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收为心腹(2/2)
邢军声调都变了,带着哭腔回答:“真不骂了。”
赵刚说:“那好,你以后再骂一次,我就打你一次,不信你就试试看。”
于是,全计生局的干部职工都看到了让他们终身难忘的一幕:计生局有名的臭无赖邢军被打得直挺挺地跪在计生局的大门口,满脸是血地向赵刚求饶。赵刚像一个英雄似的,威严地屹立在邢军的面前,浑身充满了杀气。
朱士强站在三楼办公室的门口,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但是他没有出去制止。朱士强知道,对于这种特殊事件,就得采取特殊手段处理,光靠讲道理是行不通的。所谓“枪杆子里面出政权”,有时候拳头远比简单的说教管用,尤其对邢军这种人更是如此。
事后,朱士强还对赵刚的做法给予了肯定。朱士强说:“邢军有没有找你麻烦?”赵刚说:“没有。”朱士强说:“没事,真要是打坏了,涉及到看病赔偿,局里出钱,不用你承担任何费用。”赵刚说:“那都是小事情,我实在看这混蛋太不顺眼了。居然敢站在走廊里骂你,我不打他还能怎样?”赵刚还强调说:“今后不单是他,别人骂你也不行,如果被我听到,绝轻饶不了他。”朱士强听了赵刚的这番话,心里很满意。赵刚对他可真算是忠心耿耿了。
赵刚打邢军的当天,张蕾提前下班回家了。第二天,她才听韩大姐说了这件事。事后她感到有些害怕,就埋怨赵刚道:“又不关你什么事情,你万一打坏了人怎么办?”赵刚说:“我实在是生气,他居然站在走廊里骂朱叔。”张蕾说:“反正你以后留个心眼,别让人把你当子弹来使唤,装枪你就放。”赵刚说:“不会的,这事情我有分寸。再说了,我不出头谁出头?朱叔又不能跟他对着打,我这么做也是为了给朱叔树立一下领导权威。如果不把他的嚣张气焰打下去,那以后还怎么在局里开展工作?”
张蕾没吭声,虽然她觉得赵刚的话有些道理,但作为妻子,她还是替丈夫的安危着想。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以后还是少发生为好。
赵祖民知道这件事之后,也没有过多埋怨赵刚,他知道虽然赵刚这么做是冲动了一点,但这也未尝是一件坏事。赵祖民就问了问朱士强的反应,果然不出他所料,朱士强内心里对赵刚充满了感激,赵祖民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自从赵刚暴打邢军之后,赵刚在计生局也名声大振。大家将赵刚传得神乎其神,有人说他是中央警卫团复员的,有一身真功夫,三拳两脚就能将人打倒在地。还有人说他是朱士强的保镖,平时开开车,关键时候负责保护朱士强的人身安全。
对于这些传言,赵刚都一笑了之,并不做过多解释。不过他能从朱士强的眼神中感觉到,朱士强对他越来越赏识了。
4
长时间相处下来,朱士强对赵刚再也没有防备了,在车上打电话的时候不背着他了。无论是谁打来的电话,朱士强都大大方方地接听。有那么两次,朱士强甚至当着赵刚的面在电话里跟孙盈盈打情骂俏。
每次孙盈盈来电话,朱士强脸上立即就出现了一种特殊的神采,接电话的语调也是少有的温柔。
一次,朱士强又接到了孙盈盈的电话。朱士强握着手机,一脸的微笑,“喂!”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甜,“在哪儿呢?”
“嗯,在车上呢。”
孙盈盈依旧是那老一套:“下班有事没?”
朱士强想了想说:“没什么事。”
“那上我这儿来吧,晚上我给你熬甲鱼汤,给你补补。”
朱士强乐了,“就我这身子骨还用补啊?”
“怎么不用,最近发现你体力都不如从前了,动一会儿就浑身冒虚汗。”
“瞎说,我还硬朗着呢。”
“到底来不来啊?给我个准话。”
朱士强犹豫了一下,说:“看看吧。”
孙盈盈似乎有点不满意,“什么意思,好像我求着你来似的。”
朱士强说:“好,那我去。”
孙盈盈又加了一句:“想我不?”
“嗯!”
“嗯什么啊,问你话呢,到底想还是不想啊?”
