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脱衣验身(2/2)

姬林眯了眯眼睛,呼吸陡然粗重起来,祁律不知什么情况,甚至能感觉到姬林粗重的气息喷洒在自己的后背,热辣辣的,滚烫无比。

姬林沉声说:“獳羊肩!”

獳羊肩背着身,结结巴巴的应了一声,说:“小、小臣在。”

姬林立刻说:“快,去弄一些洗纹墨的水来!”

鄋瞒人偷袭梅山,抓住了一名俘虏,虢公忌父负责审问,只不过真正审问的人并不是他,而是……

公孙子都。

公孙子都手中捧着那只刻着“牙”字的残剑,用一张绢丝的帕子轻轻的擦拭着斑驳的剑身,剑身因为被石头重创,已经变得扭曲,公孙子都的动作却非常珍惜,小心翼翼。

一声一声的惨叫从旁边传过来,传到公孙子都的耳朵里。

“郑公孙,虢公,这鄋瞒贱俘又晕倒了!”

公孙子都听了微微一笑,似乎听着那惨叫的声音心情极好,说:“晕倒了?取些冰水来,将他浇醒。”

虢公忌父皱了皱眉,对公孙子都说:“郑公孙,俘虏怕是受不住如此酷刑。”

“呵……”公孙子都幽幽一笑,说:“俘虏倘或不开口,要他何用?他倘或真的是个硬骨头,便活活打死他,也算是成全了他。”

“啊——!!”公孙子都声音一落,应声又传来俘虏的惨叫声。

俘虏几乎是打一下便昏死过去,虎贲军立刻泼上冰水,然后又打,又昏死。那俘虏身上已经没有一处好的地方,但是虎贲军不敢停手,因为郑国公孙的脸色非常难看,虽然在笑,却比怒目更加可怖。

“啊——!”

随着一声惨叫,虎贲军突然冲过来,拱手说:“郑公孙,虢公,那俘虏肯招了!”

公孙子都的脸色一变,立刻蹙眉说:“放鄋瞒入梅山的,是谁?”

深更半夜,营地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全都聚集在幕府大帐,就连刚刚苏醒过来的天子,还有郑伯寤生、虢公忌父、周公黑肩、祭仲、祁律等等,全都进入了幕府营帐。

寺人宫女们等级太低,是进不去的,都在一旁窃窃私语。

鄫姒走过来,拉住一个宫女,说:“姊姊,这什么事儿啊,大半夜的,如此热闹?”

“热闹?出大事了!你可不知道,虎贲军抓住的鄋瞒俘虏开口招认了,承认有人放他们进梅山偷袭,据说……还是一个有名望的卿大夫呢!”

众人全都进入幕府营帐,姬林的脸色略微有些苍白,但脸色的苍白完全被黑沉掩盖了下去,他坐在天子席位上,说:“虢公,深夜召唤各位前来,可是俘虏的事情,有眉目了?”

虢公忌父迟疑了一下,目光似乎瞥了一眼祁律,随即恭敬的说:“回天子,正是,俘虏……招供了。”

“是谁?!”

“主使是谁?!”

“谁人如此猖狂,必然是内鬼!不然鄋瞒军是怎么进入梅山的?!”

“一定要将此人抓出来,扒皮抽筋!挫骨扬灰!”

众人群情激奋,卿大夫们脸色愤怒,恨不能直接咬死那个内鬼。

虢公忌父又迟疑了一下,说:“带俘虏。”

浑身是血的俘虏很快被推搡着进入了幕府营帐,“嘭!”一声,被虎贲军压着跪在地上。

那俘虏浑身没有一块好的皮肤,带着一股恶臭和血腥味,卿大夫们立刻掩住口鼻。

姬林蹙眉沉声说:“你便是鄋瞒俘虏?寡人问你话,想好之后再行回答。”

那俘虏奄奄一息,倒在幕府中,点了点头。

姬林第二次开口,说:“鄋瞒军队能够长驱直入,顺利进入梅山,可是有我周人内鬼,与你们里应外合?”

俘虏又点了点头。

幕府之中立刻一片哗然,“果然有内鬼!”“揪出这个内鬼!”“杀了他!以正我大周国威!!”

姬林抬起手来,示意众人噤声,卿大夫们这才纷纷平息下来,紧紧盯着那俘虏,姬林第三次开口,沙哑的说:“好,那你告诉寡人,这与你们里应外合的内鬼,是何人?”

这回俘虏没有点头,也没有开口说话,目光转动起来,似乎在幕府之中寻找着什么人,然后定在了一个方向,慢慢的,极其缓慢的抬起了手来。

一瞬间,幕府再次陷入喧哗之中,仿佛赶集的菜市场,仿佛是一锅滚水,仿佛是水滴溅入了油锅。

“甚么!?”

