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长安离歌（四）光暗之影（2/2）
说到这里，瘦高个便似笑非笑地盯着阿洛：“所以，我就给你这个机会。一会儿闹起事端之后，你若是能趁机拿下她们，我做主对上头进言，那座即将下沉的废坊划给你！”
阿离，我知道你看似娇弱，但有一颗坚强的心，快，站起来！
面对那泰山压顶的巨大黑影，阿离咬紧嘴唇，右手死死抓住了随她一块落在地上的伞。虽然那无所不在的啸叫声让她难以集中注意力，可在杨玉环那天籁魔音之下熏陶了这么久，又经历过李府大起大落的一幕，她早已今非昔比。
然而，几句争执过后，发现阿离赫然吃了秤砣铁了心，他到底是不情不愿地贡献出了逃生所用的勾索让人拽着，又再三提醒她放轻脚步，这才走在了前头带路。
“崔信在士族机关师里也颇有名气，说不得还有杀手锏！”
瞥见那个小丫头还没跑远，阿离从墙头一跃落地，没好气地叫道：“喂，能不能起来，否则就扔下你了！”
“智慧明静，心神安宁！”
阿离一下子停住了脚步。足足许久，背负着阿洛的她这才继续一步步前行：“当初，阿洛姐姐因为一点小错而无法面对我，于是便一走了之。现在，我再也不会让她重复从前的错误了。”
知道李元芳也必定尚未恢复，这会儿不虞被人察觉她的底牌，她朝着某个方向疾冲了过去，先后两把枫叶脱手掷出。
当终于来到了人流较少的一个角落，她握住了伞柄，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要试一试曾经用来寻找阿洛姐姐，和伞的机关术相辅相成的魔道法术。
而她瞥了一眼身边，只见那个志得意满的坊主此时已经完全震惊失神，一旁则有年纪一大把的评判吓得失魂落魄，如果说他们就是幕后黑手，那简直完全不合格。虽说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她再也无法坐视，直接霍然起身。
行走之间，他那招风的大耳朵不时微微扇动，既带起了风，也将风中的细微声响一并收拢了起来。
这个时刻，阿离终于找到了那个奇怪的大耳朵小子，可是，人虽说竭力跳起身嚷嚷，却根本弹压不住汹涌的人流，就仿佛巨浪中随时会翻船的小舟。
而李元芳当察觉背后动静有异时，扭头一看，却发现一把伞对着自己当头砸下，这下子登时大吃一惊。他慌忙一骨碌滚地闪开，赶忙解释道：“我不是跑也不是耍你，我发现那个煽动闹事的家伙了！”
“一会你千万听我的，那个指使者也是混血魔种，但看着不像大人物，能擒贼擒王，还是要擒贼擒王……”
听到一声怒喝，眼见已经有人率先冲了过来，口中还嚷嚷着打倒可恶的密探，李元芳登时哀嚎一声，抱着脑袋拔腿就跑。
那曲调不似之前舞乐时的慷慨激昂，声调中平，曲音舒缓，再加上阿离伞凌空，彩袖飞舞，身姿曼妙，巧笑嫣然，自然而然便带来了一种抚慰人心的效果。
阿离却不知道李元芳的目标竟然和自己完全一致。坐上奚车和杨玉环来到地工坊，哪怕乔装易容，又戴上了轻薄的面纱，但她和杨玉环并肩而行，依旧引来了不少关注的目光。
深深吸了一口气，她努力再次撑开了伞。
李元芳那啰啰嗦嗦的声音再次响起。阿离听风辨位，突然伸出了手一捞，准确抓住了李元芳的领子。不等人抗议，她就低声说：“快带路，只要找到那个人，你就算留我，我也不会呆在这！”
