些画像历久弥新,李治盘桓良久。

……

“陛下,万万不可啊!”

褚遂良昂首,慷慨激昂的道:“皇后并无过错,更是先帝为陛下挑选的……”

李治的目光有些飘忽,这些话一句都没听。

长孙无忌起身,目光睥睨,“王氏并无错,陛下如此……可是被那女人魅惑了吗?若是如此……”

杀机骤然在殿内升腾。

在殿外没进来的李勣默默看着前方,微不可察的摇摇头。

皇帝默然。

长孙无忌和褚遂良出来了,二人均昂着头。

李勣默然。

二人看了他一眼,长孙无忌神色轻蔑,褚遂良多了得意。

李勣依旧默然。

二人前行。

一阵风吹过,落叶纷飞。

殿内,皇帝的目光透过殿门。

李勣恰好回首。

他恍惚看到了一柄利剑,径直刺破虚空。目光转动,他看到了长孙无忌二人的背影。

……

“辅机,陛下只是被那女人蛊惑了。”

值房内,褚遂良笑吟吟的道:“你力推柳奭为相堪称是绝妙之笔,皇后的舅父站在朝堂之上,这便是给陛下的威慑。”

长孙无忌微微一笑,“老夫至此富贵已极……”

褚遂良抚须笑道:“辅机你时常把自己与杨素比较,今日如何?”

长孙无忌淡淡道:“杨素富贵时垂垂老矣,老夫却尚在壮年。”

“哈哈哈哈!”

值房里传来了得意的大笑。

“皇帝能如何?”

褚遂良问道。

长孙无忌云淡风轻的道:“李勣今日不敢进殿,这便是知趣。其余人等……就剩下了一个许敬宗。朝堂之上尽皆忠义之士,雉奴……要知晓善恶才是。”

“哈哈哈哈!”

褚遂良的笑声再度响起。

……

“陛下,长孙无忌与褚遂良得意大笑,说陛下无能为力。”

沈丘神色平静的道。

“朕知晓了。”

李治平静的道:“李义府犯错,即将贬官……”

沈丘身体一震,“奴婢这便去。”

李治眸色深邃的道:“他们想把朕困在这个圈子里,不得逾越一步。可他们却忘了……若是朕不愿意,这个天下再无能困住朕的地方。”

王忠良悄然而去。

随即程知节等人悄然入宫。

“你等效忠于谁?”

李治的声音冷冰冰的,恍如神祇。

“臣等效忠陛下!”

“朕记住了你等的话!”

李治摆手。

夜色降临,李治坐在那里,良久……

一个内侍急匆匆的进来,“陛下,李义府上了奏疏,建言废后……”

李治坐在那里,平静的道:“这只是开始。”

第二日,奏疏密集而来,在门下和中书引发了海啸般的震动。

“许敬宗建言废后!”

“袁公瑜建言废后……”

……

“陛下去了凌烟阁。”

丑时末了,这个消息送到了王皇后那里。

王皇后的眸子中多了冷意,“他这是想去看先帝?”

……

李治从凌烟阁到了自己的寝宫。

寝宫中有几幅画像。

一幅是个雍容华贵的妇人。

“阿娘!”

李治目光孺慕,“小时你常说要爱惜家人,便要保全他们。我听了你的,从登基以来我便一直在忍。阿娘……”

泪水从李治的眸中滑落,“如今我退无可退了。”

画像中的长孙皇后仿佛在微笑。

李治的眸光转向了另一张画像。

那是先帝!

“阿耶,你在担心什么?你担心我无能。既然担心,为何立我为太子?你说我柔弱,不放心。可我不得不柔弱……阿耶,当年大兄正是不柔弱,与你针锋相对,你忌惮了他,于是便除掉了大兄。我只能装作柔弱,否则……太子会换了谁?”

他走到了第三幅画像之前,目光温柔,伸手轻轻触摸着那个小女孩的脸颊。

“兕子,当初我们兄妹相依为命,你总担心我被人欺负,整日顶着一张苍白的脸让我要争气。兕子,为兄争气了。”

他收回手,回身,眸色转为冰冷。

恍如夜空中的星光!

……

“辅机,陛下这是想作甚?”

褚遂良不满的道:“他这是想裹挟朝堂吗?”