“这……这怎么可能?!”

“内鬼竟是……当朝太傅!”

俘虏血粼粼的手指打着颤,指向坐在班位最前方的天子太傅——祁律!

祁律被血粼粼的手指指着,一点子也没有意外,仍然十分平静,稳稳当当的坐着,他的表情实在太淡定了,一时间让众人以为俘虏指的并不是他似的,大家再三确定,俘虏指认的的确是祁律无疑。

姬林眯着眼眸,死死盯着那俘虏,轻笑了一声,说:“好啊,鄋瞒人指证的可是寡人的太傅,你们鄋瞒人,难不成还想来一个挑拨离间么?!”

姬林说着,还“嘭!”使劲拍了一下案几。

那鄋瞒俘虏从地上挣扎起来,说:“小人不堪受刑,哪里还能说假话?再者说,我们防风氏的后人,从来不说假话!他就是与我军里应外合之人,绝不会有错!”

卿大夫们更是沸腾起来,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祭仲眼看着俘虏指认祁律,如果真的是祁律,那么杀死他侄儿的罪魁祸首,必然也就是祁律,他立刻站起来,拱手说:“天子,可否让仲问一问这个俘虏?”

姬林抬起手来,说:“祭相请便。”

祭仲立刻走下班位,来到俘虏跟前,眯着眼睛。他平日里虽然是个笑面虎,但真的生气起来,面容相当可怖,说:“你指认我大周的当朝太傅,可有凭据?倘或无凭无据,便是挑拨离间,天子仁慈,只可惜仲堪堪失去亲侄,可不知什么叫做仁慈,你最好,考虑好了再开口。”

那俘虏连声说:“我有证据!我有证据!你们的太傅根本就是鄋瞒人,和我们是一样的,所以才会与我军里应外合!我有证据,我们鄋瞒人身上都会有防风氏的骨节纹身,只要当场验看,便知真假!”

俘虏信誓旦旦,说着还侧过身去让众人看他后背,俘虏的衣裳已经斑斑驳驳,后背血淋淋的,但是不难看出,的确如此,他的后背上有一个红色的骨节纹身,那是鄋瞒人,也是防风氏后裔的标志。

群臣立刻又沸腾起来,郑伯寤生眯了眯眼睛,坐在席上没有说话,目光越发的深沉起来。

卿大夫们全都看向祁律,目光死死盯着祁律,似乎想要隔着祁律的太傅衣裳,便看出他的后背到底有没有纹身。

祭仲也转头看向祁律,随即拱手对姬林说:“天子,仲之侄儿丧命鄋瞒之手,如今尸骨无寻,还请天子,还仲一个公道,委屈祁太傅,当场验看!”

姬林沉吟着,一时间没有开口,公孙子都也站了起来,他的声音平板,似乎没有太多的感情,说:“子都也请天子明鉴,倘或俘虏所言确凿,便还祭牙一个公道,倘或俘虏所言为虚……子都自有一百种方法,让他不得好死!”

“验看!”

“无错,当场眼看!”

“太傅倘或清白,便答允了罢。”

祁律坐在班位上,听着旁边嘈杂的声音,仍然没有太多的表情,仿佛那些人谈论的主角儿,并非自己一般。

相对比祁律的镇定,郑伯寤生略微沉吟,似乎若有所思,没成想鄫姒所说的办法竟然是这个,但鄫姒又是如何得知祁律后背有长狄人纹身的呢?难不成……祁律当真是长狄人?

姬林眼看着卿大夫们喧哗起来,抬了抬袖袍,那嘈杂的交头接耳之声,还有“叫嚣着”让祁律自证清白之声这才慢慢平息了下来。

俘虏“哈哈”沙哑而笑,说:“当真是可笑,我们鄋瞒人的细作,就是你们的天子太傅,这说起来何其可笑!只要让他当众退下衣衫,分晓立现!不过你们的太傅定然是不肯的,毕竟他心里有……”鬼。

俘虏的话还未说完,便听坐在班位上,一直没有说话的祁律微微一笑,打断了他的话头,说:“有何不可?”

“甚么?”俘虏一怔,吃惊的看向祁律。

祭仲和公孙子都也看向祁律,他们是不知情的人,方才要求祁律验明正身,也是还给祭牙一个公道,和那俘虏嘲讽般的叫嚣是不一样的。

郑伯寤生同样看向祁律,眯了眯眼目,他一直没说话,不代表一直没有思虑,倘或祁律当真是鄋瞒的细作,又怎么可能如此堂堂正正,安安稳稳,难不成是虚张声势?