阿离见李元芳立刻闭嘴，一副自悔失言的样子，虽说按理来说，她应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她到底忍不住，急忙问道：“什么叫和李大人的案子有关？”
“我说……我们是不是该出去呼叫支援？”虽说刚刚已经借助那机关物的照明，分辨清楚这只是一条曾经通往地下鬼市，如今却被废弃的断头地下暗道，但李元芳却很清楚，这依旧不是久留之地。
当好不容易挣扎回神，看清楚袭击自己的赫然是一把飞速转动，锋锐无比的飞轮时，他就发现，面前那个没用的鼠耳小子站起身来，笑嘻嘻地打了个响指。
刚刚那两个人的对话他也听到了，只觉得不像他们追击时凑巧撞上，更像别人在蓄意引诱。这说话的两个人里头，必定有一个和公孙离关系密切，否则她不会这么冲动！
此时，公孙离都冲出去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蠢货，我早就认出了你，之前就防着你的鬼泣之音，当然塞住了耳朵！谍影重重，再加上无间刃锋的效果，滋味不错吧？”
“没错，也许还有金吾卫刘大人的灭门案子。那是长安很多无头案的幕后黑手！”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会从这里溜出来！”
可她这才追出没几步，背后就又传来了那个烦人的声音：“喂，你跑什么跑……等等，你追的这小丫头我认得！”
“喂喂，你怎么没头没脑地跟进来了？管闲事也该有个限度吧！”
随之而来的，就是李元芳的一声咳嗽。
所以，大理寺第一次派人来，阿离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耐着性子敷衍了半天。第二次大理寺派人来，她就有些不耐烦了，但好歹还是没有给人甩脸色看。等到第三次第四次，她就托词不见，到最后干脆就不负责任地把人撂给了杨玉环！
也是这次一波三折，乱七八糟的任务之后，阿离才发现，杨玉环哪怕确实不擅长待人接物，但有时候这也是一个非常大的优点。至少，大理寺那些人在杨玉环面前根本就问不出什么，每次只能碰一鼻子灰。
话音刚落，他就只见公孙离非但没退，反而一阵风似的从身旁掠过，竟是不管不顾朝对方直冲了过去！这下子，他顿时吓了一跳，伸手一捞却抓了个空，只能慌忙去追。
“想当初悄悄溜进刘府偷东西的那个小丫头，转眼间就这么楚楚动人了！啧啧，李大人也算是老手中的老手了，可非但把这两个上面指名要拿捏在手中的丫头给放走了，还把自己给陷进了大理寺，简直废物！”
趁着李元芳被几个大娘大婶团团围住，阿离顿时长舒一口气，赶紧就一溜烟跑了。
尽管这是一个出人意料的答案，但两个舞姬和其余评判一块落座高台，台下众人借此一饱眼福，最初的抱怨也就变成了叫好拍掌。
这座乐楼原本就是名不见经传的地方，前门尚且并不起眼，后门就更加少人进出了。因此，优哉游哉的她完全没料到旁边突然窜出来一个小小的身影。
首当其冲的两个机关师同样面色煞白，但紧跟着，他们便显示出了机关师对付危急关头的本能。李思背上展开一对机关双翼，瞬间将其带入高空，而崔信脚下则是多了一对滑轮，人也飞速地脱离了高台，然而，他们遗留在高台上还来不及收走的机关物却被人潮踩得粉碎。
很显然，两人在那机关物爆开后就立刻分开了。
“我不是心疼那十金，可她不该骗我！”