长孙无忌淡淡的道:“雉奴性情柔弱,这更像是发脾气。少年人发脾气,那便由着他。”

褚遂良笑了笑,“也是,如此不管就是了。”

外面进来一个官员,“二位相公,陛下召见。”

二人进宫,看到了数十重臣都在。

甚至李义府等人也在。

李治坐在上面,微微一笑。

这是众人熟悉的柔弱羞赧的笑意。

褚遂良看了长孙无忌一眼,发现这位老朋友的眸中多了自信之色。

雉奴还是那个雉奴。

李治开口,“王氏不堪,朕欲废后!”

褚遂良心中一惊,“陛下万万不可!”

李治的赧然微笑渐渐转冷。

褚遂良跪下,用力叩首。

噗噗噗!

额头叩击地面的声音有些沉闷。

褚遂良的喊声在殿内回荡着。

“陛下,万万不可!”

一群官员跟着跪下,呼声恍如海啸。

“陛下,万万不可!”

李治目光渐渐平静。

他看了李勣一眼。

李勣起身,“此乃陛下家事。何须问外人?”

李治颔首,“王氏阴谋下毒,萧氏同谋,一并废了!”

“陛下!”

褚遂良失态抬头。

李治看着他,“褚遂良跋扈,视朕为无物,贬官潭州!”

“陛下!”

褚遂良下意识的看向了长孙无忌。

“雉奴……”

长孙无忌失态起身,他从未想到过外甥会变成这样。

雉奴这是昏头了吗?

老夫……

长孙无忌眸色一冷。

“此事……”

李治看着他,“帝王难道处置不得朝臣吗?”

长孙无忌的话全数被封在了口中。

除非想造反,否则他无法反驳。

但那个雉奴呢?

长孙无忌看着他,眸色苍凉。

李治起身。

他看了群臣一眼。

“朕的决断……谁反对?”

群臣俯首。

“且去!”

李治颔首。

群臣告退。

身后,皇帝伸开双手,仰头看着虚空。

那三幅画像在脑海中一一闪过,随即模糊……

威严的声音回荡在殿内。

“这是朕的大唐!”

李敬业番外:本色演出(1)

“阿翁。”

李敬业走了进来。

李勣坐在案几后,目光平静的看着孙儿。

“你阿耶去了,老夫老了,料想过不了几年。可英国公一脉却得要传承下去……敬业。”

李敬业抬头。

他的父亲李震三年前去了,这三年他过的堪称是清心寡欲。

李勣的眸中多了些怜爱之意,“你是未来的英国公,如今朝堂之上,太子已经渐渐成熟,他需要自己的心腹,需要自己信得过的将领……”

李敬业无所谓的道:“阿翁,大不了我就辞官归家。”

然后每日去甩屁股?

李勣为之气结。

他微微挑动斑白的眉,“大食来求和了,他们如今和西边的大敌厮杀不休,担心腹背受敌。此次使团庞大,据闻随行有勇士……”

李勣的眸中多了几分讥诮之意,“上次的大战他们败的彻底,于是想求和。可求和之余还想着耍威风,这是带着勇士来夺回面子之意……”

李敬业坐在对面,单手托腮,很是无聊,“阿翁,孩子打架打输了,也会这般冲着对手喊……你等着,你有胆就别跑,等我回去叫人来……这怎地和孩子似的。”

李勣:“……”

良久,他摆摆手,“大食人想扳回面子,朝中定然会给他们迎头痛击。这等事你去最好……敬业,让君臣看看你的粗豪……”

李敬业不解,“阿翁,我本就粗豪啊!”

我是本色演出啊!

李勣:“……”

良久,李勣淡淡的道:“当年李卫公功高难赏,于是便深居简出以避祸。程知节亦是如此。老夫也想如此,可先帝驾崩,太子继位……朝中却皆是长孙无忌的党羽,太子硬拉着老夫进了漩涡之中,由不得老夫。身不由己最是令人惆怅……”

李敬业叹道:“阿翁,做自己就好了。”

李勣苦笑,“你可,老夫不可。老夫是想告诉你,莫要跋扈……去吧,今日宫中宴请大食使者,你去……”

李敬业起身,“哎!阿翁,就这么一件小事你却嘀咕了许久。”

“小畜生!”李勣冷着脸,李敬业打个哈哈,转身出去。

等他出去后,李尧近前,微微弯腰,“阿郎,如今太子地位越发的稳固了,小郎君这等立功不小之人,该蛰伏了。”

“是该蛰伏。”李勣端起茶杯,只是轻嗅,微微摇头,仿佛是在赞叹茶水的幽香,“李靖蛰伏,老夫蛰伏,程知节蛰伏,可最终如何?最终落在帝王的眼中便是此人聪明到了极致,一旦给了此人机会,再难制住……”

李尧心中一凛,“阿郎是说……李卫公和卢国公等人的蛰伏,让帝王越发的警惕他们了?”