祁律在众人的目光下缓缓的长身而起,他走到幕府正中间站定,站在“众目睽睽”之下,眼神还是很平静,和往常没有什么异样,并不像做过什么亏心事似的。

“窸窸窣窣”就在众人面前,祁律抬起手来,很自然的解开自己的腰带,“啪嗒!”一声扔在地上,动作没有一丝停顿,双手抓住太傅官袍的衣领,向后一展,“哗啦——”一声,黑色的官袍夹杂着素色的里衣一瞬间全部褪下,仿佛是秋日里剥落的花瓣。

在幕府犹如白昼一般的灯火照耀下,黑色的官袍向后褪下,挂在祁律的臂弯之处,他背对着众人,将自己的后背展示给在场各位。只见那白皙的脊背上,蝴蝶骨线条修长,并不十分夸张,充斥着一股细腻之感,沿着那细腻的线条一路向下,腰身纤细,官袍之下精瘦的细腰若隐若现,还有一对甜蜜酒窝一般的腰窝。

就在那流畅的脊背线条之中,一抹嫣红十分刺目。

“是长狄人的纹墨!”

“非也,看着不像……”

“仿佛是红色的胎记,不似是纹墨。”

众人恨不能抻着脖颈去看,那抹嫣红的确十分明显,尤其祁律后背白皙,连一颗痣也没有,那抹嫣红便更加刺目,只可惜并非什么长狄人的骨节纹身,而是一片花瓣形态的红色胎记。

姬林眼看着祁律褪下衣衫,眼眸有些发沉,又见到众人对着祁律的后背“评头论足”,慢慢从天子席位上站起来,走到祁律面前,因着他是背对着卿大夫们,便是正对着姬林。

姬林走过去,双手从祁律的两侧伸过去,天子身材高大,那姿态仿佛要将祁律整个人抱在怀中一样,蚕丝的天子袖袍带着一丝丝凉意,蹭在祁律裸露的皮肤上,一瞬间让祁律有些打冷颤,皮肤上也爬起一点鸡皮疙瘩,莫名有些麻麻嗖嗖的感觉。

姬林拉住祁律的衣裳,将衣裳拉起来,给祁律重新披好,这才说:“各位,可看清楚了?”

“不可能!”俘虏突然大叫起来,说:“这不可能……不可能没有纹身!”

祁律慢条斯理的系上自己的衣裳,然后将腰带围上,一面动作,一面有条不紊的说:“是律不可能没有纹身,还是律不可能不是你们鄋瞒人?”

俘虏还是震惊的说:“不……不可能。”

其实在姬林变成小土狗的时候,便听到了鄫姒与鄋瞒人密谋,得知了祁律后背上拥有一个纹身的事情,他变回天子姬林之后,因着时间紧迫,第一时间便扒掉了祁律的衣裳。

当时獳羊肩还会错了意,特意背过身去,哪知道天子这么粗暴,其实是为了看祁太傅后背的纹身。

祁律的后背……的确有一块骨节形的红色纹身。

姬林看到祁律的纹身,整个人都很阴沉,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太傅,你可是长狄人?”

祁律当时被问的很奇怪,自己怎么会是长狄人,他穿越来的时候,身份是祭仲府邸里的一个小吏,掌管水火,在膳房工作,还被老郑城恶霸欺负来着。

不过说实在的,祁律也不知道原主到底是什么人。

鄋瞒因为身材高大,又因为是防风氏的后人,所以被中原人称为长狄人,长是身材高大的意思,也有防风氏的意思。

防风氏乃是上古的部落族长,古典籍记载,防风氏助鯀治理洪水,助禹立法。《国语》里记载,“昔禹致会群神于会稽之山,防风氏后至,禹杀而戮之。”意思就是,大禹聚集群神到会稽山,唯独防风氏没有来,因此大禹便杀了防风氏,据说防风氏死后,一节骨头便有一辆车那么大,便有了防风氏后人身材高大,犹似巨人的传说。

鄋瞒人在后背纹骨节,应该也是祭祀先祖的一种方式。

防风氏的后人其实和周人也是一脉相传,但是因着鄋瞒不服管教,又在北面活动,所以被称为长狄人。

祁律没有原主的记忆,根本不知原主的身份,也无法回答姬林,但是他回答了姬林一句话。

祁律说:“律追随天子,不敢有二。”