随着琵琶声覆盖的区域越来越广，眼看那些被挑唆起来的观众稍稍平静了下来，阿离稍稍舒了一口气，继而又听见耳畔传来了杨玉环的声音：“阿离，那个大耳朵小子悄悄走了。”
听到是赌，阿离有些迟疑，但面对小丫头那渴盼的眼神，她却又有些不忍：“那……多少钱一颗珠子？”
几声犹如爆炸一般的巨响之后，瘦高个遍体鳞伤，砰然倒地。
阿离象征性地颔首还礼，眼睛却在人群中四处寻找李元芳的身影，她被那小子三言两语挑唆来当这个评判，还美其名曰打入敌人内部。然而，那个小矮子却被狂热的围观者完全淹没，就算是她的利眼也完全找不到。
她毫不犹豫地一跃进入，随即张开了手中伞。
虽然她还带着那把伞，但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不想动用这最后的武器。
然而，当两人来到另一处人潮汹涌的赌坊，眼看无数人拿着金子，挥舞钱券投注，又看到人喜笑颜开捧着一堆红珠又或者蓝珠出来，甚至都不用细问，阿离就从赌坊门口嚷嚷叫卖的人口中得知了事实。
“我才不陪你们浪费时间呢！”
兔耳少女当街而立，满脸气愤的姿态顿时引来了不少路人围观。一个年纪一大把的老妇人当即拄着拐杖快步上前，却是一把拉住了李元芳，恰是语重心长。
循声追去，阿离脱手掷出了手中伞。回旋的伞带出道道劲风，瞬间将在她先前枫叶一击之下已然疾奔逃走的阿洛重重推向了背后的土墙。
阿洛抬头看向舞台，看向光彩照人的阿离，嘴角流露出了一丝笑容。
李元芳理直气壮：“我就是想代表大理寺找你好好问话而已，谁让你先耍赖的！”
“为什么要乔装打扮？”
回到大理寺的金牌密探用自己最擅长探听秘密的招风大耳朵发誓，一定会用最快速度找到那个狡猾的兔子魔种，可随之就接到了一个任务。
“前面这小丫头骗过你，确实很可气，但她每日所得，十之八九都要交到控制她的人手里，而那个人上头很可能还有更大的黑手。长安太大，黑暗隐伏，不论是魔种孤儿还是普通孤儿，生存都是一件艰难的事。”
“咦？办案的时候不能带民间人士……啊，不不不，你是协助者，大理寺最优秀的协助者！”
既然终于找到了苦苦寻觅已久的人，那么无论她这些年在干什么，如今又成了什么样的人，她都要把人带走。
李元芳原想说骗你算什么，可前方公孙离怒气如此明显，他可不想招惹这丫头，缩了缩脖子就继续说道：“你要想报仇，那就更应该放长线钓大鱼！她背后的人控制了很多孤儿，而且和我要查的案子可能有关系！”
“若是买崔信赢，一倍的赌注可得三倍的赌金，就算这样，也没几个人押注他赢。”
“有人打算利用地工坊的划界比试闹事？而且幕后之人和李大人以及之前刘府灭门案有关？狄大人放心，我元芳出马，一个顶俩……”
眼见小丫头喜笑颜开揣着金子一溜烟抛开，一直没开口的杨玉环却突然叹了一口气：“阿离，你太轻信了。”
阿离在杨玉环耳边嘀咕了几句，见人还在犹豫，她就直接先下手为强。随着她鬼鬼祟祟地到乐楼正门转了一圈，那两扇关紧的大门上很快就多了一张布告。
“少废话！钱呢！”
恃强凌弱……狄大人你错了，现在弱的人是我啊！
耳畔是呼呼的风声，但伞在手，她下坠的势头降低了不少。当脚踏实地时，阿离却发现地下没有半点淤泥，而是坚实的硬地。四周围一片黑暗，最怕黑的她心里咯噔一下，随之就想起了当初老店主曾经对她说过的话。
而另一边，和阿洛说话的瘦高个先到一步，直接把打算去援救阿离的李元芳堵了个正着。听到阿离的声音，他顿时得意大笑了起来：“公孙离，你果然被阿洛诱来了！当初在刘府放跑了你，李纪这个鸿胪卿又坏了事，被你逃过一劫，今天既然到了这里，你休想跑！”