李勣点头,苍凉一笑,“正是如此?”

李尧叹道:“如此……小郎君该如何?”

李勣淡淡的道:“敬业先前有句话说的不错……做自己就好。你什么性子就什么性子,无需遮掩。越是率真,帝王的猜忌就越少。”

“许敬宗!”李尧脱口而出。

李勣点头,“许敬宗便是率真而为,闹了不少笑话,可帝王却从不会猜忌这等人。老夫也是最近才参悟透了这个道理。”

“阿郎却为此憋屈了多年,哎!”李尧想到李勣多年来的低调,不禁叹道:“不过这样的日子也不错……”

这样的日子好歹安宁啊!

李尧如是想。

呯!

茶杯重重顿在案几上,李尧愕然抬眸,见李勣神色冰冷。

“阿郎……”

李勣第一次在家人面前露出了怒色,“这数十年耽误了多少享乐!”

李尧:“……”

李勣看着他。

李尧期期艾艾的道:“阿郎,什么……什么享乐?”

李勣最是端正的一个人,严肃的不像话。在所有人的眼中,这位大唐名帅就不该享乐,也不会享乐。

“歌舞!”李勣拍拍案几,“娘的,从瓦岗之后老夫再没享乐过,传了歌舞来。听闻西域美人别有一番风味?去弄几个来。”

他见李尧一脸目瞪口呆,骂道:“速去!”

……

太子留了短须,看着颇为威严。

他站在殿外,低声问道:“阿耶阿娘今日如何?”

王忠良双手笼在袖口里,交叠在胸前,多了几分恭谨,“先前陛下说要喝蜀中刚送来的果酒,皇后说陛下昨夜走错了寝宫,睡错了地方,多半是要发病的征兆,酒水万万不能喝。”

太子无奈的道:“可好些了?”

王忠良摇头,苦着脸道:“先前一直没说话,不过殿下来了倒是好,想来……”

夫妻闹腾不休,儿子的出现就是调和剂。

太子缓缓走了进去。

帝后各自坐在一边,都面带笑意。

其乐融融啊!

太子行礼。

武后笑道:“五郎今日看着倒是精神,对了,可是因为要宴请大食使团之事?”

皇帝冷笑,“大食上次大败,何须如此郑重?冷漠以待就是了。”

武后抬眸,似笑非笑的道:“来者是客,大唐无需用冷漠来表示强大。若是大食跋扈,自然有大唐虎贲去教训他们。”

皇帝刚想拍案几,却想到了儿子就在身边,这才干咳一声。

太子听到了低声的嘟囔。

“朕不与妇人一般见识!”

太子干笑道:“晚些宴请,不过大食人此行带了些勇士。”

他抬眸看看帝后。

二位大佬该指示一番吧?

皇帝干咳一声,“此事吧,朕以为……”

武后打断了他的话,“朝中多猛将,随意弄几个去收拾了就是。”

皇帝怒目而视。

武后微微眯眼。

不好!

要殃及池鱼!

太子赶紧起身告退,“是。”

他急匆匆的出了大殿,王忠良送他出来,低声道:“殿下还得多来……”

“多什么猛将?”

“难道不多吗?”

身后传来了争吵。

太子觉得头皮发麻,“下午就来,下午就来。”

帝后最近口角较多,太子为此去请教过舅舅,舅舅说这是常事。

随后太子叫来了沈丘。

“赵国公昨日在家中和妻子争吵,带着鱼竿去城外钓鱼,声称从此各吃各的饭菜……”

沈丘一脸云淡风轻。

成什么亲?

最终一地鸡毛,不如咱这般孑然一身,潇洒自在!

太子苦笑,“原来舅舅家后院的葡萄架也倒了吗?”