姬林心中当即震荡起来,犹似滚沸的油,立刻让獳羊肩去拿洗纹墨的水来,不过想要洗掉纹身并不是容易的事情,放在现代都不容易,更别说放在古代了。古代要想洗掉纹身,需用特制的药材水浸泡五六天,然后再将纹身的地方全部扎破等等,工序异常复杂。

姬林明知来不及,却不肯放弃,哪知道祁律的纹身一洗,竟发生了不可思议之事,那根本不是什么纹身,而是颜料,只是涂抹上去的而已,并没有纹入肉中。

祁律背后的确有一片殷红,但并非是红色的骨节,而是一片红色的花瓣,看起来像是胎记,后来又用红色的颜料加了几笔,看起来便是一个骨节纹身。

祁律后背的骨节早就被姬林给洗掉了,因此根本没有纹身,当俘虏提出来祁律便是细作的时候,祁律自然是最镇定的人,而姬林便是第二个做镇定之人。

鄫姒与鄋瞒人布局好了一切,但是他们万没有想到,一只不起眼的小狗子,破坏了这一场天衣无缝的阴谋。

卿大夫们立刻喊起来:“鄋瞒人可恨!果然在离间我等!”

“无错!将这鄋瞒人乱刀剁死,剁成肉泥!”

姬林第三次抬起手来,制止了激昂的卿大夫们,慢慢走到俘虏面前,看着那“失魂落魄”的俘虏,说:“怎么?这和你们算计好的,不一样对么?”

俘虏嘴硬没有说话。

姬林第二次发问,说“怎么?这和鄫姒告诉你的不一样,对么?”

“你!”俘虏立刻抬起头来,瞠目结舌的瞪着姬林,他没想到,姬林一开口便戳破了他们的诡计。

“大胆贱俘!竟敢对天子无礼!”虎贲军立刻将无礼的俘虏押解下来,让他跪在地上。

姬林负着手,黑色衬托得他身材高大,淡淡的说:“你想问,寡人是怎么知道的?寡人知道的还有许多,要不要寡人帮你都说出来?如今你已经是砧板上的肉,不必存有什么侥幸,寡人已经看穿了你们鄋瞒的诡计,鄫姒没有这么大的权利引鄋瞒兵进入梅山,她后背应该还有人,你把这个人供出来,寡人便饶你不死。”

俘虏冷笑一声,说:“今日我事败,要杀要剐,随便你们!我们鄋瞒人都是防风后裔,绝不会背信弃义,我甚么也不会说的,别白费力气了!”

俘虏还是个硬骨头,从他的伤口就能看得出来,俘虏身上几乎没有一片好的皮肤,坑坑洼洼,全都是伤口,脸上却还挂着笑容,一脸宁死不屈的模样。

“好,”姬林点点头,说:“你想死,很好啊……祭相。”

“祭仲在。”

姬林幽幽一笑,说:“这位硬骨头的死士,害死了寡人的好友,亦害死了祭相的亲侄儿,你说该怎么办?”

祭仲的脸上立刻划过一丝狠戾,唇角一抖,不是笑,而是克制着怒火,说:“仲自有办法,撬开他的嘴,他若是不开口,便打碎他的一口牙,拧掉他的舌头,卸掉他的下巴,看看他能忍到几时?”

在场众人都打了一个冷颤,似乎感觉到了祭相的怒火,祭仲在郑国做国相,已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他的手段雷霆霹雳,说一不二,并非顽笑。

郑伯寤生蹙着眉,看了一眼祭仲,别看他此时镇定自若,但心中有些担心,他还以为鄫姒联络的不过是冒充鄋瞒人的死士,若是这么一查之后,最后的幕后主使,可不就查到了自己的头顶上来?

俘虏“哈哈哈哈——”狂笑起来,身上的血甩的到处都是。

姬林冷声说:“事到如今,你凭甚么发笑?”

俘虏笑着说:“你可能不知道,我这个人并不怕疼,越是疼,我便越是欢心!你们奸诈的周人,别想从我口中套出任何!”

越是疼,便越是欢心?这世上还有这样的人?一看便是嘴硬。

姬林沉声说:“来人!”

祁律却站了出来,拱手说:“天子,请听律一眼。”

他已经穿好了衣裳,又变回了衣冠楚楚的太傅模样,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说:“天子,律尝听说,有些人骨头便是贱,越打便越是欢喜,这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林子大了甚么鸟没有,更别说是贱骨头的人了。”

祁律这么一句话,骂了无数次俘虏贱骨头,俘虏抬起头来,恶狠狠的盯着祁律,祁律却一点儿也没有退缩。

“哦?”姬林配合着他,说:“依太傅之见,该当如何对待就贱骨头之人?”