因为有赵刚在身边,朱士强有些不大方便回答,他看了看赵刚,轻声答应了一句:“想!”
孙盈盈这才感到满意,临放电话之前还说了一句:“晚上不见不散啊。”
朱士强说:“知道了!”
在整个通电话的过程中,赵刚一直目视前方,装作没听见的样子。其实关于电话的内容,赵刚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而且赵刚还准确地判断出,接下来朱士强一定会给妻子宋桂玲打电话说不回家吃饭了,晚上有应酬。
果然,没过几分钟,朱士强抄起了电话,给宋桂玲打了过去。朱士强用冷冰冰的声音对宋桂玲说:“我晚上有事,不回家吃饭了。”
电话那头的宋桂玲显得有些不耐烦,“又跟谁出去喝酒啊?”
朱士强想都没想,脱口而出:“跟王市长一起去招待几个客人。”
“几点回来啊?”
“不知道,可能会晚点。”朱士强皱了皱眉头。
“少喝点。”
朱士强说:“好了,知道了,别唆了,我挂了。”说完,也不待宋桂玲继续唠叨下去,他就把电话挂了。
一切都如赵刚所料,朱士强又让赵刚送他到国税局附近,然后下了车。他还告诉赵刚,晚上不用来接他了,他自己打车回去。赵刚也不多问,开着车离开了。
赵刚送完朱士强之后没有回家,他给昔日的好友陈明、阿东打了电话,约他们一起喝酒。
赵刚和陈明、阿东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友谊比较深厚。赵刚当兵复员刚回来的那段时间内,三个人天天混在一起,一起看球,一起喝酒。赵刚觉得那段日子挺快乐的。生活简单,什么都不用想,可以一觉睡到天亮。也可以整宿不回家,尽情地挥洒自己的青春。可是自从上班了之后,赵刚的烦恼就多了,心事也多了。赵刚想不明白,难道成熟就一定要以失去快乐为代价吗?如果真是这样,他倒希望永远也不要长大才好。
赵刚和陈明、阿东一边喝酒,一边听音乐。阿东好像看出了赵刚有心事,就问道:“怎么了?看你好像不开心的样子。”赵刚说:“没有啊,我挺好的。”陈明也说:“赵刚,我怎么发现你没有以前话多了,感觉你变得沉默了。”赵刚说:“是吗?我自己都不觉得。”陈明和阿东都说:“可不是嘛,这可不符合你的性格。”
赵刚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就是觉得不快乐。”
阿东问:“为什么不快乐啊?你别不知足了,工作有了,婚也结了,而且还住在那么大的新房子里,还有什么不快乐的?”
赵刚说:“其实我现在才知道,快乐不快乐跟这些事情根本就没有关系。我以前一直以为,能有一份满意的工作,不愁衣食就很快乐。可是现在这些都实现了,我依旧觉得生活挺没意思的。”
正说着,赵刚的电话响了起来,低头一看,是张蕾打来的。张蕾问:“你在哪儿呢,怎么这么晚还不回来?”
赵刚如实回答道:“在外面跟陈明和阿东一起吃饭,晚一点回去。”
张蕾似乎有些不高兴,说:“平时总是借口工作忙,晚上都不陪我。如今有时间了,你又跟朋友一起出去喝酒。”
赵刚不想跟张蕾在电话里吵架,就说:“好了,一会儿回去。”说完,就撂了电话。
陈明和阿东在旁边劝说:“要不现在回去吧,别惹老婆生气。”
赵刚说:“偏不回去,今晚我就跟你们在一起。凭什么我一点自由没有啊?白天在单位陪领导,晚上还要回家陪老婆。”说完,赵刚干脆将手机关机了,免得张蕾再打电话过来影响了心情。