一个内侍进来,“殿下,群臣集聚,大食使者带着十余随从也来了。”

太子的笑容渐渐隐去,威严重新降临。

“更衣!让孤去看看这些敢于挑衅大唐威严之人!”

李敬业番外:本色演出(下)

李敬业进宫。

“见过李郎中!”

今日朝中宴请大食使者,宫门外也多了几个官员,专司接待。

李敬业胡乱点点头,没看到几个官员眼神古怪。

等他进去后,一个官员说道:“这位做了许久郎中,其间立下赫赫战功,却依旧原地不动,嘿嘿!”

这个嘿嘿不是笑,而是古怪的揣测。

另一个官员摇头,“非也!英国公老迈,下面承袭爵位的便是李敬业。可此人只知晓厮杀,不懂为官之道,此等人……难道让他做尚书?他若是做了六部尚书,六部乱套指日可待。所以……这是陛下知人善任。”

“如此,他也算是个可怜的。”

“是啊!”

……

帝后也来了。

加上太子,这是个难得的大团圆局面。

宰相们抚须而笑,可眼中却多了忌惮。

皇帝心狠,皇后手辣,有这二位杵在宫中,宰相们压根就不敢造次。

李敬业坐在边缘,左边是个勋贵,二十出头的年龄,看了李敬业一眼,低声对另一侧的勋贵说道:“他这些年……还这样?”

那个勋贵四十余岁的年龄,但却对年轻勋贵颇为谄媚,微笑道:“可不是,一直是刑部郎中。先前有人说英国公都致仕了,他也该上位。可时至今日,他依旧在刑部厮混。刑部上下也疲了,一群人时常跟着他去平康坊……你懂的。”

年轻勋贵看向李敬业的目光中多了些轻蔑之意,“原来如此!”

大食使者微笑起身。

“尊贵的大唐皇帝陛下,外臣此来,带来了大食的友谊!”

宰相们只是微笑,但笑的微冷。

皇帝今日眼神不错,淡淡道:“那年大食误入大唐境内……”

误入?大唐皇帝这是打脸吗?大食使者依旧微笑,但心中有些膈应。

那一年大败后,大食马上送了书信来,阐明了态度:这是一次误会!

皇帝眼中多了些讥诮之意,“赵国公回来说……大食颇为友善?”

贾平安凯旋后禀告了大食的情况,说只要大唐不自残,大食以后就不敢东窥。

赵国公好人呐!

使者心中一松,“是。大食如今把大唐奉为盟友。对了……”,使者抬眸看了一眼,“赵国公可在?我带来了大食的问候。”

狡黠的眼神一闪而逝。

问候?

这拙劣的捧杀让皇帝莞尔。

身边传来了冷哼声。

皇帝微微蹙眉,看了侧面一眼。

武后淡淡的道:“拙劣的手段,让我想起了太平哄一些人的法子。”

皇帝的老脸红了一下。

作为宫中最受宠的公主,太平就像是一只鸟儿,自由自在的飞翔着。早上她会来帝后这里看望一番,然后寻个借口,撒娇卖萌,哀求出宫玩耍……譬如说和兜兜有约什么的。

武后对她的忽悠洞若观火,可宠溺女儿的皇帝却屡屡被骗。

太子看了爹娘一眼,眸中多了些无奈之色,随后冷冷的道:“赵国公不在长安。”

击败大食后,贾平安就处于半退休状态。前阵子贾洪出仕,贾平安更是直接告病,带着自己的女人溜了,说是视察各地学堂,但就武后当时怒不可遏的表现来看,多半是出门玩耍。

大食使者心中竟然一松,接着觉得不对……

我为何会生出庆幸的念头?

不该啊!

他看了自己带来的勇士们一眼。

五名勇士站在边上,个个昂首挺胸盯着对面。

越过两排案几,对面站着十余千牛卫。

千牛卫们一脸自信的模样,甚至是有些跃跃欲试。

李勣老了,目光转动,问道:“老夫仿佛看到那些大食人在挑衅,千牛卫如何?”

许敬宗眼神好,“个个精神抖擞,老夫怎地……看,那小子,那是老夫的孙儿吧,看看,准备挽袖子?小子有出息,上!”

李勣莞尔,“大食人只是想挽回颜面罢了,陛下不点头,他们哪敢动手?”