祁律一笑,笑容越发的温柔起来,只是他这么一笑,旁人莫名觉得后背发凉,看着这温柔的笑容,总觉得在夏日里特别的……解暑?

祁律说:“贱骨头的人……哦不,是硬骨头的人,是不怕打的,越是打他,越是能激发他的忠君之心,律以为,这样的人只能……折辱。”

姬林饶有兴致,坐回了天子席位,伸手支在案几上,托着下巴,还歪了歪头,展示了一下自己俊美又尊贵的容颜,笑着说:“如何折辱?”

祁律淡淡的说:“众所周知,律乃是一个不入流的小吏出身,掌管水火之齐,常年在膳房里走动,因此懂得道理,也仅仅局限于膳房,十分悠闲。众位卿大夫,可食过脆皮烧鹅?”

众人一听,脆皮烧鹅?为何莫名提到了这种美味。

这一晚上又是偷袭,又是打仗,还要连夜审问俘虏,大家伙儿都累了,亦饿了,腹中没有食儿,听到祁律谈起脆皮烧鹅,有些人便饿了起来。

祁律慢条条的说:“这脆皮烧鹅十足鲜美,想要烧鹅入味儿,关键还是在灌入鹅子腹中的卤水。这个卤水打进去,烧制的时候又不能漏出来,那怎么办?”

祁律一笑,看向那俘虏,说:“于是理膳之人便把卤水,从鹅子的肛门灌进去,然后用针线,将鹅子的肛门再一针一针的缝起来,如此吊着鹅子烧烤的时候,卤水也不会漏掉,鹅子才能充分浸透卤水的美味,烧出来的脆皮烧鹅又嫩又入味儿。”

那俘虏听着祁律“阴阳怪气”的话,莫名觉得身下一紧,眸子微微晃动,姬林则是调笑说:“太傅,不会是想……?”

他的话没有说完,祁律已然笑着说:“是了,天子英明,这便是律想出来的折辱贱骨头,哦不是,硬骨头的方法。”

祁律转过身来,对着那俘虏微笑,说:“卤水是给烧鹅准备的,以律之见,这位贱骨头皮松肉紧,想必肉质已经柴老的不能入口,十分塞牙,因此根本无需入味儿那么麻烦,卤水便不必了,换成了滚烫滚烫的藙子油,正好。”

藙子其实就是古代的“辣椒”,在没有辣椒的年代,藙子的使用非常广泛。

祁律抚掌说:“把藙子放进锅里,炸一炸,炸的香喷喷,然后将噼里啪啦冒泡的滚油,从这位贱骨头的肛门灌进去,再用针线缝起来,嘶……”

祁律还像模像样的抽了一口冷气,不知是不是他说的太有画面感了,在场众人都觉得身下略略有些发紧,似乎已然脑补了很多。

俘虏咬着后槽牙,怒吼说:“你们这些阴险狡诈的周人,何其狠毒!我是不会屈服于你们这些周人的!”

祁律温柔的笑容突然消失,一瞬间换上了冷酷的表情,他的唇角一挑,从来没有笑得这般冰冷过,沉声说:“狠毒?跨过边界,夜入梅山,杀我弟亲,栽赃陷害的人,到底是谁?你有什么资格,说别人狠毒。”

俘虏被祁律的语气和气势瞬间吓得没了声儿,不知怎么的,竟无法开口说话,嘴唇哆嗦了几下,愣是仿佛卡了壳。

姬林朗声说:“来啊,烧一锅藙子油来,再找一些针线,记得,找一些粗一点子的针来,否则这鄋瞒的贱骨头皮糙肉厚,唯恐扎他不透!”

“敬诺!”虎贲军得令,立刻调头冲出幕府营帐,去寻材料去了。

俘虏怒吼着:“我是不会屈服的!你们省省力气罢!”

祁律也不说话,很快“哗啦——”一声,帐帘子又掀开了,虎贲军端着满满一大锅藙子油进来,还带来了很多针线,一大排全都摆在案几上,任君挑选。

祁律五指并拢,用手背和指尖轻轻的依次捋着针线,笑着说:“敢问鄋瞒人喜欢什么样的针线?”

“你这狂人!!”俘虏大喊着:“休要多说,要杀便杀!”

祁律不理会他,继续挑选针线,对身后的虎贲军士兵说:“还不给这位贱骨头,褪下衣裳,好灌滚油。”

“放开我!放开我!”

“你们这些无耻的周人!阴险狡诈!下作!放开我!”

俘虏大喊着,想要挣扎,但是他之前被公孙子都打的浑身是伤,如今又被五花大绑,根本挣扎不开,被虎贲军按住,只能徒劳的怒吼着。