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异乡人 决意（1/2）

第133章 异乡人 决意

众人帮村民修好寨子，又留下了联络长城用的玉石警报装置防止弥扎团伙杀一个回马枪，这才踏上回程的路途。

长城守卫军的旗号在云中地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虽说云中沙匪横行，但即便是规模庞大的沙舟兄弟会也不会半路袭击长城兵马，是以一路风平浪静，部队没用多少日子就回到了长城。

出门在外执行任务，几人疲倦不已，各自休息去了。

铠独自去后勤部领了几瓶保养武器用的剑油，经过后勤饭堂，想着出门多日家里没吃的了，便迈步走了进去。

刚一进门，便听到有人在高声聊天，语气带着不忿。

“这次任务真的是太过分，那个海都人又失控了，让咱们埋伏多日的心血毁于一旦，还打伤了咱们不少弟兄。”

“没错，看到我这刀口没有，就是那家伙砍伤的，连自己人都砍，简直不可理喻。”

“都说他有个什么会失控的魔铠，我怎么就不信呢，他会不会是装的？”

“哼，那可说不定，那个海都人以前可是被我们追捕的通缉犯，谁知道他是不是对咱们怀恨在心，故意‘失控’的。”

铠循声望去，只见一群带伤的长城士兵一边吃饭一边聊天，正是参加了此次作战的士兵，其中还有那位与木兰吵起来的副官。

铠鼻翼微动，忍住伸手从锅里捞肉的冲动，开口问道。

“这段时间，你先继续锻炼掌控魔铠吧，在你能稳定控制后，再和我们一起行动。”木兰注意到铠洗碗的力度变大了，语气顿了一下，道：“我仍然相信你，这只是暂时的处理，我知道你一定可以掌控魔铠。”

况且，每每想到因自己的缘故，弥扎的威胁仍笼罩在云中平民上空，心头涌出的内疚便化作强烈的动力，让他只想尽早解决魔铠失控的问题，防止类似事情再次发生。

“守约催你。”铠言简意赅。

他知道这段记忆必然与自己的过往有关，可怎么也想不起来细节，只能一遍又一遍经历这段梦境，像是在看录像一样，唯一知道的，就是这段记忆发生的地方应该是海都。

这些事情对他而言颇为遥远，他是个失忆者，又是个海都人，对这片离家万里的地区了解有限。虽加入长城守卫军有些时日了，但对云中漠地仍旧缺少归属感，自然不像几人那么关心这些云中的情况。

她其实早就想找铠聊聊团队配合的事情了，只是故意拖到这时候再说，讲完禁止铠随队行动的处分，才给出铠和团队配合的提议，算是隐晦表示铠仍是小队的一员，他们不会因为处分就抛弃队友，否则也不会考虑铠以后与队伍磨合的情况。

百里守约笑了笑，转身回了厨房，很快后厨便响起了咄咄咄切菜的声音，以及盾山意义不明的嗡嗡声。

但每当他生出探究过去、寻回记忆的欲望，一股莫名的心悸就会浮现，警示他远离海都，仿佛一旦回去，就会发生什么极其糟糕、极为恐怖的事情。

“最近魔种游牧区又有些不平静了，据说魔种潮又袭击了好几个村落，李信统帅已经派人去调查了，也不知道这次有多大规模……”

出了守约家，轻车熟路到了木兰的住处，铠正待敲门，突然闻到里面飘出一股浓浓的药味和淡淡的血腥气。

“……是我的错。”

木兰收回目光。

“你说。”

随着冥想，过往的记忆碎片也纷至沓来，只是许多都是空白，正是缺失的记忆。

……

百里守约嘴角微抽。

见状，铠和木兰赶紧落座，一听百里守约说开饭，便拿起碗筷狼吞虎咽，生怕桌上的好肉好菜都被别人吃完了。

铠早有预料，但实际听到的时候，还是心头一颤。

见忽悠不过去，木兰也不再隐瞒，如实相告，之前不说是不想让铠太自责。

“我听说千窟城那边也出了些问题，貌似和一伙叫猎知者的势力对上了，不晓得什么情况。”

“又被残梦干扰了，是魔铠在阻止我掌控它吗……”

守约的厨房比铠家里大了几倍，有好几个炉灶，此时都点燃了，上面全摆着装满菜肴的锅子，正在咕嘟嘟作响，炖肉的浓香与芦荟的清香充斥整个厨房，让人忍不住食指大动。

他看了铠一眼，不禁笑问道：“味道怎么样？”

长城守卫军担负着监视整个云中漠地动向的职责，这里任何势力的风吹草动，都是他们所关注的情报。

他不是个自怨自艾的人，向来信奉自己的错误自己弥补，自己惹出的问题自己解决。

铠喃喃自语。

扔下一句话，木兰便跟着传令兵离开，步履急切，匆匆忙忙。

“……好，走吧。”

他何尝不明白木兰的想法，拖着病体也要追踪弥扎的去向，之所以这么急切，就是因为担心弥扎再次犯案，导致更多无辜的云中平民被杀害。

“又到这里了吗……”