玩到半夜12点了,赵刚才醉醺醺地回到家里。张蕾早已经睡下了,赵祖民还在客厅里看电视。见到赵刚喝了酒回来,赵祖民问道:“这么晚才回来?”赵刚回答说:“跟陈明和阿东在一起吃饭了。”赵祖民说:“以后尽量早点回来,尤其单位不出车的时候,多在家陪陪小蕾。”赵刚说:“爸,我这些日子都够规矩的了,一点业余生活都没有。难道我就不能放松一下啊?”赵祖民倒也理解儿子,“放松倒是可以,不过你也要知道,你是有家的人。”说完,赵祖民朝卧室努了努嘴。
赵刚明白赵祖民的意思。他简单洗漱了一下,就走进了卧室。本来他想蹑手蹑脚上床睡觉,谁知张蕾并没有睡着,伸出脚踹了他一下,小声说道:“这么晚回来干吗?出去跟你那帮狐朋狗友喝酒去好了,手机还关机,有种你别回来啊。”
赵刚打了一个饱嗝,喷出满嘴酒气,讨好地说道:“别生气嘛,我又不是经常出去。今晚朱叔没事,不用车,我就跟几个朋友聚了聚。”
张蕾说:“没事也不说回来陪陪我?除了工作就是朋友,我在你心里哪还有什么地位?”赵刚嬉皮笑脸地说:“自己的老婆,哪天陪不行?再说了,晚上还要搂着你一起睡觉的。倒是外人长时间不联系不好,感情都生疏了。”赵刚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将张蕾揽在怀里。
张蕾假意往外挣脱,嘴里说道:“反正你就是对我不好,不许你碰我。”赵刚哪里管她那套,死死地搂住不撒手。一会儿工夫,张蕾也就不再挣扎了。张蕾说:“不许你再有下次了,否则我绝不原谅你。”赵刚嘴里答应着,心里却想:“娶个老婆也够累的了,管得这样严,今后哪还有什么自由啊。”
5
赵刚虽然是朱士强的司机,但公车难免会私用。作为领导的司机,赵刚也经常接送朱士强的家人,尤其是朱士强的老婆宋桂玲。
宋桂玲一上车,不是打电话就是照镜子。她本身长得不难看,但总是喜欢浓妆艳抹,洒上浓烈的香水,让人闻了直恶心。最让赵刚不能忍受的是,她还会征求赵刚的意见,经常问赵刚:“今天我漂不漂亮?”赵刚只能说:“挺漂亮的。”宋桂玲一听,还高兴得不得了,美滋滋地说:“我就知道这么搭配挺好的。”
这天,宋桂玲要去乡下老家参加一个远房亲戚的婚礼,就给朱士强打电话,要他派辆车送送。朱士强就告诉赵刚:“你婶要去九龙沟一趟,你陪她去吧。”赵刚能说不去吗?他嘴上痛痛快快地答应着,心里却一百个不情愿。可是也没有办法,只得按照领导的吩咐行事。
九龙沟地处荒山野岭,来回要两三个小时,路也不好走。奥迪轿车底盘低,有些坑坑洼洼的地方,赵刚总是十分小心,生怕刮蹭了汽车底盘。
宋桂玲坐在车上心情极好,没完没了地跟赵刚搭话儿。“看这儿风景多好啊,我就在这里长大的。这里山美水美,空气也新鲜,很养人的。”
宋桂玲又说:“现在住在城里不行了,到处都污染,锅炉里冒着黑烟,早上连清新的空气都呼吸不到,真是烦死了。”
赵刚也附和着说:“可不是吗,现在早上出去转一圈,回来的时候往脸上一抹,都能抹出灰尘来。我早上都不起来锻炼了,因为吸进去的都是毒空气,锻炼也不会有效果。”赵刚尽量地迎合宋桂玲。
宋桂玲又说:“等一会儿你到了农村看看,看看什么叫回归大自然,在那里生活才能健康长寿呢。对了,你去过农村吧?”