“你要去就去吧，这里有我！”
“当然，我怎么可能认错人！”李元芳品出了某种危险的苗头，立刻加重了语气说，“这家伙在大理寺也有案底，正是她这几年操控那些孤儿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公孙离，这不是你该掺和的，你回去吧！”
她下意识地吐出了七个字：“阿洛姐姐，为什么？”
阿离，终于就要真正见面了！
阿离惊呼了一声，可看到对方顿时神色黯淡，她最终还是掏出了钱袋子，可挑选珠子时，完全不懂两个机关师谁厉害，她就很随意地挑选了红色珠子。
散发光亮的机关物依旧漂浮在半空中，而阿离此时已然恢复了视力。她抓住伞漂浮在空中，眼见巨掌袭来，她却仿佛痴了一般，不闪不躲，怔怔盯着那庞大的身影，盯着那熊耳旁边的一道伤痕，甚至完全没听到远处李元芳的大声嚷嚷。
“初次见面，我是李元芳，大理寺第一号金牌密探！”
然而，当阿离冲进那条狭窄的小巷时，她却发现，人竟是凭空消失了！
阿离本能地一怔，可跟在后头的李元芳却突然轻声嘟囔了一句，随即越过她，三步并两步冲到了小巷尽头，继而纵身一跃，凭空消失无踪。
可阿离却舍近求远，因为那个距离她更远的地方，赫然是阿洛的声音。哪怕那音色已经和当年截然不同，但刚刚她听到，那说话的口吻和习惯却依旧一模一样。
“公孙离，留在这黑暗之中，成为我们的一员吧，就和你的阿洛姐姐一样！阿洛，快，拿下她！”
嘴里哼着杨玉环改动过好几次的惊鸿调，阿离笑意盈盈地从乐楼后门闪了出去。
她颤抖地伸手想要抚摸那曾经最喜欢的顺滑毛皮，可当发现现出原形的阿洛衣衫碎裂，她慌忙想要解下自己的外衣替人遮掩，可一件披风比她动作更快地飘然下落，盖在了阿洛的身上。
他还根本来不及探究那到底是什么，就遭到迎面而来的重重一击，但这仅仅是开始，几乎是刹那之间，随着尖啸，他竟是连续遭到一连五击。
“好，要怎么配合，你直接说。只要我能做的，我都可以帮忙去做！”
她把伞收回背上，冷着脸说：“那就别废话了，我们快去追！”
阿离忿然挣脱了杨玉环，转瞬就犹如游鱼一般消失在了人潮之中。
“划界比试的赌局是坊主背后支持的，一定是他在捣鬼，他想黑了大家的钱！”
阿离刚刚疾奔出去的身影一下子顿住了。她旋风似的转身怒瞪李元芳：“你敢耍赖！”
阿离原本是打算设法套出李元芳的情报，可眼角余光突然瞥见远处刚刚骗过她的那个小丫头一闪而过，她立刻毫不犹豫地把李元芳抛在了脑后，急忙追了上去。
听见那土墙之后的打斗动静，原本满脸阴沉的瘦高个顿时得意一笑。
哪怕竭力抑制，阿洛仍然觉得一颗心不争气地狂跳起来。如果想变强，这是在那个庞大黑暗世界更进一步的最好机会，然而，她的感情却不容许她做出那样残酷的选择。
因此，眼看实在是没办法了，阿离索性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直接站住转身，满脸委屈地瞪着背后那矮小的李元芳：“大理寺的名头了不起吗？你有完没完！”
吓了一跳的阿离慌忙连退了两步，这才看清楚面前是一个长着一对奇特大耳朵的矮个小子，瞧着顶多八九岁的年纪。心里犯嘀咕的她正仔细端详对方那奇特的形貌，矮个小子却大摇大摆上了前来。
瘦高个意味深长地看了阿洛一眼，欣然点头道：“那就分头行事！”
