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世俗束缚:上(2/2)
“皇上长大了,政务之上,便是不必再问哀家了,这后宫不得干政的铁律,皇上理当放在心上。”
只是,他不愿管,将她们抬进了这宫门,除了锦衣玉食,他什么都不能给她们,原本,就是他有愧她们。
后位仍空,沐千雅逝后,慕健朗更是彻底没了立后之意,成天的,只是往云若宫奔,拦都拦不住。
“云若宫。”
偌大的寝宫,落着火盆,也阵阵泛着冷气,油灯盏盏,亮堂的眼晕,让宫女熄去了几盏,又觉着暗了些。
暗暗点头,趁着她垂首的空当,慕健朗手中攥了许久的红梅,簪上她的发。
青若的语气生分疏离,慕健朗蓦然间冷了脸,孩子气的怨怼:
遥遥望去,御园的西侧,亮堂一片,反观这处的灯火,熄了个干净,凄清的月光,映衬着地上的白雪,闪闪发亮。
青若心中惶惶,却是未主动去探过慕健朗一面,慕健朗正在气头上,她不好去触了霉头,若因此疏远,倒也罢。
眼瞧着,再过半月,就是青若的生辰了,除去年与沐千雅的丧期冲了之外,年年,都是大操大办,比慕健朗自己的生辰,更要上心。
青若笑吟吟的听着,美眸微斜,慕健朗这寻由头的法子,是愈发笨拙了,依他的手段,岂能让几个老臣在朝堂上闹起来:
登基多年,慕健朗却是始终不愿唤青若一声母后,甚至是不愿尊称一声太后,近年,更是连一声姐姐,都省去了,私下,便是这般直呼名讳。
九年,倒的确未在青若那张好看的面庞上留下任何痕迹,只是经岁月沉淀,性子更胜从前沉稳,借着那妆容,迫有几分雍容之态。
生辰当日,罕见的住了雪势,未邀百官,未设佳宴,只送了两拨贵重之物,几个嫔妃,为她祝了寿,便已入了夜。
“还是你这儿最舒服,早朝被那几个老家伙碎叨的,耳朵都起茧子了。
內侍亦是个年岁尚小的,面上挂着笑意,小心翼翼的揣摩着慕健朗的心思。
坐落在御园中,作为点缀的几座小屋,挂满了各色的灯笼,灯笼上,绘着清一色的“若”字,她识得,是慕健朗的笔迹。
到如今,后宫只孤冷冷五位妃嫔,多年无子,唯贤妃育有一女,这贤妃,还是因着这个小公主而封。
夏国的冬日,哪里能有这般奇景,这御园中,更是素来无一株红梅,为此景象,想必慕健朗没少心思。
宪州遭了雪灾,救灾事宜本已万事俱备,那几个老家伙却是因着人选一事,闹的不可开交。
“青若,生辰快乐,这生辰礼物,你可满意?”
“哎呦,奴才知错了,皇上就饶过奴才吧。
慕健朗转眼瞪过去,薄唇微动,泛着冷意:
许是心中本就仍抱着期许,许是不愿公然违拗慕健朗的意思,披了披风,取了暖手捂,便匆匆追上那宫女的步伐。
带着层层疑虑,望着那串稳健的脚印,心思渐定,估摸着,又是慕健朗耍的小把戏,再怎么着,他也不会在她的生辰上闹腾。
老远,何石便将青若的銮驾劫下,只说是慕健朗的吩咐,要她一人前去。
青若蹙起了眸,寥寥几字,却是令她心惊肉跳,忍不住追根究底:
宫内宫外,早已流言四起,也只有慕健朗不放在心上,依旧我行我素。
冷笑着,颓然着,她可怜这个,可怜那个,何时可怜过他,于她而言,他到底算什么?他难道,就不委屈吗?
慕健朗的面色,却始终未见缓和,滞留不久,未用午膳,一甩袖子,走了。
气氛略微尴尬,青若陪着笑,转了话锋:
“又不是什么?”
脱口的话语,硬生生止住,面色更阴沉了几分,琉璃般清澈的眸,染上几分薄怒。
眸色流转之际,心中悸动,柳眉随之蹙起,望望窗外的天色,纳闷儿,都将近亥时了,有何好叙的。
之后接连几日,慕健朗都不曾谋面,闻言,日日留宿贤妃宫中,宠爱有加,宫中,更是谣言四起。
那孩子,又不是……他的,后宫诸妃,他从未宠幸过谁,卷夕,自不是他的孩子。
如此动作,过于亲密,着实是不妥,心下惊疑,蹭的后退,避之不及的模样。
双手,垂至身侧,梗着喉,唇角的笑意凝结,她的屡屡疏远,生生刺痛了他的心,那未出口的情,便一发不可收拾。
慕健朗忽的静默,那灼热的目光,刺激着青若浑身难受,垂眸,掩下她的心慌意乱,出口的话,平静的,一如从前:
“梅已赏过,天色已晚,你明日还要早朝,回去吧。”
瞧着她转过身去,决绝的要走,双手不禁紧握成拳,为挑那株红梅,他的手,被扎破数次,这悉心布置的景,她竟是连多看一眼都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