铠在旁边默默听了一阵，见他们自顾自聊得火热，便没打扰几人，独自起身来到后厨。

心神沉入深海，在冥冥中维持清醒。

这一天早上，百里守约登门造访，邀请铠晚上去他家里做客，表示他亲自下厨宴请木兰在内的几位相熟同僚。

副官没有不好意思，反而愤愤瞪了铠一眼，住口不再言语，专心吃饭。

“铠，你不要多想，弥扎被你砍断了手臂，他要养伤很长一段时间，也许在他再次犯下罪行前，我们就能抓住他，所以你也别太内疚了……”

他虽不爱说话，但也不拒人于千里之外，并不排斥与队友多交流感情。

“我在换药。”

铠打断了守约的话，沉稳道：“不必安慰我。”

两人一路沉默无言，回到守约的屋子，这时候菜肴已经上桌，丰盛无比，满屋飘香，正等着开席。

一顿饭吃了两个小时，这才散席，几位军官告别离开，铠本想回去抓紧时间冥想，不过看到木兰和守约处理残羹剩菜，便也留了下来，一起帮忙洗碗收拾。

大厅放了张大桌子，已经有几个长城军官提前来了，围桌而坐，正随口聊着天，见又有人来，扭头看了一眼，向铠客气打了声招呼。

铠低声自语。

百里守约在一旁不住劝道，脸上却挂着满足的笑容，他最爱看的就是别人喜欢吃他的菜。

下一刻，铠眼前一，来到了一片奇异的空间。

只是因为无处可去，加上木兰接纳了他，所以他如今才留在长城。

他将之称为“残梦”。

三人并排站在水槽前低头洗碗，没人说话，只剩水流冲刷碗碟的刷刷声。

走出屋子，清亮的月光洒在肩头，风中带着云中漠地独有的苍茫荒凉。

铠面无表情，又重新坚定下来，闭上眼再一次进行冥想……哪怕看不到进步，也不会动摇他持之以恒锻炼的信念，这是他目前唯一能把握的路了。

她觉得铠一定能听懂自己的意思，这么做也是希望铠不要产生自己被踢出小队的误解。

只有在冥想中触碰自我、锚定自我，才能增强自我人格的精神韧性，能够更大程度承受召唤魔铠时的心灵冲击。

百里守约注意到铠冷淡表情下隐藏的负罪感，温言安慰：

“你管这叫轻伤？”

忽然间，一块记忆碎片骤然放大，将他吞噬进去。

过了许久，梦境消散，铠重新睁开眼睛，摇了摇头。

直到争先恐后吃了七八分饱，众人夹菜的速度这才慢下来，开始边吃边聊，话题很快便转到了工作，气氛顿时严肃了不少。

因为失忆的缘故，铠知道内心深处的自我人格其实有所缺失，而磨炼心神需要锚定自我，过往记忆的缺失让他的自我认知不完整，所以冥想效果总是事倍功半，也更容易被魔铠的力量干扰。

所以，铠才会离家乡越来越远，流落到万里之外的云中，全是因为这股强烈的直觉。

“铠啊，怎么了？”

最初经历残梦的时候，他以为这个大杀特杀的红色身影是自己，自己因此沦为海都的通缉犯……可每次这么想，冥冥中都会产生一种直觉，告诉他这个身影并不是他。

“医官说伤到筋骨了，休养一个月才能恢复，在这之前最好不要与人动手，否则伤势还会恶化。”

若非我失控，这个隐患就不会出现……

刀锋需要磨砺，灵魂亦是如此。

以他的眼力不难看出，换做普通人受了这样的伤势，恐怕会落下残疾，也就是木兰身躯强健，有武道之力滋养，能迅速恢复过来。

接下来的几日，长城没有新的任务，铠便不踏出屋子半步，一直在家里闭关。

“好……你刚在做什么？”铠歪了歪头。

虽然我受到了处分，暂时不能跟着队伍一起行动，那或许……我可以独自一人出马，自行解决我失误带来的隐患。

说着，她卷起手臂的袖子，掀开伤处的绷带，露出一块狰狞的伤疤，刚上了药还在微微渗血，染红了绷带。

百里守约轻轻一笑。

铠仰头看了一眼如刀似钩的弯月，眼眸闪过一道精芒。

木兰犹豫了一下，开口道：“还有另外一件事，关于你的作战风格，我希望你能改变一下。”

“对了，南海商会、沙海之子、秘玉会这三方最近也闹起来了，貌似有一批黑晶砂货物被谁抢了，还有几支沙舟兄弟会最近的动向也有些奇怪，突然失去了踪迹，不知道要干什么……”

见状，木兰说了一句，擦了擦手，立马走了过去。

铠垂下眼帘，语气低沉中蕴有坚决。

铠的住处是长城分配给他的一处偏僻房子，这是他自身的要求，他习惯一个人独处，并不喜欢旁边住着邻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