另一侧的戴至德说道:“这几年军队只是清扫北方的零星反叛,另外就是在西北和吐蕃拉锯,赵国公说是什么……操练适应高地厮杀的军队。将士们无处立功,都憋坏了,大食人若是敢来,那便是送人头!”

李勣看了他一眼,“大唐将士,自然该闻战则喜!”

戴至德点头,“自该如此!”

附近听闻此言的重臣们纷纷颔首。

太子如何?

臣子们装作是不经意的看向太子。

大食使者也在等待时机,他准备寻个借口来一场比试。

用什么做借口?

来的路上他和同伴商议了许久,想到了十余个借口。

今日用哪一个?

太子坐在帝后下手,此刻回身请示,“阿耶,我看大食使者很是跃跃欲试,既然如此,那便令两国勇士演武一番?”

我的借口还没说啊!大食使者:“……”

皇帝微微一笑,“也好。”

太子回头,淡淡道:“使者以为如何?”

你在那里就差抓耳挠腮想扳回面子,如此,孤给你借口!

大气!

自信!

群臣不禁精神一振!

大食使者干笑道:“如此……也好!”

他看了五个勇士一眼,“殿下,外臣此行带来了五名勇士,在大食他们也是悍勇无敌的存在……”

他目光扫过对面的千牛卫。

那边来五个?

太子目光转动,想着让谁出手。

咳咳咳!

殿内马上干咳声不断。

人人踊跃啊!

太子竟然看到了挤眉弄眼的李元婴。

他脸颊抽搐,觉得此人果真是宗室之耻。

千牛卫是个荣耀的职位,一般由勋贵、官员子弟来担任,护卫皇帝。这些人的武力值参差不齐,在太子的眼中还不如军中的悍卒。

外面担任守卫的便是军中的悍卒。

太子刚想吩咐人去挑选……

一个宽厚的身体站起来。

正在给李敬业倒酒的宫人愕然抬头,“李郎中,酒……”

李敬业看了她一眼,“我若胜了,便向陛下求了你去!”

宫女:“……”

李敬业上前,“陛下,臣愿意与大食人一较高下!”

李治脸颊抽搐了一下。

太子平静的道:“还得看看……”

李敬业侧身,“何必麻烦,臣一人足矣!”

你这个牛吹的清新脱俗啊!

使者心中冷笑,“一言既出!”

他此行一方面是向大唐示弱,但并不妨碍用比武的手段来找回些面子。

李敬业有些不耐烦,“快些!”

使者微微点头,低声道:“别出人命。”

五个勇士出场。

双方相对在空旷的地方。

“拳脚吧。”李敬业说道。

这是怯了?

使者微笑,“这些都是大食勇士,以一敌百……”

“动手!”

李敬业突然暴喝。

那五个勇士闻声而动。

使者低笑,“这五人能击败一百铁骑,此人是谁?竟然大言不惭。”

身边的随从问了边上的鸿胪寺官员。

“是陌刀将李敬业!”鸿胪寺官员一脸幸灾乐祸。

使者色变。

前方拳脚飞舞……

顷刻间,一人走了出来,行礼道:“陛下,很是无趣!”

身后,五名大食勇士躺在那里,惨叫声充斥着殿内。

使者面色铁青。

帝后大悦。

太子微微颔首。

他看了皇帝一眼,“阿耶,李敬业多年未曾升官……”

皇帝点头,和声道:“李卿在刑部多年,可想去门下?”

啧啧!

去了门下省弄不好就是个侍郎。

李勣垂垂老矣,皇帝也无需猜忌什么,径直给李敬业升官就是。

李敬业摇头,“臣不愿!”

李勣的胡须无风自动。

小畜生!

皇帝讶然,“为何?”

李敬业说道:“升官之后事多。”

事多不好?

做了高官都愿意事多,事越多存在感就越强烈啊!

李敬业看了祖父一眼,“我想多陪陪阿翁。”

李勣眼睛发酸,赶紧掩饰道:“这殿内怎地起风了。”

帝后相对一视,微微点头。

李敬业回身走到了使者身前。

使者脸颊微微颤抖着。

李敬业说道:“兄长说想去大食看看,只是没借口……我也想去。”

使者面色一变。

李敬业说道:“下次无需弄什么勇士,径直派兵东向就是了。”,他认真而期待的道:“可能来?”

这个疯子!

使者眼皮子狂跳,“大食永远是大唐的盟友,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大食正准备削减在波斯外围的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