赵刚说:“哦,去过,不过时间短,体会不深。”
宋桂玲说:“我体会深,到现在我还喜欢吃窝窝头、大葱蘸大酱。早些年我爸还没回城时,我就在农村住。我家现在还有好多亲戚都在那里呢。”
就这样,两个人一路上说着话,终于到了九龙沟。走进一处农家小院,宋桂玲的亲戚都迎了出来,帮着他们拎包,赵刚跟着人群进到屋里。
赵刚礼貌性地跟众人打过招呼之后,就静静地待在一边。说实话,赵刚很不喜欢这个偏僻的农村,虽然这里空气很新鲜,民风很淳朴,但是赵刚就是喜欢不起来。他总觉得这里很闭塞,卫生条件很差。厕所是那种用凉席搭起来的简易厕所,做饭用的是土锅灶台,还要烧从山上捡来的松枝,不时有灰尘落入菜盘里。
一下午很快就过去了,天快黑了,宋桂玲还没有回去的意思。她的哥哥、嫂嫂诚意留她住一宿,她爽快地说:“那就不回去了,住一宿。”这下可苦了赵刚,正在他愁眉不展之际,宋桂玲对他说:“小赵,今晚咱们就不回去了,天黑路滑也不安全。反正农村炕大,有的是地方,咱们就在这儿住一宿吧,明天一早再回去。”
赵刚哪有心思在这里住啊,这里再好也不是自己的家。而且赵刚有个毛病,一换地方他就睡不着觉。可事已至此,他也毫无办法,只得听从宋桂玲的安排。无奈之下,赵刚往家里打了一个电话。由于地处山区,信号不太好,说了半天才说明白。张蕾在那头还将信将疑,赵刚憋了一肚子气。
晚上睡觉时,那火炕烧得很热乎。赵刚躺上去,刚开始觉得挺舒服,后来就热得睡不着。他在炕上翻来覆去,折腾了大半夜,才终于睡着了。
离开九龙沟的时候已经是午饭后了,临走之前,他们还给宋桂玲拿了很多土特产品,有山木耳、野蘑菇、土豆干、黄瓜钱之类。宋桂玲很高兴,一路上跟赵刚侃侃而谈。
赵刚一晚上没休息好,感觉很疲惫,但依旧违心地迎合着宋桂玲。赵刚说:“嗯,你说得不错,如果夏天的时候来这里度假,住上一个星期,吃吃没有污染的绿色瓜果,钓钓鱼,打打猎,感觉一定会很棒。”
宋桂玲听赵刚这么一说,就像遇到了知己一样,她兴奋地说:“就是嘛,我好几次动员你朱叔来,可他就是不来,总是推说没空。其实只是借口而已,他有空去别处玩。”
赵刚笑了笑,没有吭声。将宋桂玲送回家之后,赵刚就回家了。他洗了一个澡,然后将车开到洗车行擦洗了一下,又立即去接朱士强下班。
见面后,朱士强第一句话就问:“怎么样,这次去九龙沟还算顺利吧?”
赵刚点点头,说:“挺顺利的。”
朱士强像想起什么似的,说:“对了,以后出门别忘了提前给张蕾打个电话,免得她担心。她昨晚打电话问我了,问你去哪里了,说你的电话打不通。我就告诉她你去九龙沟了,她才放心。”
聪明的赵刚立即就想到,一定是张蕾不信任他,特意跟朱士强核实情况。这样想着,赵刚就有些生气了,张蕾的这个举动实在令他不能容忍。但赵刚依旧装作没事人一样,说:“哦,可能是山区信号不好。我也想给她打个电话,但拨不出去。”
朱士强说:“哦,是这样啊。”就没再问这件事。
回到家,赵刚一进屋就气势汹汹地找到张蕾,厉声质问道:“你为什么打电话给朱叔?我不是已经告诉你我在九龙沟,晚上不回了吗?”
张蕾淡淡地说:“打电话问问怎么啦?我又没说别的。”
赵刚说:“可你这么做分明就是不信任我。再说了,这事如果被他识破,他会怎么看我?他会以为我经常对你撒谎呢!”
张蕾白了赵刚一眼,“我凭什么信任你?谁知道你是真去九龙沟了,还是去和别的女人约会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杂货店那小狐狸精勾搭的事情。”
“你!”赵刚气得脸色煞白,几乎说不出话来,“你、你怎么这样不讲道理?我的事情结婚前不是就跟你说过了吗?我既然已经跟你结婚了,就不会在外面朝三暮四,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
张蕾扭过头来,“这年头的男人哪个能靠得住?我才不像别的女人那么傻呢,等到出事了才知道后悔。我要看紧你,不给你犯错的机会。”
赵刚情绪激动地说:“可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样不顾后果地打电话,会对我的工作造成影响,领导知道了会怎么看我?”
张蕾一摆手,说:“没事,朱叔又不是外人。再说了,他还是咱俩的介绍人,即便他知道了,他也能理解的。”
赵刚简直无话可说,干脆放下狠话来:“如果你今后再把电话打到领导那里去,别怪我跟你不客气!”
说完,也不等张蕾回答,赵刚就气呼呼地转身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