如果眼下这条坑道是因为长安坊市缓慢移动而出现的地下鬼市入口，这就麻烦大了。
阿离顿时觉得胸中高昂的怒火一下子平静了下来。但那并不是就此压下，而是反而静静燃烧得更加炽烈。
捕捉到这番谈话，阿离循声望去，见是两个年长的评判，她不禁若有所思地蹙起了眉头，可随之就听到了杨玉环的声音：“那个李思要输了！”
制造光源以便看清敌人，然后快速进攻，这是明世隐曾经教过她的。她知道自己在这黑暗的地方呆得太久，眼睛同样受不了这强光的刺激。
于是，当那犹如仙乐的琵琶声骤然响起，接着一个舞姿蹁跹的兔耳少女从天而降时，有去过平康坊的人顿时嚷嚷了起来。
那舞动的少女近在眼前，巨熊的身形一下子缓慢了下来。
“阿离，不过十金而已，算了吧。”
面对这诡异情形，阿离微微一愣就回过神来，等快步赶上前之后，她便发现，原来尽头的地面恰是有一口深井——之所以觉得是井，而不是洞，是因为井口乃青砖所砌，与地面平齐，但内中却黑暗幽深不见底。
他停下了那大耗元气的尖声啸叫，正打算腾出手去对付那个没用的鼠耳小子，谁知却听到了比刚刚自己那声音更刺耳的尖啸声。
“可她不该骗我！”
虽然拿出了八分诚意，十分演技，但鉴于之前公孙离那些古灵精怪，出人意料的举动，李元芳对自己这番话的效果并没有太大的把握。可这一次，他听到了非常爽快的回答。
阿离恼怒地回头，发现背后站着一个怯生生的瘦弱小丫头，乍一眼看去八九岁光景，恰是和初进长安的自己年纪差不多，她立刻和颜悦色地问道：“下什么注？”
“我可没心情去地工坊献艺，这样，我们在门上贴一张布告！如此一来，邀约的人就算失望，也只会怪大理寺不会怪我们！”
“这么贵？”
顷刻之间，战局就成了一面倒。眼看李思那最后一个机关物彻底损毁，阿离顿时怔怔，可随之就听到人群中传来了巨大的喧哗声。
阿离这才意识到自己确实冲动了一些，可是，想起刚刚那小丫头的眼神，她却不愿意去想对方会有恶意：“长安城好人多，她不会骗我的。”
“作弊，作弊！”
为此，阿离不得不拉着杨玉环避开人群。当来到了某处僻静的角落，试图搭讪的人总算没了。可她还没来得及享受片刻的安静，身后却传来了一个弱弱的声音。
看着那扑面而来的攻势，手持伞的阿离那微微发白的脸上，却流露出了微微笑意。
可这就害得她被当成了好捏的软柿子！
然而，在那如痴如醉沉迷于舞乐的观众当中，阿洛却是又惊又怒。她完全没有想到，阿离竟然会出现在这个是非之地，更没有想到，身边那个讨厌的瘦高个眯着眼睛欣赏了一番公孙离和杨玉环之后，竟是仿若无心似的说出了一番让她心惊肉跳的话。
阿离还是第一次听到划界比试这种新鲜的名词，可最近被大理寺缠得心烦，她原本推拒了不少邀约。可此时此刻，想到李元芳还可能上门，她立时有了主意。
当转动的伞绕开巨熊正面，恰恰好好落在了它背面的视线死角时，阿离心中默默计算完毕，眼睛一亮，不等巨熊转身，便迎面撒出了大把枫叶，竟是仿佛打算悍然正面硬抗。
阿离径直上前，吃力地扶起了地上的阿洛。当发现根本搀扶不起来时，她干脆改扶为背。
“你就不怕她背后的人因此盯上你？”
“他们不是已经盯上我了？”
已经到了井下的阿离转过身，嫣然一笑，那一线天光将她的脸照得晦暗不明，可李元芳能够感受到的，却只有那少女那灿烂如同阳光一般的锐意。
“那些黑暗，必须要铲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