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风暴之海（2/2）
在确认外面已经安全之后，狂铁才小心翼翼地离开藏身的地方，他躲开所有可能会遇上水手的路径，在一个个备用舱门和狭窄的连接通道间穿行，向着这艘船较为上层的区域摸去。
这是赌博，狂铁不喜欢赌博——佩恩还活着的时候经常因为上岸赌钱把自己一个月的薪水都扔进去——但这一次，他只能赌一把自己的判断。
这上面所描绘的航线确实无人知晓，但经过他这些天对星辰的观察，他终于可以确定……自己所乘坐的这艘大船，正航行在海图所标注出来的一条航路上。
而下一秒，在那连续传来的旋律声中，大船周围的海水突然不安地震荡起来，狂铁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便感觉到周围的水压突然消散——海水尽数褪去，在这片神秘的海底区域，竟凭空出现了一片规模极大的干燥空间！
冰凉的海水从四面八方涌来，大船下潜过程中卷起的水流冲刷着攀附在船壳上的狂铁，让他的身躯在海流中左摇右摆，他死死地抓着绳子，开始默数自己的心跳，让心跳一点点放缓。
在看到那个身影的一瞬间，他的瞳孔几乎收缩成一个小点。
唯一的解释就是……那个“执行官”知晓这条航线。
他悄悄跟在执行官后面，终于抵达了废墟深处的一片空地，而这里几乎已经到了那层“海水分界面”的边缘。
考尔死的不明不白，狂铁却不想让自己的“复仇”也不明不白。小人物也有知晓真相的权力，他只是想知道……这片海域里到底隐藏了什么，可以让来自海都的“大人物”对一群水手痛下杀手。
他深吸一口气，随后紧紧抓住了旁边的一根绳索，让自己随着这艘蓝烃机关船一同下潜。
他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大人物”身边没有带上随从，但他还得小心附近那艘大船上可能投过来的视线，所以他在尽可能地贴着附近那些不知从什么年代遗留下来的建筑废墟行动，让自己的身影完全隐藏在阴影之间。
这么大的船，下潜过程中所卷起的海流是人力无法对抗的，这时候再想游出到安全区是不可能的，不如……干脆跟着它下潜。
他已经潜伏到现在，跟踪到这里，他不能因为一时的冲动让这些天的努力功亏一篑。
“考尔……你当初想警告我的……难道就是这种东西？”
一路上，狂铁都觉得自己有好几次机会出手，能将那个落单的执行官直接干掉，但他始终没有动手，而只是小心翼翼地跟着对方。
狂铁轻声嘀咕着，小心翼翼地顺着船壳上的凸起以及手边能抓到的绳索降到地面。
狂铁身体一晃，在突然恢复的重力中险些没有抓稳手中绳索，他拼尽全力稳定住自己的身体，一边大口地呼吸着一边瞪大了眼睛，环视着这片他此生都未曾见过的……“奇迹空间”。
采珠人不会有什么专业的潜水设备，他们祖祖辈辈在深海中寻觅蓝珍珠，所依靠的就是技巧和经验。
这一瞬间，狂铁感觉自己的心脏砰砰直跳，他几乎无法抑制自己想要冲出去的冲动，脑子里只有一句话在不断盘旋：他落单了，他落单了……
“审判家族的人都是这么缺乏耐心么？”执行官的声音随之响起，“还是说，你们对这场‘合作’并没有那么多信心？”
海底有东西！
他终于精神一振，拼命让自己从恍惚中清醒过来，他努力瞪大了眼睛，终于隐隐约约从那些辉光中看出一些端倪。
“到了？那个执行官的目的地到了？”
那不是身旁这艘“下潜船”所发出的光照，而是来自海底！
这不可能是巧合，在茫茫广阔的钴蓝海上，不存在航线重叠的巧合。
除了必要的谨慎之外，他也想看看对方到底要在这地方干什么。
“可这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在海都附近的水底……会有这样一片古老的……”
狂铁有些诧异地轻声嘀咕着，随后便飞快地收好海图，仔细聆听着附近舱室里传来的动静。
他咬紧了牙关，在越来越明显的心跳声中，任由深海中的黑暗渐渐吞噬自身。
那里有一个明显的标记。
脚下一阵晃动，放水压仓的泵动声连续响起，狂铁感觉到身体开始随着这艘船一起下沉，没过多久，海水便已经接触到他的脚面。
狂铁自己并不是个采珠人，但他是个足够老练的海上护卫，或许在“下潜”一道上他比不过那些专业的“珍珠猎手”，但也不会相差太远。
他四处观察了一圈，终于确认已经没有任何通道可以让自己进入船舱，在这最后一刻，他心中一横。
过了许久，狂铁终于摸到了靠近上层区的一处通道里，他小心翼翼地从气窗中钻出来，来到了一个能够看到船外情况的小平台上，然而当他看向海面，却惊愕地发现这里仍然只有茫茫大海——视线中看不到任何陆地，连一块礁石都没有。
然而最后一刻，年轻的佣兵还是死死按下了自己的冲动，并小心翼翼地在海底石块和废墟的掩护下伏低身子，一点一点地向前摸去。
狂铁的嘀咕声突然停了下来，因为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突然从不远处响起，传入他的耳中。
“那些采珠人到底在这片大海中发现了什么……”
在附近一处坍塌墙壁后面侧耳倾听的狂铁听到这里，突然一愣。
审判家族……他听说过这个名号。
尽管自己只是一个在码头和海船之间奔波的无名小卒，可对于海都中举足轻重的大人物们，狂铁也不是全无了解，他知道如今海都的统治者是“高塔”家族，也知道“审判”家族是曾经的海都主宰，这两个家族之间或明或暗的矛盾关系连最无知的平民也能明白。
那么一个理论上效忠于“高塔”的执行官……为什么要在这无人知晓的海底，偷偷与一个来自审判家族的代表见面？！
狂铁瞬间嗅到了危险秘密的气味，而与此同时，他也听到交谈声继续传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